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殺人點血
秦瑟瑟帶著趙小碗，探看四周情形。
因為不是一個人，秦瑟瑟考慮的就多了。
咦——有火光？
舉起胸前的望遠鏡，秦瑟瑟清晰地看到對面山頭的那破落山廟升起的橘紅色的火光，不一會兒，原本只是零星的火點，變得越來越多，最後簇擁成一朵又一朵火團分佈在山廟的四周。
果然，被佔了。
今晚註定是個不眠之夜，人多的地方註定不太平，更何況是在逃難路上。
「小碗，你看看。」秦瑟瑟將望遠鏡遞給趙小碗，並指導如何使用。
趙小碗雖然對秦瑟瑟拿出的物件感到十分驚奇，但她知道，有些事情最好不要多問。
而且，這是在逃荒路上。
她有樣學樣，將望遠鏡架在眼前，驚訝地發現，這東西可以把遙遠的地方、模糊的東西拉到眼前，看得一清二楚。
這是什麼神仙手段？
但下一秒，她反應過來，有這等寶物，逃難路上，又多了幾分保障。
這時，趙小碗慶幸自己的決定。
這位姐姐，心思純，行事猛，帶有各種寶貝，最重要的是，對她家沒有惡意，願意出手援助。
跟著她，一定能走出去。
「看到了什麼？」
「嗯，是村裡的人。」趙小碗仔細看著，「還有其他村子的人。」
「你仔細看看，有沒有可疑的人。」
趙小碗看了一圈，驚呼道：「是他們！」
「誰？」
趙小碗臉色有點難看。「秦姐姐，那幾人是壞人。」
「我看看。」秦瑟瑟接過望遠鏡，轉了一下，果不其然，看到了躲在一旁的幾個漢子。
不進山廟，鬼鬼祟祟。
「沒關係，現在廟裡人多，應該不會出什麼事。」她安慰了一下趙小碗。
「可是——」趙小碗欲言又止。
「嗯？」秦瑟瑟疑惑了，「發生了什麼，可以告訴我嗎？」
「我……」
「不願意就算了，我大概也能猜到一些，無非是殺人奪物放火。」
趙小碗沉默。
秦瑟瑟嘆了口氣，轉身回程。
休息一晚，一切安然。
秦瑟瑟帶領趙小碗一家，繼續往前趕路，並時刻留意。
趙小碗不願意說，她卻要做好防範。
逃荒大部隊走在幹道上，那五個漢子則一直尾隨著。
又是一天不停地奔走，終於，隊伍散了。
畢竟，人與人不是一概而論的。
夜裡。
一聲尖叫打破寧靜。
望遠一看，卻是一出人間慘劇正在……
「那是李嬸子！」趙小碗焦急道。
秦瑟瑟想了想，還是不忍見女人被欺辱，便對趙小碗道：「我去解決那個拿刀的，你去救那個女人，不必硬來，撐到我回來！」
說完，給了趙小碗一個針管和一瓶噴霧，「這些我也教過你如何使用了，記住，一擊必中！」
「阿瓶，你在這留看，記住，千萬不要發出任何聲音，等我們回來！」
說完，便帶著趙小碗衝去。
「你們這群畜生，老娘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李嬸子一邊掙扎一邊咒罵著。
「哈哈，你罵，繼續罵啊，喊來你家沒用的，我送你們一道。」
李嬸子立馬閉嘴，眼淚止不住地流。
她男人是個半瘸的，怎麼抵得住，還有兩個孩子……
她只能祈求，千萬別過來。
「麻三，你快點辦事！咱幾個可忍不住啊！」
「你們給老子憋著！好不容易抓到一個，老子一定要過把癮！」
「倒是你們，去把那幾個給我看住了，一個都別放過！」
李嬸子一驚，「你們這群天殺的！這是要趕盡殺絕嗎！」
「哈哈哈，不然呢！」
李嬸子頓覺無望。
「小碗，你從後面襲擊，我去前面阻攔，記住，快准狠！」秦瑟瑟一邊觀察一邊指示著。
「好！」
兩人分頭行動。
躲在灌叢間，看著前往破屋的歹人，秦瑟瑟眯了眯眼，腦中模擬了一遍，覺得能行。
一個衝刺，目標直指那唯一攜帶刀具的漢子，痛擊下盤，奪其砍刀，反手刀花，直接廢掉對方。
同時，左手將針管插入另一名漢子體內，注射藥水。
僅僅幾個呼吸，兩名大漢就失去了抵抗能力。
而剩下的兩名大漢則是渾身顫抖著。
秦瑟瑟一手拿刀，一手握棍，微笑，「接下來，該怎麼料理你們呢？」
「啊——！」
又是一聲尖叫。
秦瑟瑟皺眉，簡單收拾，快速地向後方奔去。
留下一地躺屍。
秦瑟瑟趕到現場，看到血淋淋的畫面，不由得愣住了。
李嬸子蜷縮在一旁，瘋狂抖動著。
趙小碗滿身是血，手握著一把生了銹的鈍刀。
針管和噴霧散落在地上。
秦瑟瑟看了一眼那慘不忍睹的屍體，抿了抿唇，卻說不出什麼。
最後，她直直地看著小碗，輕聲道：「小碗，你做得很好，保護了李家嬸子呢。」
趙小碗回過神，乾澀道：「真的嗎？」
那是一種不確信的聲音。
「是啊，沒有你，李家嬸子就活不下來了。」秦瑟瑟慢慢地靠近，以一種舒緩的頻率。
「……我又殺人了，我犯法了。」
又？
「這不叫殺人，也沒有犯法，這是正當防衛，自救怎能算犯法？」秦瑟瑟繼續道。
現在，趙小碗的情緒有點不對勁。
秦瑟瑟一邊說話吸引趙小碗的注意力，一邊慢慢地靠近。
一聲悶哼，趙小碗倒在秦瑟瑟的懷中，睡了過去。
秦瑟瑟嘆了口氣，收好針管，然後，看向仍在發抖的女人。
「這位嬸子，話不多說，相信你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傳出去對你和小碗都不是好事。」
「我希望你保守秘密，不要對任何人說起，就當沒發生過。」
「好嗎？」
「……好。」李嬸子怔怔道。
「那行，你也趕快回去吧，這些歹人已經廢了，不會再出現，儘快趕路，不要再落單了。」
說完，秦瑟瑟一把背起趙小碗離去。
真輕。
夜風徐徐，柴火烈烈。
趙阿瓶烤好地瓜，將最大的分給了秦瑟瑟。
秦瑟瑟也不推辭，只是拿出一袋麵包，讓她給孩子吃。趙阿瓶欣然接過，回到一旁，照顧弟妹和母親。
「現在，你可以說了吧。」
趙小碗嚅了嚅唇，最終開口。
於是，這原本只有她和她爹娘才知曉的秘密，再度揭開。
天佑五年，大荒大凶。
災荒加兵難，永河趙家村上下只能逃離。
逃亡路上，人性放大。
這一切都要從趙小碗的母親陸氏說起。
陸氏是外鄉人，趙家大兒子趙源外出跑商隊娶回來的。
趙源生母早早離世，繼母生了兩個兒子后就愈發視其為眼中釘，成天想著找茬。
趙源是個有主見的，並不理會繼母。
繼母各種撒潑坑算，他不能動手，就直接關上門，過自己的日子。
反正，早就分灶了。
只是，陸氏進門十年來，沒有生下一個兒子，閑言碎語便多了起來。
好不容易，前年生下龍鳳胎，本以為日子會好起來。
不想，災難發生了，只得逃難。
逃難路上，心思不正的人就多了去。
陸氏長得好看，招人惦記。
有一歹人，趁趙源外出，便想欺辱陸氏。
趙小碗為保護母親，一刀捅死了那惡徒。趙源回來，看到閨女殺人了，也不多說，連夜把屍體處理了。
並且千叮萬囑娘倆把這件事埋在肚子里，絕對不能說出來。
至此，小碗養成了隨身帶刀的習慣，這能給她安全感。
後面，土匪來了，村裡組織一批義勇去引開土匪，為大部隊爭取時間，每家必須出一個人。
「於是，你父親被拉出來了。」秦瑟瑟皺眉，果然有後娘就有后爹。
趙小碗低著頭，雙手合握成拳。
「所以，這才不和爺奶一起，打算投奔姥姥？」
「嗯，爹說過，姥姥很疼娘，讓我們去那兒，等他回來。」
「你姥姥家在哪兒？離這兒遠不？」
「不太清楚，爹只和我說，是在棲霞山旁的千溪村。」
「啊，看來，我們要邊走邊打聽。」秦瑟瑟摸了摸下巴，「那，他們是去哪？」
「渝寧府，應該不遠了。」
「那好，我們先去渝寧府探聽消息，再作打算。」秦瑟瑟用樹枝挑了挑火堆，正打算加些乾柴。
突然，一陣風從耳邊吹過。
「原來在這，跟我回去。」
？？？
風過無痕，殘火曳曳。
趙小碗瞪圓了眼，她剛才看到，一隻手憑空出現，抓住了秦瑟瑟，然後，人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