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章 作死而死
大爽之後是大醉，大醉醒來卻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
喝酒誤事啊！
石默以最快的速度衝進了洗手間刷牙洗臉，一邊忙活著，一邊在努力啟動昨晚的記憶。可是，記憶的判斷只維繫到了飯局結束，至於他們怎麼出的飯店，又是怎麼回到的酒店進到的房間，卻全然想不起來了。
「尼瑪，斷片了！」石默沖著鏡子里的自己惡狠狠地豎了下中指。
後悔已然沒作用，現在能做的就是儘快聯繫上柳真真，用最誠摯的態度向領導表示歉意，然而，簡訊發出后卻石沉大海。
直接打電話么？
石默有些猶豫。
畢竟喝醉不是因為自己的貪杯，柳真真應該能理解，如果是這樣，那麼打電話就成了多餘，甚至還有可能影響了領導的重要工作。如果柳真真不理解，對他有著抱怨之心，那麼打電話更是多餘，簡直就是沒事找事。
好吧，該死吊朝上，不死翻過來，反正就這樣了，老子就安安心心地等著就是了。
過了二十多分鐘，手機有了動靜，打開一看，原來是有個叫『Lzz』的陌生人請求加微信。
「柳真真？」石默沒有加陌生人微信的習慣，就在他準備忽略掉這個請求的時候，腦子裡突然閃現出一個念頭，或許這個lzz的微信名的意思不是『老子子』，而是柳真真的拼音字母呢？
點了同意后，石默發了兩個字：您是……
沒多會，回信來了：酒醒了？
果然是柳真真，石默長吁了一聲，趕緊回信：柳總，對不起，耽誤工作了。
又過了一會，柳真真回來信息：先休息吧，這邊事情差不多了，下午我們就回去。
看情形，柳真真並沒有怪罪自己的意思，而且，字裡行間還隱隱地透露著一絲關懷，這使得石默開心起來。或許，葉江楓將不再是那個唯一的可以全身而退的人了，而他石默，也將成為傲沃公司的一個傳奇。
酒醉之後沒多少胃口，再說，石默看過房間里的餐牌，驚嘆於上面的標價，隨便吃點的費用就足夠自己一周的生活費。至於出酒店去找吃的，那更不用多想，多累啊！
反正一頓不吃也餓不死，反正就算有了吃的也說不準吃不下，好吧，那就乾脆繼續睡覺。
說睡還真能睡得著，直到柳真真按響了他的門鈴。
「身體還行嗎？行的話，我就安排人幫我們訂機票了，北陽回去的航班要等到明天上午，我們可能要折道省會了。」
柳真真一句簡單的關切，卻使得石默渾身上下都被一股暖流所包圍住了，這要是穿越到了古代，說不準這廝就會三叩九拜，口中高呼：「公主萬安，臣感恩涕零，定將以身相報，萬死不辭。」
可惜啊，這是在當代，石默縱然有此心也無此膽，要不然，嚇著了柳真真可就得不償失了。
「我沒事，折道就折道吧，要是明天回去，恐怕又要耽誤柳總的工作了。」
柳真真盈盈一笑，吩咐道：「那好，收拾一下，我們十分鐘后出發。」
從北陽到省城，需要兩個半小時的車程，再在省城機場候了一個多小時的機，等飛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快八點鐘了。
在到達大廳中等行李的時候，石默終於感覺到飢餓了。航班上的簡餐不吃也就算了，正因為吃了，所以才勾起了餓蟲，使得飢餓感更加強烈。
公司派來接機的司機早早就到了，就在石默取得了行李，準備跟柳真真告別的時候，柳真真卻突然叫住了他。
「別急，先去吃點東西再回去。」
石默趕緊推辭：「不用了，柳總，真不用了，我不餓，不是在飛機上吃了點東西了嗎？」
柳真真抿著嘴笑了，指了指石默的肚子，又做了個掩耳的姿勢。
石默的肚子還真是不爭氣，被柳真真這麼一指，登時便興奮地叫喚了起來。
咕嚕嚕聲中，石默難以掩飾臉上的尷尬。
「出差是工作，工作就得聽從上級領導的安排，現在，出差的工作還沒結束，走吧！」
石默只好乖乖地跟在了柳真真的身後。
如果就這樣規規矩矩地吃完飯，或者讓公司的司機送回去，或者是自己坐地鐵磨嘰回去，可能結果都會如石默所願，他將成為繼葉江楓之後第二個得到柳真真認可的基層員工。
但是，刁民就是刁民，永遠不具有良民的基本素質。石默這廝一再被柳真真溫暖之後，竟然忘乎所以，在吃飯的時候，向柳真真提出了一個絕對忌諱的問題。
「柳總，我聽說這之前跟您一塊出差的人回來后不是被降級就是被那啥了，他們都說您是一個特別挑剔的人，可是，依我看，您並不是那種人啊？」
柳真真原本帶著笑容的臉蛋刷的一下變了顏色，手中的鋼勺往桌上一扔，轉頭就叫來了服務員，說是要買單。
石默這下子慌亂了，想解釋又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想道歉更不知該怎麼道歉，只能傻愣愣呆在座位上看著怒氣衝天的柳真真買了單徑直離去。
不作死就不會死啊！
確定肯定以及一定因作死而死的石默只好垂頭喪氣來到了地鐵站，咣哩咣嘰了一個小時，又換乘了一趟夜間班車，這才回到家中。
第二天一早，石默準時出現在了公司。
死是必然的了，現在對石默來說，只不過是等著那一刻的到來。
好在柳真真脾氣雖大做事卻很利索，上班不過一個小時，石默便看到何楊和趙宏兩個傢伙裝著很是困惑不解意欲抱屈的模樣，一左一右向自己走來。
「石默啊，你說你……唉，這原本是個多好的機會，怎麼就被你搞砸了呢？」趙宏表現出了極大的惋惜和憤憤不平：「柳總也是，這新人嘛……缺少點做事經驗是正常的，怎麼能把你評價的一文不值呢？」
何楊裝的更假：「我代表公司人力資源部向您表示抱歉，我們部門已經儘力了，但胳臂擰不過大腿，我們實在沒辦法改變集團的旨意。」
一文不值？
早已經做好了必死準備的石默並不在意什麼時候死以什麼方式死，但是，柳真真對他的評價卻不能不在意。
「柳總是怎麼說我一文不值的呢？」
趙宏嘆了口氣，解釋道：「大概就是那個意思啦……」
何楊打斷了趙宏的解釋：「什麼大概？這不很明顯么？那總部的人力資源馮總是怎麼說的？你們公司那個叫石默的是怎麼搞得嘛。入職夠不夠一個禮拜啊？不夠的話就這樣算了吧，公司也不用留什麼存檔了。你說說，我們好歹也是通過正規渠道把人家石默招聘過來的，結果現在連存檔都不用留了，你說這不是擺明了說咱們石默是一文不值嗎？」
好吧，一文不值就一文不值吧。不過，柳真真再怎麼評價老子，老子也不會生她的氣，可你們倆孫子在老子面前添油加醋一唱一和的算是個什麼事？羞辱老子么？特么的就不怕老子報復？靠，十年河東十年河西的道理不知道呀！
「那啥，算了就算了吧，沒多大事，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處處不留爺，呵呵，爺就去投八路。」石默雖然恨的牙痒痒，但仍舊保持了大體，強作笑顏，吞淚面對。
吳長江也湊了過來，拍了拍石默的肩膀，安撫道：「今天這個結果我也是有責任的，那天把這個任務交給你的時候，我就隱隱感覺到不安，可是啊，咱們市場部人手少工作中，也實在是抽不開人手，對不住了啊，石默，咱們成為不了同事但可以成為朋友嘛，歡迎你今後常來做客。」
遠處，李品澤將辦公室的百葉窗拉開了一道縫隙，冷眼看著這邊，嘴角流露出一絲笑意。
十分鐘前，吳長江跑過來彙報說，集團人力資源部的人打來招呼，要這邊以最快的速度處理掉石默，甚至連存檔都以入職不足一周為理由要求清理掉。
吳長江說話時顯得很內疚，隻字不提讓石默陪同柳真真出差原本是李品澤的建議，只是一味的把鍋往自己身上背，反覆批評自己沒把石默保護好，至少也要交代交代石默該怎麼跟領導相處。
李品澤淡淡地聽完了吳長江的彙報，按捺住心中的喜悅，象徵性地說了兩句以後要注意愛護新人保護新人，新人意味著公司的新鮮血液，是公司持續增長的最主要動力之一等等之類的話。隨即又暗示了吳長江，等他高升之後，會力薦吳長江升任醫院管理公司的副總裁職務。
吳長江這才明白過來，感情李品澤也是故意想整滾蛋石默。原本還有些忐忑的心情頓時開朗起來，甚至有了興趣願意浪費些時間合著趙宏何楊一道，去調侃調侃倒霉蛋石默了。
至於李總為什麼要把石默給招進來，嗯，還是不要妄議上司為好。
總之，這是一個皆大歡喜的局面。
皆大歡喜？
不對吧！還有一個石默呢！這種局面，對石默來說能歡喜嗎？
哦，哦，石默？石默算個什麼呀！
他只能算是個笑話，他在傲沃的出現，其真正價值就是給大夥提供一點茶餘飯後的笑料。
石笑話在眾人表面上的惋惜本相上的歡喜中漠然地收拾著自己的物什。何楊說了，入職尚不滿一周，所以也用不著辦理什麼手續，雙方都當作是做了場夢，現在醒了，該忘記就忘記了。
收拾好了物什，石默拎著背包準備滾蛋了，這一次，他沒有像在上一家公司那樣在最後嘚瑟一下，而是選擇了默不作聲。
「就這麼走了？不是說好的一塊去吃燒烤喝啤酒整小二嗎？」剛走出寫字樓的大門，身後就傳來了一聲召喚。
石默頗為沮喪地轉過頭來：「楓哥，我……」
葉江楓先是扔過來一支煙，然後走過來攬住了石默的肩膀：「相識一場，就算我請你一頓送行酒吧。」
「可是，現在還是上午，燒烤攤要等到晚上才開張。」
「你信不信？他今天還就白天開張了。」
石默苦笑搖頭：「怎麼可能？」
葉江楓道：「怎麼就不可能？這個世上，你想不到的事情多了去了，走吧，就現在，我保證那家燒烤攤已經開張了，而且，為我們已經備好了冰鎮過的德國黑啤，哦，還有你最喜歡的小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