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冤家
墨香居。
喻輕晚帶著落珠兒坐在二樓的木桌前,聽著樓下戲台上說書先生的侃侃而談。
落珠兒撐著腦袋道:「姐姐…他講的不對,我西北王府養的不是普通的狼,是究岐山脈里獨一無二的博爾赤雪狼。
我父親打了雪狼王,用一對狼牙做了兩個墜子,一個在我這兒,一個在墨哥哥那裡。」落珠兒搖著脖子上的皮繩項鏈道
喻輕晚看了一眼她脖子上的狼牙道:「你父親真的很厲害。」
落珠兒使勁兒點了點頭,「我父王的西北鐵騎和墨哥哥的祁家軍踏遍西北草原,無人敢犯。」
喻輕晚給她倒了杯茶,「我聽說西北王已經把麾下大軍交給了你哥哥。」
落珠兒點了點頭,喝著茶,「我大哥繼承了我父王和姆媽所有的優點,是一個威猛無比的西北漢子,我嫂嫂跟你一樣很溫柔,日後你見了她一定會很喜歡她的。」
喻輕晚溫溫柔柔的笑著,就看見顧嘉兒走了過來。
她走到兩人身旁,微微欠了欠身,懸著眼淚道:「郡主…輕晚姐姐,今天是嘉兒冒犯了。」
落珠兒沒理她,茯苓不情願的扶了她一把,喻輕晚才緩緩道:「都過去了,不必掛在心上。」
顧嘉兒勾著唇角道:「姐姐,不介意我也坐這裡吧。」
她剛想坐下,落珠兒把腿一抬直接踩在了身旁的椅子上,「顧小姐…是吧……我姐姐生的善良,我可不善良,今日你辱她一次,我便在你頭上記上一筆,以後見我記得繞著走,我西北王府的鞭子打在你身上,皇上也不會說什麼的。」
喻輕晚只是笑著,沒有說話,顧嘉兒的臉上掛不住,捏著手裡的帕子拂了拂身,「郡主,是嘉兒冒犯了。」
說完轉身下了樓。
待她走後,喻輕晚看了眼落珠兒的腿,「放下。」
落珠兒嘟了嘟嘴,把腿放到了地上。
兩人聽了會兒書,天色漸漸陰了下去,兩人出了墨香居上了馬車。
兩人剛上馬車,沒多久便下起了雨,路上行人漸稀,霧氣漸起。
馬蹄聲擊打在積水上,濺起一朵朵水花,冷風溜進了馬車裡,落珠兒打了個噴嚏。
喻輕晚把手中的湯婆子放到她的手中,「閬都天寒,雨水又多,別惹了風寒。」
落珠兒揉了揉鼻子,「姐姐……我總感覺那個顧嘉兒不懷好意,白日在街上如此囂張跋扈,出言不遜,下午又跌著面兒來道歉,反差太大,你多注意一些。」
喻輕晚微笑著點頭,「落落,你也要注意些,閬都不比西北,雖人人敬重你的身份,但…這裡文臣聚集,多的是波譎雲詭,不是人人都可以得罪,西北王年邁,你哥哥手握大軍,你得為他們多想一點兒。」
落珠兒坐到她的身旁抱住她的胳膊,靠在她肩頭道:「姐姐……我知道啦。在西北時我大哥就總教訓我,來了閬都撿了個姐姐教訓我,我怎麼這麼可憐。」
喻輕晚捏了捏她的鼻子,「世子教訓你是因為疼愛你,我嘛……是因為我喜歡你。」
落珠兒抱住她的腰,「姐姐,我也喜歡你,你不像那些官家小姐,除了家長里短就是詩詞歌賦,無趣的緊。」
……
定遠候府。
茯苓撐著傘扶著喻輕晚下車,朱雀撐著傘看著落珠兒,落珠兒哼了一聲跳到他的身旁。
兩人剛進府就看見皇宮來的人。
皇后的貼身侍女秋舒見兩人進來拂了拂身子道:「拜見端嘉郡主,定遠候夫人。
皇后口諭:冬日難耐,雪景甚好,御花園紅梅開的甚好,特邀夫人和郡主,明日巳時踏雪同游。」
喻輕晚跪下道:「臣婦拜謝皇後娘娘美意。」
秋舒扶起喻輕晚的身子,笑著拂身道:「定遠侯爺娶妻之後,宮內的娘娘們都想見見夫人,想看看夫人究竟何等容姿能打動定遠候爺的心。」
喻輕晚笑著把銀子塞到她的手裡,「多謝姐姐今日跑這一趟,天寒地凍,我派人送姐姐回宮。」
秋舒笑著把銀子塞到袖袋裡,「夫人聰慧,難怪定遠候爺一見傾心,皇後娘娘身旁離不得人,奴婢就先行回宮了。」
說完,轉身上了馬車離開了候府。
落珠兒皺了皺眉,拉過喻輕晚的手,「姐姐……」
喻輕晚輕彎眉眼,拉著她回了梅閣,「明日進宮,我派朱雀跟著你,不許拒絕。」
落珠兒看了一眼蹲在房檐上的男人癟了癟嘴,「能不能換一個,他太凶,整天沉著個臉,我在西北都看膩了。」
喻輕晚搖了搖頭,「侯爺就給我留了一個他。」
落珠兒伸了個懶腰,「好吧…好吧……本郡主不跟他計較。」
……
飯後。
落珠兒端坐在書桌前,喻輕晚在一旁描著畫。
讓她這麼安分的坐著真是要了她半條命了,喻輕晚看著她彆扭的樣子笑了笑,「你去玩兒吧。」
落珠兒連忙點頭,起身繞到她的身旁,看了看她作的畫,一聲嬌吼傳來,「姐姐!」
喻輕晚笑出聲,看著桌上的梅花圖,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嗯?」
「我還以為你畫的是我。」落珠兒看著那副紅梅圖撅著嘴。
喻輕晚放下手中的筆,擦了擦指尖的墨汁,「我沒說畫的是你啊。」
落珠兒回想了一下剛才的對話,她確實只說了「作畫,你坐好」,兩句話。
她拿起那副紅梅圖然後她就看見了不得了的東西,她「哇」了一聲,道:「姐姐……你可把墨哥哥畫的唯妙唯俏。」
喻輕晚臉微微紅了紅,拿空白的紙遮住了那幅畫,她隨心之作而已。
「姐姐……你臉紅了。」落珠兒笑著道,「姐姐……你臉紅了。」
喻輕晚輕咳了兩聲,「我去沐浴。」
「姐姐……墨哥哥要是知道你這麼思念他,他會很開心的。」
喻輕晚輕輕道:「嗯。我確實很想他。」
看他身影漸漸消失在她眼裡的時候,她就開始想他了,可能是同床共枕習慣了,也可能是他的懷抱真的太暖和,比這冬日的任何東西都讓她安心。
落珠兒對她大膽的話十分欣賞,她比這滿閬都的女子都活的洒脫,而且滿身睿智,難怪她們西北的漢子能喜歡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