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夢境和現實
一天的奇遇后,陳朝的生活又回歸了平靜。
高考結束,陳朝不出意外的沒有考上大學,本來一再和媽媽強調想就此踏入社會,打一份工,為媽媽分擔壓力,最後抵不住媽媽的一再堅持,志願填寫了一所本地郊區的職業技術學院,專業是機床操作與維護,爸爸終歸就在高考之後露面過問了陳朝一次,除了對成績的各種嘲笑外,還大概透露出一種陳朝現已成人,自己抉擇,自己養活自己的意思。
高中同學王鵬則勉勉強強的考上了本地一所理工院校,高考結束的這段空擋時間裡,陳朝和王鵬基本每天早上10點準時章魚網吧碰頭,王鵬因為自己基友陳朝在高考前渾渾噩噩的表現,老感覺不對頭,於是默默作陪,陳朝則是高考前那一天身臨其境的神奇經歷,讓他一直想弄清到底發生了什麼,而且更神奇的是,自從那天之後,自己經常會做一個差不多的夢,夢裡一個身著破爛道袍的白須老者,老是和自己說著一些奇奇怪怪的話,每天泡在網吧,除了遊戲之外,基本上一半的時間都在互聯網上四處搜索一些神神鬼鬼的資料。
一晃兩月過去,學院開學,陳朝的學校是全方位軍事化管理,媽媽陪同陳朝將新生入學手續辦完后,還沒分配宿舍,直接要求所有新生行李寄存,隨後便登上大巴車前往深山裡面的軍訓地點。
下車后,幾個教官念著每人名字,將新生劃分成40人一班進行列隊,每人分發了一套洗漱用品,兩套迷彩服。一套鋪蓋,隨後帶領大家前往軍訓宿舍。
軍訓基地是曾經的戰地醫院廢棄後進行改造的,紅磚瓦房組成的建築群,木質框架的玻璃窗以及牆上半人高的綠油漆都說明,這房子的年齡,怕是比陳朝大兩輪了。基地里平房為主,最大的一棟建築為4層樓磚石結構的醫院門診部,但早已破敗不堪,建築周圍長滿了雜草,門診樓大門用鐵鏈圈起把手緊緊的鎖著。
「這地方是用來拍鬼片的吧」隊列中一位新生女同學好奇的看著這棟廢棄門診樓說到。
陳朝又跟著隊列走了大概百米,教官隨後示意大家立正:
「稍息,這就是我們班軍訓期間的宿舍,從左數起,前四間是女生宿舍,后六間是男生宿舍,每間四人,大家自行分配,嚴禁男女相互串門,每晚9點半熄燈宵禁,等下迅速整理自己各人物品,五點半準時這裡集合前往飯廳,解散!」
陳朝皺皺眉,看向宿舍門前的一排梧桐樹,明明是8月底夏末,但一眼望去,除了最左邊一棵梧桐樹外,其餘清一色的沒有葉子,但又不枯,K市常年四季如春,這種沒有夏季沒有葉子的梧桐陳朝還是第一次見,下意識的走向最靠右邊門前梧桐有葉子的那間宿舍。
剛剛好是精神充沛的年紀,每個男同學都極致渴望能儘可能的離女生宿舍近一些,相反陳朝挑中的那一間宿舍只有陳朝自己孤零零的走過去,其他男同學都一窩蜂的湧向離女生宿舍最近的位置。
陳朝選了一個離門口最近的下鋪便開始收拾,大致過了兩三分鐘,終於有人憤憤的走進這件宿舍。
「一點不講武德啊,離門還幾米就開始往床上丟鋪蓋佔位置。」
「這次悲劇了,本來就狼多肉少,還那麼多臉皮厚的住前面。」兩個看上去很瘦小的同學互相打趣說到。
「我叫張思維,他叫李然,都是學會計的,同學,你是哪個專業的?」其中一個戴眼鏡的男生問陳朝。
「我叫陳朝,學機床的。」陳朝回答。
「嘿!這幫孫子,不是我剛去大號,他們想搶過我?一人一手提了靠邊!這下好了,住檔頭了,哎,三個兄弟,我叫馬東!」說話間,第四個人進到宿舍,一米八的大高個,頭頂毛亮蛋,一眼望去估計得有兩百來斤,炸呼呼的向宿舍內三人打著招呼。之前進來的兩個瘦小男同學,似乎被這壯漢驚了一下,諾諾的回答到:「張思維……」,「我……我叫李然。」
「我叫陳……」馬東還沒等陳朝話說完,一屁股坐在陳朝對面的下鋪,原本已經把鋪蓋放在床上的李然,尷尬的看著馬東,馬東又大咧咧的說到:「哎呀我去,這一天天的,今天可累死我了,下了火車都沒來得及補個瞌睡,周邊我看也沒啥館子,那啥,你們有帶啥吃的沒?」
「這胖子,還挺自來熟,完全不見外的。」陳朝默默想著,回胖子到:「我這還有兩根火腿腸,你吃不?」
「哎?這感情好,謝謝大兄弟,我學機床的,你學啥的?」馬胖子邊說著,邊一把接過火腿腸,幾下粗暴的擰斷,大口吃起來。
「我也機床專業的」陳朝回答。
「嘿!巧了哈,今天吃了你的火腿腸,等軍訓結束的,我請你去吃大盤雞!抽煙不?」胖子說著,幾口吃完火腿腸,從褲兜里掏出一盒玉溪來。
五點半,宿舍外準時響起教官的集合哨,集合整隊,統一喊口號一二一,新生們排隊前往食堂。
食堂是往之前的醫院大會堂改造而來,吃飯前,總教官在台上為大家簡單的做了下軍訓動員以及注意事項,其中重點提了一下:
「咱們基地現在還未改造完成,有一些建築現在年久失修,尤其是門診大樓,不準入內,之前就有同學來軍訓的時候,悄咪咪的搞對象,還把別人女孩子約去門診樓,我可告訴你們,這些不得入內的地方,誰要亂去,被發現了立馬操場100圈拉練!」
台下哄堂大笑,但陳朝似乎老感覺哪不對勁,整箇舊醫院,房子最好的就那門診樓,為啥哪都修好了就是不修那呢?
飯後的第一天晚上,沒有特別的安排,大家都在激動的互相熟絡,人群中,聲音最大的莫過於馬東了,一陣的寒暄后,幾乎所有人都認識了這個胖子,甚至在快結束的時候,馬東竟然把教官拉到陳朝背後的樹下,悄咪咪的給每人發了一隻玉溪香煙。
「這裡抽沒事兒,陳……你叫啥來著教官是我東北老鄉,沒兒,都哥們兒。」胖子訕笑的說到。
「我叫陳朝。」陳朝又補充介紹了一次自己的名字,幾口煙后,發獃的陳朝感覺沒啥勁,自己整個高中除了王鵬外,最熟絡的怕就是網管老圈了,實在不善於交際,便起身先回宿舍洗漱。
一天的來回折騰,陳朝也累了,沒躺床上一會兒就睡了過去。
「哎,你小子,真會選,一排宿舍非要選門前一個大霉頭的。」
又是這個熟悉的聲音,自從高考前那天碰到怪事以來,隔三差五,陳朝做夢總會來到這個地方,聽見這個聲音,見到這個老頭。
一個周圍漆黑的看不見自己手掌的空間里,居中橫卧著一塊巨石,一抹微光照在石頭上方,巨石上斜靠著一個身著破爛道袍的老者,消瘦但精神煥發,一頭白髮胡亂的披散著,前胸道袍甚至都沒有穿好,袒露著一大塊,手提葫蘆酒壺,時不時的仰頭就是灌下一大口酒,悠閑的翹著二郎腿,腳尖一甩一甩的挑著草鞋。
「不過也好,哈哈哈哈,過幾天,再過幾天,哎呀,到時候我跟你可就能少說些話,要不每次跟小毛孩解釋起來,都老費勁了,不錯不錯,哈哈哈。」老者繼續大口喝酒,又是說的陳朝一臉茫然。
「小子,咱們見了許多面了,今日老頭我要你記住一段口訣:太上台星。應變無停。驅邪縛魅。保命護身。智慧明凈。心神安寧。三魂永久。魄無喪傾。」老頭念完一頓,一道微弱的金色光束打進陳朝腦門。
「老頭你到底是誰?」陳朝嚇一跳,驚愕的摸著腦門,略帶焦急的問著老者。
老者沒有回答的意思,隨後又幽幽的說到:
「差不多,能保全下你的心神,其他的等你經歷完后再說吧,看來離我正式上崗不遠了,酒色財氣貪嗔痴、愚不自知固不知,哈哈哈哈.……」說罷,老頭把酒壺隨手甩到空中,空間內慢慢變成漆黑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