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林家爺奶的傳奇人生

  林爺是小時隨父兄從東山逃難來的春城。自小聰明伶俐又勤勞肯干。靠著一輛板車，給人家拉貨，沒活時也做點小生意。

  攢下了一點家當。在戰爭時期，好多富戶為了避難，逃離了春城。房價低到谷底。

  林爺趁機用幾個金戒指就買下了林家這個佔地不小的院子，院子里還有一排明窗亮瓦的五間大瓦房。又趁著糧食最緊缺的幾個月，沒花一分錢，就娶到了家裡實在沒吃的，只要有飯吃就肯嫁的林奶。

  隨後的幾十年裡，夫妻二人以每兩年一個的頻率，勻速生下了11個孩子，10男1女。全部養活，一個也沒夭亡。而且所有孩子都讀了書，考了學。

  在老大沒成年之前，整個大家庭，就靠林爺一人賺錢養家。他靠著自己的力氣，和眼光，讓家裡的孩子們都吃飽了飯，穿暖了衣。

  當然所有孩子的成活，不光是有飯吃就能做到的，這和林奶的賢惠能幹，會帶孩子也分不開。

  林爺對孩子們的教育就一個字「打」，從小就打服。在林筱的印象中，所有的叔伯，包括自己的爸爸，看見林爺時，都是一副老鼠見了貓的狀態。據林媽回憶，在自己坐月子期間，林爺對已經50來歲的林奶照樣是抬手就打，沒人敢多說一句話。

  兒女們不管在外面是多大的官，擺多大的譜。和林爺說話，都是目光不敢直視，聲音不敢揚起，讓幹啥幹啥，一句多餘的話沒有。

  林家爺奶都沒上過學，但都通過自學識了字。明明家裡有房產，不知夫妻倆怎麼操作的，特殊時期，全家人的成分竟然是貧農。林奶還是當地的居委會主任。

  自從老大成年，林爺就定下了林家的家規：

  一、兒子們工作后，不管你賺多少錢，每月15的養老費必須按時交給林奶。女兒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不用交養老錢。

  二、無論嫁娶，家裡不出一分錢，自己想辦法。

  三、婚後搬出家裡，自己找地方住。

  四、林奶只給兒媳婦伺候月子，不帶任何一個孫輩。

  林家確實是太窮，養大所有的孩子，耗光了林爺全部的精力。他確實是沒有能力給兒子們娶媳婦。而且他認為，有本事的人不用錢也能娶到媳婦，沒本事的人就不配有媳婦。

  林家的孩子們也確實爭氣，各個都憑自己的本事娶了媳婦。而且林家的十個兒媳婦，全都家境不菲。但在林筱看來，叔伯們的婚姻真正幸福的寥寥無幾，大多數小家庭都是雞飛狗跳。

  少數兩三個看起來幸福美滿的，也是夫妻一方徹底服軟，這樣是不是真的幸福，也只有他們自己心裡清楚了。可見門當戶對不能說是幸福婚姻的必備條件，但也算得上是重要因素了。

  但就生活水平來說，林爸這一輩的所有孩子，確實都靠著自己的努力和姻親的幫助，擺脫了社會底層的標籤。

  在林家爺奶的眼中，這些金貴的兒媳婦們，是不可能真心對待自己老兩口的。所以他們從沒打算在老年時和任何一個兒子一起生活。

  他們這麼想的，也確實做到了這一點。在養大所有孩子前，他們住在自己的房子里，每月按時收到成年孩子送來的養老錢。

  等最小一個孩子考上大學住校后。唯一的女兒已經在首都站住了腳。因為已經喪偶，並且為了孩子不打算再找，就邀請父母去首都與她同住。

  自此林家爺奶開始了冬天去首都貓冬，夏天回春城避暑的候鳥生活。又過幾年後，老家的房子拆遷，新房卻遲遲沒有蓋起來。老兩口就徹底留在了首都，直至生命的最後一天。

  老兩口沒有退休金，沒有醫保，後來連房子都沒了。但卻實現了沒看兒媳婦一天臉色的傳奇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