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打人
祁墨起身,給她理好衣服,「裡屋是溫泉,去泡會兒,昨日你吹了風,又哭了那麼久,待會出去受涼就不好了,我讓侍女給你送衣服。」
話落,他披了大氅就出了房門。
喻輕晚坐在床邊看著他的背影消失使勁兒搖了搖頭,不一會兒,侍女叩門,拿著衣服進來放到了裡屋。
「喻小姐,將軍讓我來伺候您。」
喻輕晚搖了搖頭,「不用了,我自己洗。」
侍女點頭,退了出去。
喻輕晚解了衣衫泡到溫熱的水裡,閉著眼睛回想這兩天發生的事,她招惹上了猛獸,且猛獸準備把她吃干抹凈,挫骨揚灰。
她換了衣裳,剛踏出裡屋就看見坐在桌邊等著她的男人,祁墨朝她招了招手,「壓了我一晚上,傷口裂開了,給我換藥。」
喻輕晚慢吞吞的走到他的身後,他敞了外衣,她給他解著腰間的紗布,她沒有說話,祁墨也沒說話。
換完葯后,祁墨看向窗外,「白澤……傳膳。」
白澤從房頂落下,道:「是……爺。」
片刻之後,清粥小菜擺在了她的面前,男人吃的快,她小口小口的吃著,是大家閨秀的樣子。
飯後。
喻輕晚看向祁墨,「我要回家……我母親會擔心的。」
祁墨點頭,給她披上狐裘,拉著她出了梅閣。
騰蛇站在府門口,手裡牽著馬,他把女孩兒放到馬背上,然後翻身上馬,把她禁錮在自己的懷裡,「我送你。」
喻輕晚摸著馬的鬃毛,「祁墨…這樣不好。」
祁墨大笑著把她按入自己的懷裡,「嗯……不好,它叫踏雪,天上飛得那隻叫海格爾,它們都喜歡你。」
喻輕晚抬頭看了眼天上盤旋的蒼鷹,摸著馬背的手抖了抖。
無由來的害怕。
祁墨吹了聲口哨,海格爾俯衝下來,落到了祁墨的寬肩上,「晚晚,摸摸它。」
海格爾看著自己主人懷裡的女孩兒轉了轉頭,然後低下了頭,喻輕晚捏了捏拳頭,她不摸是不是就在馬上耗著了。
她緩緩的伸出手,柔柔的在海格爾的頭上摸了摸,海格爾拱了拱她的手心,喻輕晚勾了勾唇。
祁墨抖了抖肩膀,夾了一下馬肚子,踏雪飛奔而出,如一道閃電。
喻輕晚撞入他的胸膛,祁墨俯身親了一下她的臉,把她整個人攏入大氅裡面,她聽他說:「晚晚,你看看,你真的口是心非,你才不喜歡那些酸溜溜的文人。」
喻輕晚抓緊了他胸前的衣服,她的心很亂,被一個認識兩天的男人攪的漣漪陣陣。
喻府。
喻夫人揉著額頭站在門口焦急的等待著,駿馬停在了喻府門口,男人跳下馬把女孩兒抱了下來,喻輕晚衝到喻夫人的懷裡喊:「母親……」
喻夫人撫摸著她的脊背,擦著她臉上的眼淚,祁墨大步走到喻輕晚身旁,朝著喻夫人俯身點了點頭。
她剛要跪,就被祁墨扶住了胳膊,「夫人……您是長輩。」
喻夫人剛想請他進府,祁墨便道:「我西山軍營還有事……昨日晚晚吹了風,小心她著涼。」
話落,他揉了揉喻輕晚的頭,便飛身上馬,離開了喻府。
喻輕晚看了一眼男人離去的背影,心裡鬆了口氣。
喻夫人看著喻輕晚身上的衣服嘆了口氣,喻輕晚拍了拍她的手,「母親……沒有…他沒有做什麼,不像外面傳言的那樣是個沒有頭腦的武夫。」
「晚晚…可是他……我怕你受苦。」
喻輕晚搖了搖頭,「不會的。」
喻夫人牽著女兒進了府,邊走邊道:「要是早點兒跟顧家訂親就好了…」
喻輕晚笑了笑,「母親……緣分如此,不必強求。」
喻輕晚回了屋,突然傳來呼呼的響聲,海格爾落在了她的窗前,她慢慢的走了過去,道:「你主人讓你來守著我嗎?」
海格爾低了低頭,喻輕晚伸手順了順它的毛,趴在窗邊撐著腦袋看著屋外黑沉沉的天,自言自語道:「閬都外真的好玩兒嗎?」
海格爾咕咕了兩聲,算是回應她了。
天色越來越沉,不一會兒轟隆隆的雷聲便傳來,海格爾跳上了房檐的樑上,喻輕晚坐回書桌邊畫著畫。
嘩啦啦的雨下了下來,院子里瞬間生起了霧氣。
「小姐……小姐……顧公子被打了。」茯苓的聲音傳到她的耳朵里。
喻輕晚一驚,筆尖的墨落下毀了一副畫。
她趕忙起身,出了門,「人呢?誰打的?」
茯苓趕忙撐著傘跟在她的後面,「就在前面的天香樓,聽說是衝撞了定遠將軍。」
喻輕晚提著裙擺趕忙往天香樓跑去。
雨落到她的身上她也顧不上了。
天香樓。
祁墨的拳頭正在往顧嘉赫的身上招呼,喻輕晚到的時候,顧嘉赫已經吐了一口血了,她拉住祁墨的拳頭,厲聲道:「祁墨,住手,會出人命的。」
祁墨收了拳頭看著被雨淋濕的喻輕晚,扯了自己身上的大氅給她披上,「他自己嘴欠。」
喻輕晚扯掉身上的大氅趕忙把顧嘉赫扶起來,給他把了把脈,「茯苓,回府,叫幾個人來,把顧哥哥抬回去。」
「是…小姐。」
茯苓一溜兒煙兒跑回了喻府。
祁墨拉起喻輕晚的胳膊,「你就這麼喜歡他,大雨天的還跑出來。」
喻輕晚掙脫他的手,「你胡鬧,他是大理寺卿的兒子,就算他說了什麼做了什麼,你也不能下如此重的手,他死了,你讓顧大人怎麼活。」
祁墨捏了捏拳頭,眼眸里迸射出寒芒,「喻輕晚,你給我回去。你再管他,我立馬宰了他。」
喻輕晚無奈的看了他一眼,朝著茯苓身後的人道:「把顧公子安排到我的院子,先喂薑湯。」
祁墨暴吼一聲:「喻輕晚!」
喻輕晚應景的打了個噴嚏,待茯苓走後,她才起身站到祁墨對面,凝視他的眼睛,「你功勛卓著,不會有人因為你打個人便上奏參你,但是……他要是出事,你會多一個敵人。
在這閬都城人人都知你跟新皇親如兄弟,你扶他上位,又替他攘內安外,這本是好事,但是……朝野之中爾虞我詐,皇權比什麼都重要,你磨不平你這一身稜角,他日你再建功立業,在新皇眼裡都是功高蓋主。
祁墨,你不傻,你都懂的。他激你兩句你就打他,不值得。」
祁墨捏了捏拳頭,「他說我強迫你,毀了你們的姻緣,說我不擇手段……」
喻輕晚嘆了口氣,「這也是事實。」
「不對,這不是……你是沒得選了,現在可以選。」
喻輕晚看著他的眼睛,「你也沒讓我選,我抗不了旨。」
祁墨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