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風寒
詩會後,顧嘉赫約了她幾次,天寒地凍的,她並不想動,便都給拒了。
醫館。
喻輕晚正給病患診著脈,顧嘉赫走了進來,坐在長桌邊等著她。
病患是位老嫗,常年都是喻輕晚給她診病,喻輕晚診完病寫完藥方后,老嫗把自己籃子里的同心結挑了兩個給喻輕晚,道:「恭喜喻小姐,祝小姐和定遠將軍,夫妻百年同心,恩愛永締。」
她不好拒絕便接過她手裡的同心結,笑著道:「多謝,您這邊拿葯。」
待老嫗走後,顧嘉赫才坐到喻輕晚的面前道:「晚晚……對不起。」
喻輕晚捏著同心結搖了搖頭,下面綴著的赤珠,像極了祁墨發尾的赤珠。
她臉上笑容已收,在顧嘉赫看來,她是很討厭這個賜婚的。
顧嘉赫想握她的手,喻輕晚轉身走到葯架前,「顧公子請回吧。」
「晚晚……」
「顧公子,不合禮數之事不要做,賜婚非我所願,但是無法改變,顧公子自重些。」
顧嘉赫捏了捏手中的扇子,終歸是沒有說什麼。
他走出門,祁墨就踏步而進,相錯而過,兩人都沒給對方什麼好臉色。
祁墨走到喻輕晚面前,面色微紅,帶著些許病態,但是眉間還是猖狂。
「風寒。」聲音沙啞,帶著些許鼻音。
說完伸出了自己的手,喻輕晚給他搭了搭脈,「回去捂被子里發發汗就好了。」
祁墨環視了一圈,空無一人。
他俯身湊近喻輕晚,「我不……你上門給我治,不然我就每天一桶涼水從上往下澆。」
喻輕晚白了他一眼,還是無賴樣子。
「宮裡有太醫。」
祁墨挑眉,「也行,那我就請你父親吧,那日你落在梅閣的手帕還在那裡,我回去給它放在最明顯的位置,可好?」
喻輕晚捏了捏拳頭,隨手扔了一個同心結給他,道:「將軍,好好照顧自己。」
聲音低,有種咬牙切齒的意味。
祁墨笑了笑,掂量著自己手裡的同心結,「這種東西你都準備好了,真細心,回去我就給掛在刀柄上,便日日都能看見你對我的情意。」
喻輕晚不想理他,便整理著手中的藥方,他也沒走,就那樣陪著她。
喻輕晚忍不住了,凝視了他半晌,看著他那欠揍的笑容柔柔道:「將軍…先回府,好嗎?我待會兒去。」
祁墨點了點頭,才轉身出了醫館。
待他走後,躲在後面的人才走了出來。
喻輕晚收拾了一下藥箱,喊了茯苓,往將軍府走去。
定遠將軍府。
第二次,喻輕晚站在了門口。
門口的守衛朝她彎了彎腰,「喻小姐好。」
喻輕晚微微笑著頷首,拎著藥箱往梅閣走去,輕車熟路。
茯苓拎著藥箱跟在她的身後,好奇極了。
梅閣。
喻輕晚一進梅閣,茯苓便被白澤拎上了房頂,祁墨站在書桌旁,手裡還捏著筆。
喻輕晚走到他的身旁,看了一眼他半露著的胸膛皺了皺眉,祁墨拉過她的手,「看看,我的字怎麼樣。」
喻輕晚淡淡看了一眼,然後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去躺著。」
祁墨勾著嘴角,把她困入自己的懷裡,「不去,你陪我。」
喻輕晚點頭,拉著他向內室走去。
「趴著,我看一下傷口。」
祁墨乖乖的趴著,喻輕晚褪下他的外衣看著他癒合了大半又泛紅的傷口皺緊了眉頭,「以後不必用這種法子,要見我來醫館就行。」
祁墨側頭看她,眼裡帶著狡黠,「那你每日抽個把時辰來看我。」
喻輕晚點頭,給他拉好被子,「我去熬藥。」
剛想起身就被男人抓住了手,「讓他們去,你陪我。」
喻輕晚輕輕拍了拍他的手,「放開,你等我一下。」
祁墨握了好一會兒才放開她的手,喻輕晚出了內室,朝著房頂喊道:「白澤,把人給我還回來。」
白澤拎著茯苓跳下了房頂,落在了她的面前,茯苓趕忙跑到她的身旁,「小姐……你沒事吧。」,眼裡帶著焦急。
喻輕晚拍了拍她的臉,「沒事,去熬藥。」
她把藥方告訴茯苓之後,轉身回了內室。
祁墨見她進來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陪我躺會兒。」
喻輕晚坐到榻上,輕捏著他的後頸,「不……等你喝完葯我就回府,別逼我。」
祁墨鬆了松身上的勁兒,闔上了眼帘,感受著後頸傳來的暖意,良久后道:「嗯……」
喻輕晚見他沒了聲響,靜靜的坐在榻邊看這他的側臉,他這人,瘋起來無所不用其極,他用他的瘋狂來逼迫她,逼迫她放下她十六年的偽裝。
他用最強硬的姿態踏入她的世界,撕開一道口子,把世間最炙熱的光帶入她的世界,讓她感受到了生命的鮮活。
又用閬都外悠閑乾淨的生活勾引她的心,讓她不得不承認他與旁人的不同。
祁墨睡著后呼吸重了很多,喻輕晚撥了撥他發尾的赤珠,給他拉了拉被子出了內室。
她坐到書桌旁,看了看他的鬼畫符,笑出了聲,這麼多日還是一點兒長進都沒有。
他的傲骨就像他凌厲的筆鋒,讓人無法忽視。
窗外紅梅上的雪化了很多,但依舊耀眼。
茯苓端著葯進來,「小姐……」
喻輕晚勾了勾唇,「放這兒吧。」
茯苓點頭,把葯放到她的手邊,過了會兒她才端著葯進了內室。
她推了推祁墨的肩膀,男人緩緩睜開眼看向喻輕晚,眼裡是冷冽的光,是多年在戰場殺伐留下來的。
喻輕晚扶起他的身子,他搖了搖頭,收了眼裡的冷冽,換上了平常的幾分痞意傲氣。
「喝了葯,再睡。」
祁墨靠在床頭,喻輕晚端著葯碗輕輕的攪動著,一勺一勺的往他嘴邊遞著。
人一旦生病,便會乖很多,狼王也是。
「晚晚……陪我。」
喻輕晚點頭,「睡吧……等你退熱了我再走。」
祁墨窩回被子里,手握著她的手。
喻輕晚待他睡熟,抽出自己的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擦了擦他額頭上的薄汗,才離開了將軍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