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陰陽梧桐
兩人休息了好一會兒,踉踉蹌蹌的扶起鳳奶奶,好不容易才把昏迷的老人送到小屋床上,陳朝仔細觀察一番,難受的說到:「生氣已經基本散盡,就算奶奶能醒過來,恐怕陽壽也不長了。。。」
馬東沒有吭聲,默默的燒了盆熱水,小心的為奶奶擦去身上的污穢,兩人相互沉默了許久,馬東才終於開口:
「鳳兒奶奶是個好人,重情重義,可惜你我現在都沒有什麼辦法可以幫到他,有些時候,這個世界的殘酷真的讓人心寒,他前半生陪著梨花懸壺濟世,後半生守著梨花保這片土地安寧,最後卻落得現在這般,我現在忽然又想好好修行了,能力太小,能做的太少太少。」
說話間,老人虛弱的張開嘴,示意兩人靠近,斷斷續續的說到:「謝謝兩位小法師,我這多年的心愿,沒想到在有生之年可以讓小姐放下執念前去投胎,這已經是我最大的福報了,我休息休息就好,你們今天也受傷不輕,趕快回去休息吧,天一亮,找校醫去看看,我一個人休息休息。。。我做的烤土豆很香,等我休息好了,叫你們過來吃,現在快回去吧。」
陳朝馬東二人還想再照顧下鳳兒奶奶,老人卻再次固執的示意,最終兩人還是憂心忡忡的回到了宿舍。
一夜的鏖戰,兩人都累的幾乎虛脫,倒在床上不一會兒就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整個軍訓營地還是四處回檔著朝氣蓬勃的口號聲,期間同宿舍的張思維和李然一臉不爽的提了中午飯回來,但兩人睡的那叫一個深沉,叫了一陣完全沒反應,飯盒丟一邊放棄了。
一覺睡到了下午,夕陽的餘光晃著兩人的眼睛,相繼醒來,各自找了套換洗的迷彩服穿上,陳朝看了看錶,五點半了。
「去食堂?吃口熱的,等下去再去看看老奶奶。」陳朝說著,隨即兩人奔著食堂走去。
出門剛走了幾步,兩人同時看見門診樓方向人頭攢動,對視一眼,急忙朝門診樓狂奔過去。
靠近一看,一輛120救護車,停在老人的茅屋旁邊,幾個穿白大褂工作人員正在用擔架抬著一具蒙著白布的屍體上車。
鳳兒奶奶走了。
周邊不少膽大的學生還在小聲的討論著,隨後教官開始督促大家趕快集合去吃飯,陳朝和馬東頓時悲傷感湧上心頭,兩人默默的離開人群,轉身回了宿舍。
剛到宿舍門口,陳朝一眼就盯住了那棵詭異的梧桐樹,馬東瞥了眼陳朝,湊近說:「現在知道我為啥來這宿舍了么?」
陳朝沒有回答,專心研究著這棵古怪的梧桐樹,天色才微暗,四周的陰氣便緩緩的聚攏向樹根,最後盡數被梧桐吸收,不單單如此,離這百米開外的食堂,也有淡薄的生氣被憑空吸了過來,再仔細一看,在樹榦中心,似乎有一團紫色的木紋小球正在很有規律的跳動著,像極了孕婦肚中的胎動。
馬東拍拍陳朝肩膀,遞了根煙,接著說到:「善惡這東西真的很奇怪,你頭一天被鳳奶奶嚇的半死,結果第二天她來幫著我們超度梨花,第三天我們又杵在這為她難過,你第一面以為她是壞人,結果現在你正為她惋惜,她家小姐梨花,前幾十年是個菩薩一樣的好人,後幾十年是十惡不赦的厲鬼,昨晚上又變回好人了,不過我堅信善有善報,邪惡的東西也許他現在正在害人,那是因為還沒有被我們發現,但是善良的人,輪迴的時候,肯定會有好的來世,那你猜猜,過幾天這樹里要出來的東西,是好的還是壞的?」
陳朝想也沒想,隨口回答:「精怪鬼魅,本來就不應該出現在這個世界,像梨花,死後如果直接去另外個世界投胎,不就不會釀成悲劇了么?」
馬東搖搖頭,接著說到:「大哥,你忘記我是出馬仙了么?我請的保家仙是什麼?不就是心善的精怪神通大了來幫忙的么?」
是啊,生靈本身沒善惡,善惡的是各自的內心,陳朝點點頭,接著問馬東:「我懂了,但這棵梧桐現在不但在吸食四周的陰氣,連我們生人的陽氣他也在吸食,我依稀記得,張思維和李然兩個貌似就是陽氣過渡流失的樣子,梧桐樹這算是在害人么?」
「山野中本就靈氣充沛,陰氣也罷,陽氣也好,都是精怪修鍊的食糧,之前梨花還在,梧桐樹本就是屬陰的樹木,梨花怨氣滔天,梧桐以此修鍊的話,最後鐵定是化煞的結果,好不了,不過現在陰巢被我們掃了,恰巧現在我們營地陽氣鼎盛,這結果就不好說了。。。」馬東若有所思的回答。
「嗯,那就等它過幾天化形吧!」
接下來的日子,陳朝回歸了正常的軍訓生活,只是自己實在學不來馬東那套,整個軍訓沒踢幾次正步,相反整個教官隊伍裡面盡大半都成了他哥們兒。宿舍外的那顆梧桐仍然孜孜不倦的吸納著周圍的陰氣陽氣,宿舍里的同學們就比較難受了,張思維和李然一天比一天虛,都以為是感冒發寒,後面索性請假天天去醫院打吊瓶,但也不見好轉,緊接著相鄰的幾間宿舍的男同學也相繼病倒,教官整天罵罵咧咧的說現在的小孩都是娘炮,弱不禁風,只有陳朝和馬東天天密切的監視著,好就好在這棵梧桐似乎很有節制,每個同學的陽氣都是定量吸取,雖然弄得人整天渾渾噩噩,但都沒性命之憂,照目前的情況來看,陳朝也越來越好奇,這棵梧桐化形之後,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存在呢?
轉眼軍訓的生活來到了最後一天,今天晚上是全員聯歡,明天一早便要乘車返回學校。陳朝不善交際,一個軍訓下來除了馬東以外,再也沒有交到朋友,更別說女同學了,連個像樣的對視都沒有。馬東就很厚臉皮的當上了晚會開始前的學生代表,委派他進行學生的軍訓總結演講。
最後一次在食堂吃完晚飯,兩人踱著步回到宿舍,剛到梧桐樹前,兩人同時停下腳步。
「裡面那木球動的好興奮,這麼鬧怕是今晚會出來了吧?」陳朝說。
「嗯,而且我估計兩小時之內,我勒個去,一下我要去演講。」馬東煩躁的揉著毛亮蛋,接著說:「等下你先在這守著,我一演講完立馬回來,出來眼睛是紅色的,別猶豫,立馬開打,剛剛化形應該不難對付。」馬東頓了頓,接著問陳朝:
「這幾天高人沒託夢給你么?有沒有教你什麼新法術?」
陳朝一愣,搖搖頭,仔細一盤算,夢境里那位大佬,似乎上次在門診樓給自己傳了大羅印后,就去睡覺了,這一睡就是快半個月沒露面了。
「嘿,我還說有什麼新招了,這麼說你還是咬手指,你等等啊,我給你找個啥東西戳下,次次咬手指頭,多膈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