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遠方來客(2)
第98章 遠方來客(2)
夜裡的時候,楚羽一個人坐在假山上,望著天上的北斗七星,一動不動的。
霍庭燎拿著桂花糕坐在她身邊,「你晚飯沒吃多少,試試看這個。按照你母親給的方子,特意做的。」
「你做的?」楚羽回頭看他。
他一笑,「我一個大男人怎麼會下廚呢?」俄而又道,「不過為了你,總得能屈能伸。霍夫人,能給個面子嘗一口嗎?回來到現在一直悶悶不樂的,你娘說你不高興的時候,拿桂花糕哄你就是。霍夫人可看出我在哄你?」
楚羽撇撇嘴,伸手接過溫熱的桂花糕塞進嘴裡。他做的跟娘做的不太一樣,娘的桂花糕里有母親的味道,而他做的……是屬於丈夫的味道。
「你沒別的事情做嗎?為何總要把心思放在我身上?」她道,「你都不知活了多少年,我不在的時候你如何打發漫漫長日?」
「你不在的時候,我就想著你等著你,如今你在我身邊,那我自然要將曾經想做的都一一做遍。若你百年,我也能留著這些記憶等待下一次的重逢。」他抿唇,期許的問,「好吃嗎?」
楚羽頷首,「我喜歡。」
「喜歡就好!」霍庭燎如釋重負,「梓桐都與我說了,因為前人的恩怨,所以……覺得心裡難過?」
「我留了扇娘一魂一魄,是希望她能輪迴轉世,下輩子不要活在仇恨里不要過得這般辛苦。可對待扇娘的夫君,我選擇了趕盡殺絕。」楚羽吃著桂花糕,神色有些黯然,「我沒有阻止姑獲鳥,其實從內心深處來說,我也並不想阻止。」
「我害怕放虎歸山,我怕自己的婦人之仁會害了自己的家人。竹子精的怨氣太重,他一心要報仇,並且已經殺了太多人。我……我當時的第一念頭,就是殺了他永絕後患。」
楚羽望著他,「水猴子那些都是妖,所以就算殺了它們我都不覺得有什麼。可竹子精畢竟早前是人,而且我聽他的意思,秦風似乎跟我楚家有關係,如果真的是我家老祖宗,那麼這段恩怨就真的是報應,錯的應該是……」
霍庭燎輕輕將她攬入懷中,「你沒做錯。人生不過百年,哪來這麼多的是非對錯呢?放虎歸山,才是真的錯,到時候害死的不止是你身邊的人還有無辜之人。楚兒,記住一句話,做過的事永遠不要後悔。那些會為難你的人,又何必在乎呢?」
語罷,他攫起她的下顎,吻上她的唇,淺嘗著她唇瓣上那甜滋滋的桂花糕,「與其花這麼多心思去想這些,不如請霍夫人把這些時間都用來與我相愛。」
楚羽輕笑,「你這人真當無賴,三兩句總往自己的身上扯。」
「霍夫人的心太大,裝了太多的東西,所以會覺得很累。而我我這心裡頭裝的只有你,所以就算天塌了我都不覺得辛苦,因為我有霍夫人。」他勾唇笑得溫暖。
漆黑的夜裡,那雙沒有聚焦的眸,在尋找屬於她的位置。指腹摸索著她的面頰,他笑得極好,極為俊俏的臉上浮現著饜足的笑意。
這一次,終於在一起了。
真不容易!
「你一次都不曾見過現在的我,如何能畫得出來我模樣?」她不解。
施法讓她與狐小步調換的時候,他給她畫的那張皮,連她看到都覺得訝異。他不是目不視物嗎?可行動自如,又能畫出如此神似的皮面,還是瞎子嗎?
「因為我畫的是你啊!」他輕笑,突然將她打橫抱起,「霍夫人今晚的問題有些多,不如咱們回房慢慢細說。此處更深露重難免會凍著霍夫人,為夫捨不得。」
回房?
楚羽低低的笑著,如玉的胳膊主動圈住他的脖頸,將頭輕輕靠在他的肩頭,「廷業,你若一直這樣,會把我寵壞的。」
他輕笑著進門,「對付寵壞的孩子,為夫自有妙招。」
「什麼?」她不解。
「若是一不小心把夫人慣壞了,就再也沒有人能入你的眼,也不會有人敢打你的主意。到時候夫人還得回來求著為夫,為夫自然是勉為其難的收下你,繼續霸佔著寵完下半輩子。」他輕輕的將她放在床榻上,俯身將她壓在身下。
求索般的吻著她的眉眼,沒有焦距的眼睛里,凝著難掩的溫柔,「霍夫人,不管以後發生什麼事,都請霍夫人能相信我。有些東西非我所願,但你要深信我此生所求,唯你。」
楚羽蹙眉看著他,「你跟掌柜的,到底做了什麼交易?」
他一笑,「問了就不靈了。」
她撇撇嘴,「不說便不說罷!」
他顯得有些無奈,翻身躺在她身邊,兩個人十指緊扣,各自想著前塵過往。掌心溫熱,熨帖著彼此的宿命交融。
楚羽想不通的事,霍庭燎不是損傷了修為,以至於有傷在身?可為何到了夜裡就這般活力充沛呢?瞧這翻來覆去的熱勁兒,恨不能把她拆骨重塑一般。
雖說是夫妻,可這般作為,楚羽覺得自己怕是要英年早逝了。
這廝作得厲害,好幾次她都覺得自己快要斷氣了,被他送上了巔峰,卻又被他故意一松。沒回到了邊緣,他便又開始收斂。如此這般,這般如此,楚羽原本還帶著幾分羞澀,最後都沒能忍住。
一夜的折騰,好一番你來我往,最後楚羽連睜眼的氣力都沒了,被他擁在懷中安睡,再也沒氣力去想別的事。
他喜歡她最後的反客為主,喜歡她最後的難忍。
輕笑著,擁著心愛的女子,此生足矣。
楚羽睡醒的時候,霍庭燎不知何時已經走了。勉力坐起身子,只覺得渾身酸痛,好似經歷了一場曠日持久的大戰。想起昨夜自己的瘋狂,楚羽不自覺紅了面頰。
梓桐進來的時候,送上了一顆葯。
「夫人?」梓桐攤開掌心,遞上一杯水。
「這倒是方便多了。」楚羽也不廢話,吞下了藥丸。她當然知道,這避子是逃不開的,雖然不懂霍庭燎為何這般做,但……這百餘年的性命於他而言,不過是蜉蝣,他許是有自己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