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棲霞之山
這一路，意外平坦。
「你們在這等一下，我先去看看。」
「我跟你一起。」
「不用了，我能保住自己，別忘了，我有任意門。」王嘉擇眨眨眼，「你看著她們，快出官道了，怕出意外。」
「那好吧。」
秦瑟瑟只能待在原地，目送王嘉擇前去探路。
「對不起，秦姐姐，是我們拖累了你。」
「沒事，反正也是順路。」秦瑟瑟擺擺手，「話說，你姥姥家怎麼樣？」
「聽我娘說，姥姥家過得挺不錯的。」
「那怎麼會捨得女兒遠嫁？」這都翻過了幾個山了，走了小半月了。
「當初爹親跟跑商隊，在棲霞山附近的青石鎮救了娘親，似乎惹上當地惡霸，姥姥便作主讓娘親遠嫁。」
嫁得是挺遠的，從逃亡到現在，已經小半個月了。在交通幾乎全靠走的古代，這一嫁，一輩子能有幾次回娘家的機會？
反正她是絕對不能接受的，遠離父母什麼的，完全不可能！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終於，王嘉擇回來了。
「情況很不好，渝寧府城外擠滿了人，怕是要出亂子。」
「咦，不能進城嗎？」
「也不是，只是要錢，一人五兩。」
「這也太坑了！」
「我猜，這也是為了疏散難民，讓他們自覺離開，分散到周邊村落了。」
「那也要官府派人組織啊！」
「嗯，我想，鬧一場，出了人命，官府才會重視。」
「你是說——」秦瑟瑟不敢置信。
「嗯，現在不能靠近渝寧府。」
果不其然，起亂了。
攻城，翻牆，械鬥。
最後，被鎮壓。
少數人進入府城，大部分被下放到周邊村落。
至於那些帶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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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白露未晞。
秦瑟瑟從帳篷里爬出，伸了個懶腰。
「早啊，嘉擇。」她閉著眼，含糊道。
沒人回應。
秦瑟瑟立馬睜眼，卻發現人不在，她連忙搜尋一番，發現一張紙條。
【入城，等我。】
秦瑟瑟：……還真是簡潔。
既然這樣，她也只好燒水做飯，等人回來了。
然後，人回來了，還帶了一輛馬車。
「你、你竟然弄到了馬車？」
「挺好弄的，就是要在牙子那過一下契，但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嚴，有錢就行。」
真是超強的執行力……
「怎麼不喊我一起！」
「你不是說要避開趙家村的人嗎？沒人見過我，我去最合適了，順便採購了一番，也打聽了一些消息。」
王嘉擇從懷中掏出地圖，拿出口袋裡的鉛筆在地圖上圈畫著。
「這裡是小碗出逃的地方，北有一條長河名為永，位於夏蒼的領土的西南與西北的中間地帶，但是夏蒼國的西北有一大塊領土被西岐國佔領了，現西岐國正以三面包圍進攻之勢揮軍南下，永河區域發生了大面積的戰爭，就在昨天，永河區域已大半淪陷了，現兩軍正對峙於永河南北兩岸。」
「至於我們的目的地，棲霞山，位於夏蒼國西南區偏中部地帶，目前來看屬於比較安全的地區。」
「幸好你們跑得早，沒猶豫。」
「至於接下來的消息，就沒有那麼美妙了。」
「大量難民正往這邊趕來，一波接著一波。藉此，匪軍也壯大起來。」
「繼續趕路吧，流民越來越多，匪軍越來越近，我怕……」
「那還等什麼，快點趕路啊！」秦瑟瑟立馬動員眾人收拾東西，為了減輕重量，她直接扔了一些物件。
秦瑟瑟拉著韁繩，得意道：「幸好，我會騎馬，這下快了。」
王嘉擇坐在一邊，組裝著弓弩和連弩。
「你先來，累了，我來。」
「你也會駕馬車？」秦瑟瑟驚了。
「去過片場，玩過，會點。」
「行吧，咱倆輪流。」
「到驛站就換馬，錢不是問題。」
「好好好。」
策馬奔騰，滾滾紅塵。
今朝明日，不問前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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棲霞山。
傳說中的落鳳之地。
王嘉擇眯著眼，望著那座山。
就是這兒嗎……
青石鎮。
「瑟瑟，接下來按計劃分頭行動。」
王嘉擇下了馬車。
「嘉擇姐，真的不一起嗎？」
「不了，我在這裡打點，你送她們回家。」
「千溪村不遠，抓緊點，日落前回來。」
「那好吧。」秦瑟瑟知道說不動。
千溪村。
秦瑟瑟坐在一旁，看著祖孫三代抱頭痛哭。
真是大型多餘現場，難怪嘉擇不肯跟著一起來，她肯定受不了。
「這位姑娘，請用茶。」
秦瑟瑟一看，又是一個漂亮妹子。
烏黑的頭髮梳成兩條細長的辮子，紅潤的瓜子臉，圓圓的，臉頰上有兩個深深的酒窩。
奇了怪了，這家的基因這麼好嗎？
「這位姑娘，多謝你一路護送，你就是陸家的大恩人！」陸老太太起身作揖。
秦瑟瑟跳了起來，扶住老太太，「使不得，萬萬使不得！」
「我這只是順手而為，不必如此！」
「若您堅持，我怕是待不下去了！」
多番勸解下，老太太終於回座了。
秦瑟瑟嚇得夠嗆，趕忙喝口茶，壓壓驚。
「小恩公欲要置辦產業，這好說，在千溪村，老身還是有幾分薄面。」
「不知小恩公是要水田還是旱地？實不相瞞，村裡大部分的土地都分好了。」
「不過，老身可作中。」
秦瑟瑟沉吟一番，「我想考慮幾天再做決定。」
「甚好。」
落日餘暉，秦瑟瑟終於離開了陸家大院，同時得到了承諾，新辦戶籍。
秦瑟瑟上了拍了拍胸口，太熱情了，她真的招架不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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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石鎮雨花巷。
「我買下了這個宅子，二進的，不是很大，勝在清凈舒適。」
「哇，你辦事效率真高，我一回來，住的地兒都有了。」
「還好，主要是錢，私宅買賣不需到官府過契，倒是方便。」
二人圍坐，擺開地圖，商討著。
「這一塊，都是棲霞山。」王嘉擇用鉛筆劃分著。
「千溪村和百泉村，佔有大部分。」
「但是，我們不能直接拿下棲霞山。」
「為啥，金銀都備好了。」
「在這個世界，關於棲霞山，有一段傳說。」
「傳說，棲霞山原名為紅杉山，滿山紅杉樹。」
「一日，神鳥降臨，炫麗霞光，劃破天際，照亮了整座山。」
「一夜之間，紅杉焚盡，只余燒霞。」
「於是，得名棲霞。」
「這麼玄乎？」
「嗯，所以不好到手。」王嘉擇皺了皺眉，「哪怕是經年輾轉，棲霞山的主人都換了好幾輪，一旦沾上神鬼之說，我們就要小心。」
「這樣啊。」秦瑟瑟摸了摸下巴，「我覺得我們可以繞一下。」
王嘉擇挑眉。
「聲東擊西！」
「瞞天過海！」
秦瑟瑟笑了，「看來我們還是有默契的，雖然用詞不同，再接再厲啊！」
王嘉擇也笑了，「那好，我們就繞一下，目標，就這。」
王嘉擇在地圖上打了一個大大的交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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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二人便到牙行，打聽蒼連山的主家。方得知，坐擁整座蒼連山的主家還佔有幾近一半的棲霞山。
這戶人家在玉山縣。
於是，二人趕往玉山縣，遞上拜貼。
可惜，主人家不在。如今在玉山縣挂名辦事的只是一個管事。
那管事是沒有許可權進行這筆買賣的。
王嘉擇也不氣餒，她的目的已經達成一半了，聲勢打響了。
於是，二人返回，再度拜訪陸家。
「小恩公，你確定是棲霞山嗎？」
「沒法，我去問過蒼連山，可主人家不在，青周山又太遠，想來想去，只有棲霞山了。」
「小恩公，你可要想清楚了，這錢夠你買上幾十畝良田，良田在手，心才安吶。」
「我想好了，祖上世代種樹栽林，雖然被迫逃離故土，但我還是想承接祖業，開山造林。」
「那好吧。」
在陸老太太的主持下，千溪村和百泉村的村長出面了。
剩下的棲霞山分屬於這兩個村子。
過契，意外順利。
棲霞山少有物產，平時大家就在外圍撿些柴火，要真想打打野味採摘野果那還不如去隔壁的蒼連山，雖然蒼連山是有主的，但主家從沒限制過村民進山。
在隔壁富饒茂盛的蒼連山的比照下，棲霞山那是真的荒涼慘淡。哪怕王嘉擇只是報上常規價格，這兩村長都一副生怕她反悔的樣子，十分迅速地過契。
話說，二人沒有官書證明，全靠陸老太太作擔保人，在千溪村開戶。
雖然，花了點錢。
反正，結果是好的。
於是，在外人眼中，就成了這樣一齣戲——想要置辦林業的外來小地主不幸對上本地大土豪，再三被拒絕，無奈之下退而求其次瞄上了雞不下蛋鳥不拉屎的棲霞山。
對，現在她倆成了別人眼中的憨憨，人傻錢多。
對此，王嘉擇表示毫不在意，達成目的就好。
拿下半個棲霞山，王嘉擇就帶著秦瑟瑟跑到棲霞山內部，拿出一卷山海圖。
嗯，這是她的本命至寶。
霎時，空白殘破的帛書光芒大作，湧出金色玄妙的符文，四方傳來聲聲詠唱。
異象消失后，王嘉擇定睛一看，發現本來空白的區域浮現了殘缺山形，輪廓若隱若現，不太真切。
再湊近細看，突然意識被一股力量拉進去，她發現自己被帶到一奇特之境。她彷彿置身天闕，雲瞰大地，將那棲霞山收盡眼底，可當她極目遠眺時，視線又被一層雲霧遮擋，無法看清全貌。
「你看到什麼了？」
「很多很模糊。」王嘉擇遞給秦瑟瑟，「或許是因為沒有取得剩下的地契，所以這帛書上的棲霞山是半透明的有殘缺的。」
「可是，那戶人家，好棘手啊。」
「沒關係，雖然沒有完全拿下，但是現有的靈脈已足夠做很多事情了。」
「最重要的是，我可以建立時空坐標了。」
「這麼說，你可以帶人了？」
「嗯，我可以帶家人來這個世界了。」
「太好了！」秦瑟瑟高興得拍手。
王嘉擇卻是一臉嚴肅。
「瑟瑟，有件事，我必須早點和你說。」
「欸？」
「我的能力是被世界排斥的，除了存在類似於棲霞山這種時空中轉站的世界，很多世界，我是待不了多久的，半年，最多半年，你的世界……」
「瑟瑟，我知道，你的初衷是護送她們回家，現在她們安全了，無論是她們還是我，都不該是牽絆你的存在。」
「所以，瑟瑟，你要為你自己想清楚，你和我不一樣。」
「……嘉擇姐，我好亂，我需要時間理一理。」
「當然，瑟瑟，你是需要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