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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青眼梨花

  「哎,想不明白,不想了,還是那句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就當你後面沒大佬,今晚就我兩個死磕。」胖子一拍大腿,看看錶,下午六點半,說話間,窗外一陣軍歌想起,同學們晚飯結束從食堂回來了。一聲解散口令后,張思維和李然一人提著一盒快餐憤憤的走進宿舍。

  「喏,你倆的晚飯,馬哥你真夠可以的,壯的像頭牛,教官還居然和我說你生病發燒了讓帶飯。」李然嫉妒的說到,要說生病,今天他和張思維可才真的是天旋地轉,那感覺可比發燒燒迷糊還要酸爽多了,但自己跑去找教官請假卻是換來一頓批評教育。

  「哈,剛把發燒壓下去,今天下午我倆可難受了,哼哼唧唧一下午,你們是不知道啊……」胖子接過飯盒,示意陳朝快吃,隨後邊吃邊說:「我估計啊,我和陳朝今天怕是感冒挺重,不打針是好不了了,晚上琢磨著叫陳朝家裡人來接下我們,去市裡打打針,你們堅守陣地哈!」胡亂說了一通,伸手擦了一把嘴上油漬,拖著陳朝就快步走了出去。

  「我們現在就去么?這天也沒黑啊,找不到厲鬼吧?」馬胖子整的陳朝一臉迷茫。

  走出幾步,馬胖子撒開陳朝,一反剛剛宿舍里的胡謅語氣,認真的說到:「咋們就這麼貿然衝進去跟個青眼厲鬼鬥法,靠啥斗啊,跟她講道理么,肯定要先去準備準備,順便去找個人。」

  「找人?找誰啊?你在這附近還有認識的法師?」陳朝疑惑。

  「找昨晚那個駝背奶奶。」胖子淡淡回答,自顧自走向門診樓方向,陳朝屁顛屁顛的跟上。

  不知道是因為凈心咒的關係,還是自己心理作用,剛到門診樓門前,太陽都還沒全部下山,陳朝就感到一陣陣刺骨的寒意從門診樓中飄散出來。陳朝剛要問胖子,這也沒見老奶奶啊,馬東隨即努努嘴,指著門診樓面前路對面的一間小茅草房說到:「那老奶奶應該就是住那。」

  陳朝向著馬東指的方向望去,與門診樓就隔著一條馬路,路旁邊有一小片菜地,但似乎有些年頭沒搭理了,全是雜草,菜地後面有一間不足20平方的小土房,破破爛爛到處透風,好像來陣大點的風就能吹塌了一樣。除此之外,陳朝隱隱約約還看到了些以前想象不到的景象。小屋雜亂的被兩股氣息包裹著,一股氣是感覺輕飄飄半透明的白色氣息,另外一股則是灰黑色令人反感、看上去還張牙舞爪的氣息。

  「知道我為啥說這裡是駝背奶奶住的地方了吧?你能看見我的光暈,想必也能看到這間茅草房的問題,白色氣息是活人的生氣,灰黑色的則是長期與鬼物相伴帶來的陰氣。」馬胖子輕輕的在陳朝旁邊說到。

  「意思這個老人,不但知道門診樓里有鬼,還知道了好多年?」陳朝問。

  「我估計吧,還沒那麼簡單,怕是那鬼物生前的什麼人,這個老奶奶在這住了想必有幾十年,陰氣都快蓋過生氣了,但鬼物也沒害她,甚至我估摸著,她還一直在勸鬼物不要出來害人,你還記得她昨晚不要命的磕頭么?」陳朝點點頭,馬胖子又接著說到:「不單如此,我觀察門診樓周圍,還隱約有個我沒見過的法陣存在,只是想必念頭久了,沒啥效果了,咱們就先去找老奶奶聊聊,了解了解情況,假如這鬼有什麼怨念,有老奶奶在,咱們邊打邊哄,降低難度。」

  陳朝不僅感嘆,自己的這個新同學,長的虎背熊腰,平時說話也大大咧咧,但怎就一認真起來就細膩的令人髮指,和這毛亮蛋的造型極端不匹配。

  兩人來到小屋門前,輕輕的悄悄門,馬東溫和的問到:「老奶奶,我們是今年來軍訓的學生,能進來問您點事兒么?」

  昨晚那個蒼老尖銳的聲音從門中傳來:「人老了,腿腳不方便,不起來開門了,我愛清靜,你們有啥要問的,去問教官吧。」

  馬東頓了頓,隨後又說「奶奶,我是東北馬家的人,初來貴地,昨晚同宿舍兩個挺好的朋友不知怎的,大早起來就陽氣被吸走一大半,這才來打擾奶奶,求奶奶幫忙。」

  屋內頓時安靜下來,馬東也不急,就在門口靜靜的站著,隔了大概一分鐘,屋裡才傳出一陣輕輕重重的腳步聲,老婦人緩緩的拉開門說到:「進來坐吧」

  「哎,東北馬家,梨花昨晚沒出來,不是她乾的。」沒等兩人找地方坐下,老婦人便語氣深長的說到。

  小屋裡面就兩間房,一眼掃過,一張木床,一個四方木桌,一個土壘灶台,簡單到可以說是清貧,讓人感覺甚至不應該出現在這個年代。

  兩人四方桌旁坐下,老人佝僂著蹲在灶台前添起柴火。

  「稍等下,給你們燒水,昨晚梨花盯上的,不是你說生病的那兩個同學,是坐你旁邊那個。」老婦人邊擺弄著柴火邊說到。

  「奶奶,既然您都知道,還請您幫幫我這位兄弟。」馬東站起,深深彎腰作揖,誠懇的說到。

  「不是我不想,是我也無能為力啊。」背對著兩人燒火的老婦人,抬起手默默的擦了下眼角的淚水,聲音中附帶的深深的悲傷,接著說到:

  「昨晚你朋友見到的厲鬼,生前是我家小姐,名叫梨花,我們是湘西苗寨里的,小姐是附近幾個寨子里最厲害的白巫。」

  「白巫?」陳朝皺著眉頭,馬東小聲跟陳朝解釋:「湘西一代盛行巫術,但並不是像小說里經常描寫的那樣,巫師也分好壞,你之前聽到的那些給人下蠱,讓人疼死去活來的巫師,就是黑巫,奶奶說的白巫,平時主要是給人看病,也會養蠱,但也是用蠱蟲當作自己一種治療手段,是好人。」

  老婦人點點頭,接著往下說:「大約四十年前,寨子里來了一隊人,說是來下鄉普及醫療看病的,裡面有個醫生,叫王建國,對我們古苗寨的醫術很感興趣,和我家小姐認識了之後,就經常和小姐一起研究醫術。」

  老婦人似乎深藏內心深處的傷疤又忽然揭開來,中斷講述,痛苦的哀嘆一聲:「小姐,你不值啊,你信錯人了啊!」隨即抽泣起來。

  陳朝兩人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只得安靜的坐著,許久,老婦人平復了下心情,接著說:

  「小姐和王建國日久生情,醫療隊要離開時,不顧全寨子的反對,帶著我跟著王建國來到這西南邊陲的醫院,後面兩人結婚,小姐在家主持家務,王建國醫院坐診,我被安排在這裡住下,幫醫院清洗床單病服。就這麼過了兩年,全國上下開始除四舊,反封建迷信,小姐是我們苗寨白巫的事,不少醫院裡曾經醫療隊的隊員都知道,後面小姐和王建國便反反覆復被叫去審問,最終有一天,王建國告訴小姐,組織考慮到王建國的貢獻,只要小姐把身體里的蠱蟲剝離出來,從此不用巫術,王建國便可以繼續做他的醫院科室主任,不然就下黑獄。」

  「扯淡,每個巫師都有本命蠱,真要把蠱蟲全部清理乾淨,那人不也死了么!」馬東怒氣沖沖的說到。

  老婦人深深的點點頭,哽咽著說:「王建國啊王建國,你的心比黑巫還黑啊!最後王建國同意了領導給出的意見,那天,幾十號人把他們家圍的水泄不通,小姐被用麻袋直接綁到醫院手術室,王建國之前也了解過白巫的一些知識,主刀醫生就在王建國的指導下,這裡一刀,那裡一刀,小姐被挨了上百刀,就這樣本命蠱被剝離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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