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滿月之夜
「你說什麼，徵兵？」王嘉擇震驚了，「不是，已經嚴重到這個地步了嗎？」
「西南的士兵都上了么，還有，朝中大軍不來援助嗎？」
「讓新兵上戰場，這不是送人頭嗎？」
「……這我就不清楚，只是，陸明衡來找過我，問你和瑟瑟怎麼打算……」
「這關我和瑟瑟什麼事？」王嘉擇疑惑，隨即，猛地拍下腦袋，「是了，陸家幫我和瑟瑟在千溪村立了新戶……」
「這麼說來，我也要交那三十兩銀子，以稅代役。」
「是這樣沒錯。」
「黑，太黑了，村裡就沒有幾家能交……」王嘉擇唏噓著，掏出一個口袋，裡面有些銀子。
「這可是我最後的現銀了。」王嘉擇有些後悔，「早知道，我該換些金銀玉石。」
明明羅梵那裡堆了那麼多啊。
陳墨燃也掏出一個布袋，「你走的這六天，蔬果生意繼續，這些都是其貨款，大概有二十多兩。」
「啊，還挺多的。」王嘉擇點頭，「這錢你拿著吧，顧家也要應徵，用這錢打點下。」
陳墨燃皺眉，想要拒絕，王嘉擇搶在前面說道：「我這還有一百多兩銀子，目前夠用，實在不夠，我去挖礦，棲霞山別的沒有，玉石特多。」
「你幫我守了好幾天山，沒你維穩生意，這錢我得不到，還可能出亂子。」王嘉擇認真說道：「我這人做事，恩怨分明，該是你的，就是你的。」
「……但是我已經交了，用菜譜的錢。」
「不衝突啊。」王嘉擇眨眼。
「………好。」
夜晚。
陳墨燃洗凈雙手，準備做菜。
今天，她要來點養生。
第一道鯽魚湯。
選了一條新鮮的鯽魚，去鱗，腮，鱭，內臟全都洗乾淨，然後用乾淨的布將魚身上的水給拭去，再把切好的薑片拿過來和蔥段放在一起。
洗乾淨鍋，燒乾，以防濺油，鍋熱倒油，再沿著邊上刷一層油，大約七分熱的時候，將鯽魚放進去，小火慢煎，煎到兩面金黃。
另一邊爐灶的水正好滾開，陳墨燃提過來，倒進鍋里，用開水燉魚，才能將湯熬成白色，油和開水在燉的過程中可以很快地混合變白。
水沒過魚，放入薑片，大火燒開后，將火壓下，換成小火，慢慢燒著，燉半個時辰差不多，等熬成奶白色，再放入鹽調味，鮮美至極。
第二道，清炒蘆筍，口感爽脆。
第三道，山藥肉片，細膩嫩滑。
…………
「咳咳，嘉擇，你怎麼能讓客人下廚。」溫媽媽走進后廚，神色不悅。
正一旁打下手的王嘉擇停止洗菜，雙手甩甩，「媽，不是讓你休息嗎。」
「……我本想著，天色晚了，也該做飯，就來廚房看看，卻沒想到，你讓客人下廚……」
王嘉擇訕笑，「你也知道，我來做飯，只會浪費食材，這樣多不好啊。」
「……你從小就這麼說，所以這麼多年也沒到手，都不開頭，你咋學會。」溫媽媽無情戳破。
「啊，這……」王嘉擇無語凝噎。
「阿姨，沒事，我喜歡做飯。」陳墨燃關火，走了過來，「每個人都有自己不擅長的，做菜這事我既擅長又喜歡，真的不礙事。」
「嘉擇也有自己擅長的點，不用勉強要會做菜。」
王嘉擇應和點頭。
溫媽媽嘆口氣，「我哪裡是要勉強她，總要會做出一頓像樣的飯吧。」
「不然，出了家門，就跑到外面亂吃。」
「……我還是會煲湯的。」
「你也就會煲湯了！」溫媽媽斜了一眼，「你會煲湯，但你不愛喝湯，整天就喝冰水。」
完了，完了。
又要開始揭老底了。
王嘉擇站在一旁，低著頭，任憑數落。
溫媽媽看她這樣，也是無奈。
她是大廚，卻有一個不會做飯的女兒。
雖然，她也沒想女兒當個廚師。
「算了，我也不指望你給我做頓飯吃。」溫媽媽揮手，「你出去玩去吧，我來和這位小友做飯。」
「……不必這樣，我都快做好了……」
「媽，還是我來吧，洗菜我是會的……」
「就你，洗菜馬虎，還是玩去，別在這添亂。」溫媽媽一把推開。
「……哦。」
王嘉擇應了聲，撇嘴出門。
媽，這麼多年，我不會做飯，也是有原因的。
此時，廚房靜下。
「……阿姨，有什麼事，您就直說吧。」
溫媽媽笑得連眼睛都看不見了，「小陳，阿姨想拜託你件事兒。」
「……什麼？」
「聽說你刀功很好，教教我唄。」
陳墨燃：………？
圓月皎潔，燈火明晃，樹影搖曳，
庭院，擺上餐桌。
「這是我們一家人紮根這個世界的第一天，要好好慶祝一下。」溫媽媽開了瓶酒，先給自己滿上。
「媽，你少喝點。」王容恬出聲道。
「我只是想敬一杯，這些年，辛苦你們了。」
王容恬聽了，趕忙起身倒酒。
溫媽媽說道：「我們喝就行了，嘉擇不能喝酒。」
王容恬看了眼王嘉擇，想起她那一杯倒的體質，嚴重時，全身發紅，暈天昏地……
「姐，你喝橙汁就好。」
王爸爸早已準備，掏出大瓶果粒橙，給自己女兒滿上，然後瓶子放在她的旁邊。
王嘉擇：………
全家就她一個不能喝酒。
「來，小陳，我先敬你一杯啊，你幫了嘉擇這麼多，咱就是一家人了啊。」
陳墨燃起身回敬，「嘉擇也幫了我很多，咱是互幫互助。」
「誒呦，真是會說話，可把我甜著了。」溫媽媽眉開眼笑。
她很高興，女兒又有好朋友了。
這三年，故交零落，親戚疏離。最開始，是有人幫忙的，但是情分總是會消磨的，遇上無底洞，是人都會退卻。
她不怨那些人，只是自責。
敬了一圈后，溫媽媽招呼著，「來，吃菜吃菜，都忙了一天了。」
吃飯閑聊是傳統。
「什麼？媽你要開店？！」容恬驚聲道。
「我的身體不是好多了嘛，現在嘉擇最需要人的時候，我們一家人肯定要一起上，不能讓嘉擇這麼累。」
「不是……」
王容恬剛想勸說，王嘉擇暗地裡扯了她一下。
「也好，媽，你想開什麼店？」
溫媽媽來勁了，「我已經想好了，我做飯還行，開個飯館吧。」
「……這也太累了。」容恬嘟囔一聲。
溫媽媽不高興了，「當初我就是開著飯館，把你倆拉扯大的，我不覺得累。」
得了，這是鐵了心要重操舊業。
「好，開個飯館，過幾天去看店面。」王嘉擇點頭，除了順著，還能咋辦？
飯後。
溫媽媽拉著王嘉擇去制定菜單研究市場了。她一向風風火火，行動力極高，想到什麼就去做了。
「阿姨真是有活力啊。」陳墨燃嘆道。
「嗯，她一直這樣。」王容恬點頭，「但是，她的病情剛好轉………」
「你姐會處理好的。」
「嗯，我知道。」王容恬望著夜空的滿月，輕聲道，「有事做也好，這樣，我媽就不會想東想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