第017章 馭人之術

  李品澤始終覺得石默是一個很邪性的人，要不然，自己見到他第一面的時候怎麼會產生那種愛的要死要活的感覺。


  吳長江趙宏以及被傲沃除名的何楊也覺得石默很邪性，不然的話，柳真真不殺他反而提拔他還有能被葉江楓這個怪人認做兄弟這兩件事情從邏輯上就講不通。


  柳真真隱隱地也有著這樣的感覺，此人其貌不揚，言談舉止也非常草根，甚至可以說有些粗俗，但就是能給人一種親切感信任感。要不然，就憑他在機場吃東西的時候說出的那句話，任由三哥怎麼說，她柳真真也一定是手起刀落定斬不饒。


  最覺得石默邪性的人還是葉江楓。


  這廝之前用了兩個小時就把玩股票的各種概念術語什麼的弄了個滾瓜爛熟，學習能力之強，本已讓葉江楓有所驚嘆。但是，相比這個下午石默的表現，卻也只能是小巫見大巫了。


  讓葉江楓感覺到大巫一般震驚的是石默蒙大盤走勢的準確率。


  最近這段時間的大盤走勢很不好，今早一開盤，大盤就綠了七八個點，之後便在一個很狹窄的區域內低位爬行，到了上午收盤前的兩分鐘，還往下探了探頭，似乎有跳水的跡象。


  可下午快開盤的時候，石默盯著大盤突然冒出了一句：「楓哥，我怎麼覺得大盤要往上走了呢？」


  「往上走？」葉江楓把一雙眼眯成了兩道縫：「你不是粵州人呀？怎麼能上下不分呢？」


  石默顯得很嚴肅，道：「真的，我有一種強烈的預感，下午一開盤，就會向上攻，不過，翻紅之後，還會下探翻綠。」


  葉江楓忍不住又瞄了眼大盤。從技術形態上分析，今天的大盤註定了是要低開低走的，盤中無熱點，盤外無利好，向上攻？還翻紅？


  扯淡！


  「樓下左拐，有家藥店，你趕緊去買點葯吃吧。」葉江楓真的沒把石默說的話當回事。


  但下午一開盤，大盤稍微往下探了下頭，金融銀行股便突然發力，帶動了大盤昂首向上，十分鐘不到，便把十四五個綠點全吞下了。


  「真是邪了門了，還真被你給蒙對了哈。」此時，葉江楓只當石默是瞎貓碰上了個死耗子。


  「怎麼就是蒙了，我這是經過了認真分析細緻推敲反覆研究才得出的判斷好不好呀！」


  葉江楓選的股全都是有明顯莊家跡象的股，玩這種股，對大盤的走勢並不怎麼看重，只不過，很多莊家在操盤一支股票的時候往往會藉助大盤走勢做順市操作，而像這個下午的因為金融銀行板塊的權重股暴走帶動的大盤對莊家操盤的意義並不大，所以，葉江楓的股票池中有異動的票幾乎沒有。


  這就給了葉江楓跟石默鬥嘴耍貧的時間。


  「你不裝逼能死啊？」


  「不能。」


  「那你還裝？」


  「我裝了嗎？」


  「你沒裝嗎？」


  「好吧，你是哥，你說了算，裝就裝了，怎麼啦？我裝逼我快樂！」


  抽著煙，喝著茶，逗著嘴，看著大盤走勢，還真如石默所說，大盤翻紅之後又向上震蕩上攻了一段，然後便調頭向下，到了昨日收盤的點位附近，一會紅，一會綠，一直持續到了收盤前十分鐘。最後十分鐘，大盤指數又經歷了一次高台跳水及小幅度反抽，而這些變化，基本上全被石默給蒙准了。


  「妖！實在是妖！」葉江楓盯著大盤分時圖，口吻中充滿了驚奇和感嘆。「以後你可以不叫賤人了……」


  石默反應挺快：「妖人？」


  葉江楓呵呵笑道：「叫人妖豈不是更好？」


  這要是換了別人跟石默開這樣的玩笑，石默一定會不顧後果地懟回去，你才人妖呢，你一家都人妖。但是，開玩笑的是楓哥，那就不能沒大沒小懟這樣不分輕重的話了，怎麼辦呢？


  「楓哥，你見過人妖？」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直接懟回去的石默採取了迂迴包抄的戰術。


  「見過，怎麼啦？我還叫了兩個人妖陪著喝酒吃飯呢……」


  這下子被石默給抓住機會了：「吃完飯喝完酒，然後就那啥那啥了，哈哈，對不？」


  「什麼那啥那啥了，你小子腦袋裡能裝點乾淨的么？這隔了個腦殼子都能看到裡面的一片黃。」


  「呵呵，隨你怎麼說，反正就這樣了，就算你把我腦殼子打開洗乾淨了，也改變不了你和那啥吃完飯喝完酒之後那啥那啥的事實。」


  葉江楓居然認下了：「好吧，我跟人妖吃完飯喝完酒就那啥那啥了，你管得著嗎？」


  石默沒招了，只能再次改變策略：「楓哥牛逼，楓哥哪天不能帶兄弟也開開眼么？找倆人妖那啥那啥一下？」


  「小事。」葉江楓表情平淡，收拾了一下茶台：「明天我跟真真打聲招呼，給你請個假，咱們後天就去玩一趟，怎麼樣？」


  「別介啊！」一提到柳真真，石默頓時敗下陣來。


  鬥嘴剛告一段落，吳長江和趙宏二人便在茶館服務員的帶領下敲門進來了。


  「江楓……」吳長江想叫一聲江楓兄弟來套套近乎，可口一張開，隨即便想到當初知曉了葉江楓的底細而主動套近乎的時候被無情打臉的一幕，所以，在名字後面的兄弟二字到底還是沒能吐出口來。


  可趙宏卻不知深淺，搶著叫了一聲：「葉哥，聽說您喜歡抽外煙，我也不懂哪種外煙最好抽，您將就一下吧。」說著，便把手中的一個紙袋拎了上來。


  要不怎麼被絕大多數人稱為怪人的呢？是個正常人就該知道伸手不打笑臉人的社會箴言，可葉江楓卻偏偏反其道，他皺著眉盯著趙宏看了幾秒，口吻中可不缺乏厭惡的語氣：「我跟你很熟嗎？你直接叫我名字不好嗎？還有，說好了是我請你們幾個喝茶，你卻拎來幾條煙算是怎麼回事？」


  好尷尬！在場的人都能看得到，趙宏的臉上寫了一個大大的囧字。


  「江楓，我們認識有三年了吧，這還是第一次跟你一塊喝茶，謝謝啊。」吳長江還是比趙宏老練了一點，見趙宏被懟的難堪，他趕緊坐了下來，把手中拎著的一盒茶葉藏在了茶台之下。


  「是啊，一晃三年了，我進公司的時候，你跟趙宏兩個都已經是公司老人了。」葉江楓把吳長江和趙宏一塊提出來，意思就是說你吳長江也沒啥特殊的，跟我不過就是同事關係而已。轉而又對仍舊處於尷尬狀態中不知是該繼續站著還是坐下來的趙宏道：「我最看不慣的就是你們這些搞市場的那種自來熟的樣子，不過，我也能理解，職業習慣嘛！好了，坐下來喝茶吧。」


  石默斜眼偷瞄了葉江楓一眼。


  楓哥，你丫比兄弟我會裝多了哇，還說最討厭自來熟，那兄弟當初跟你認識的時候，不一樣是自來熟嗎？


  「你們跟石默怎麼結下的梁子我不管，這其中誰對誰錯我也懶得弄清楚，但石默是我葉江楓認下的兄弟，跟他過不去就是跟我葉江楓過不去，所以，我就委託李品澤給你們倆傳個話，請你們倆過來喝個茶，要是願意給我葉江楓這個薄面，化去這道梁子，那我們將來還可以做好同事，反過來，那就大道朝天各走一邊吧。」


  吳長江趕緊站了起來：「江楓，你這話說重了，我是真不知道啊，俗話說，不知者不為怪。當然，我現在知道了，所以，我要向石默兄弟鄭重道歉！」說著，還真拉開了架勢，給石默深深地鞠了一躬。


  趙宏也緊跟著站了起來，重複了吳長江剛才的那一套。


  葉江楓看了眼石默：「默哥還氣著呢？你大人有大量，我看就算了吧，大不了今晚我替這二位對公司有過貢獻的同事請你一頓酒唄！」


  石默裝腔作勢，嘆了口氣：「講真的，要不是看在你們對傲沃尚有貢獻……唉，算了就算了吧！」


  一聲算了雖然勉強，但畢竟也是和解的表態，交換回來的自然是吳長江和趙宏的如釋重負和千恩萬謝。


  也都是明白人，吳長江和趙宏當然不會認為葉江楓是真心誠意要請他們倆喝茶，所以，連茶盞都沒敢碰一下，在得到了石默的表態后，立馬找了借口要閃人。


  「等一下！」就在這二人轉身準備拔腿的時候，石默突然叫住了：「把你們帶來的東西拿回去！」


  「……」吳趙二人立住了腳，轉過了身，一臉懵逼相。


  葉江楓擺了擺手，道：「行了，東西拿都拿來了，就留下吧，你們工作忙，我就不留兩位了。」


  待這二人離開后，石默頗有些委屈：「楓哥，幹嘛要他們的東西？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軟啊！」


  葉江楓含著笑點了點頭：「我相信你這麼說絕不是在裝，但你也得明白另一個道理，東西不收下，他們兩個就不會真正相信你放過了他，也就是說，你就不可能隨時牽著他們兩個出去遛彎，懂不？」


  石默沉思了一會，才應道：「馭人之術啊，還真是不簡單！謝謝楓哥，你又教了我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