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聽友會
陳玄鳴與冬盼兮兩人來到了後院,藏在一塊巨石之後,許久,只見一個白緞印蓮花圖案衣服的中年男人摸著八字鬍從後門快速進入,冬盼兮懟了懟陳玄鳴,小聲道:「就是他吧?」
陳玄鳴點點頭,便要起身衝出去,冬盼兮卻按住他,小聲道:「先別去,你瞧,這人走得很快,但腳步卻很是穩健,每當步子邁在地上時,周圍的塵土都會均勻的往兩邊散去,此人武功一定深不可測,你貿然上前會吃苦頭的。」
陳玄鳴仔細一看,果真如此。
此時那人已經從後門進了梅芳樓北樓,陳玄鳴道:「小東西,你還挺厲害嘛,我們快跟著他進去,看看他要傳什麼信兒。」
陳玄鳴與冬盼兮小心尾隨著中年男人一路來到北樓的三樓,那中年男人進了一間大屋子,冬盼兮和陳玄鳴便稍稍來到屋子門口處聽裡面談話。
聽得一沉穩有磁性的男音道:「榮二娘。」
又一成熟女音道:「此處沒有外人,杜大哥不必多禮。」
這兩人分別是杜方與榮二娘。
一陣揮袍挪椅聲傳來。
榮二娘聲道:「杜大哥定然不會空手而來,近些日子你可有什麼消息?」
杜方聲道:「自然,想必你也有所耳聞,這月初十醉翁台將舉行一場武林友會,其獎物乃世間罕見之品。」
榮二娘聲道:「的確聽說了,這友會也不知是何人所辦,聽聞陣仗不小,想來此人也是大有來頭,杜大哥怎麼說起這個了,難道這與天下一劍有關?」
杜方聲道:「嗯,我打聽到,贏得第一之人可獲天下一劍的下落。」
榮二娘似是激動不已,聲道:「果真?」
杜方「嗯」了一聲。
榮二娘忽的哈哈大笑,良久,聲道:「好,好啊,我苦苦找了這麼些年,可終於有了消息了!」
榮二娘高興了一會,聲又道:「離初十還有四日,到時應該叫誰與我前去好呢……」
杜方聲道:「依我看,我這外甥倒是個不錯的人選,前些日子我與他還比劃了兩下,這小子身法古怪,快捷無比,當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杜方哈哈兩聲。
榮二娘聲道:「杜大哥真是太抬舉他了,這孩子生性頑劣,整日往外跑,沒個正經,現下又不知道跑到哪去了,此番重任怎可交與他。」
杜方嘆了聲氣,聲道:「是了,這小子雖武功好腦袋機靈,卻就是不夠穩妥啊。」
榮二娘也嘆了聲氣,道:「本門最精妙的哪裡是這些拳腳功夫,只可惜……祖師定下了規矩,蠱術傳女不傳男……」
杜方聲道:「那,瑛兒如何?」
榮二娘聲道:「我正有此意,也只有瑛兒最為穩妥了。」
杜方似是站起身來,一陣抖袍聲傳來,聲道:「榮二娘,那我先離開了。」
榮二娘道了聲「好」。
冬盼兮與陳玄鳴互相看了一眼,準備趕緊離開,誰料正要準備轉身,卻感一陣涼風吹來,聽得杜方聲喊道:「誰!」,門早已被杜方拉了開。
冬盼兮只見杜方一雙眼光射寒星,兩道眉渾如刷漆,看向陳玄鳴時,更是緊皺眉頭,他抖了抖衣袖,怒道:「你們是誰,怎麼在這裡偷聽!」
榮二娘聞聲也走了出來,道:「杜大哥怎麼知道門外有人?」
杜方道:「方才看見門下空隙的光有晃動。」
此時一旁的陳玄鳴捂著肚子和胸口,對著眼地包天,貓腰低頭「誒呀誒呀」的跳來跳去叫喊著。
冬盼兮也被嚇了一跳,不知這是怎麼回事。
陳玄鳴忽然偷偷向冬盼兮眨了眨眼。
冬盼兮立即會了意,哭叫起來,道:「誒呀,這位大人,您有所不知,我和小弟被人賣到這青樓做雜役干苦活,每天吃不飽穿不暖還天天受人欺負,我小弟本就痴傻,前些日子幹活不小心弄髒了人家公子白花花的衣服,被那公子的十幾個護衛給揍了,那是拳打腳踢,連揍帶踹,也不知使出了什麼妖法,這表面肉皮上竟是一點痕迹也沒有,硬是把下巴都打錯了位,真是老天看了都心疼,才叫我這小弟死裡逃生了,您瞧啊,他這,這腿,這胳膊,這下巴,這腦袋,這……」
冬盼兮說一個地方,陳玄鳴便捂著那地方,表情痛苦難耐,一會腿折,一會臂斷,一會腰裂……
杜方目光中融入了些許憐憫,道:「行了,這與你們偷聽又有什麼關係?」
冬盼兮更加冤屈哭道:「大人,這關係可大了,小的看大人方額長眉高耳,便知大人定然聰慧過人,心如赤子,衷直仗義,往後定然家財萬貫,錦衣玉食,大富大貴,福運連連,這是難得一遇的富貴心慈之相啊!小的因此便想冒險一試,一路跟著大人,想求大人幫幫我這可憐的小弟,絕對不是有意聽大人們談話的,還請大人有大量放了小的們吧,可若是非要殺一個……大人,大人便殺了我罷,只求您饒了我這可憐的小弟!」
說著,冬盼兮哭的更大聲。
陳玄鳴微微一愣。
杜方聽此,眉間淡了許多,嘆口氣,對榮二娘道:「他們也是可憐人,可喜這可憐人如此重情重義,榮二娘便放過他們吧。」
榮二娘並無波瀾,又看了看陳玄鳴冬盼兮,道:「你這位小弟瞧著很是熟悉,請問他姓甚名誰?可否抬起頭讓我瞧瞧?」
陳玄鳴依舊貓腰低頭「誒呀誒呀」跳來跳去叫喊著。
榮二娘正要向前看清陳玄鳴。
陳玄鳴趕緊躲在了冬盼兮身後。
冬盼兮察覺到陳玄鳴似是不願意讓榮二娘看見他,先上前怯怯道:「大人,小弟痴傻,你這樣可能會嚇到他的。」
榮二娘見此,微笑道:「是我唐突了,應該是看錯了。」說著從腰間取出一小袋銀兩,道:「我和這位大人還有事,可能幫不了你這位小弟,這些銀子應該夠你們花了,你們便拿著找個好大夫去看看吧。」
榮二娘將銀袋遞給了冬盼兮,冬盼兮有點驚訝,感激涕零道:「這……多謝大人,多謝大人了!」說完,接過了銀袋。
榮二娘與杜方一起離開了,陳玄鳴也恢復了「人」樣,道:「有的人表面那麼抗拒,到了關鍵時刻不還是寧可捨棄自己的性命也要保護夫君嘛。」
冬盼兮吸了吸鼻涕,掂了掂錢袋,道:「說你痴傻你還上癮了?我不那麼說他如何放過咱們啊。」
陳玄鳴眯眼笑了笑,道:「狡辯無用。」
冬盼兮欣喜地將錢袋放到自己懷中,道:「懶得跟你犟,你是不是認識剛才那個榮二娘?」
陳玄鳴搖搖頭道:「不啊,怎麼了?你不會連這種醋也要吃吧!」
冬盼兮也是習慣了陳玄鳴這般孟浪,便沒理這茬,道:「你別扯開話題,管你認不認識的總之剛才是老娘救了你,這銀子嘛怎麼說也有一大半是我的,我看閣下風度翩翩,也不像缺銀子的人,想必也不會和我這麼個窮鬼爭這剩下的幾個銀子了,對吧?」
陳玄鳴無奈笑了笑,道:「你都這麼說了,小爺再跟你要不是顯得我沒風度了嗎。」
冬盼兮呲牙一笑,道:「就知道陳大哥通情達理,既然如此,消息也聽完了,那我先告辭了。」冬盼兮趕緊離開。
陳玄鳴攔她道:「人家都是三四個結隊出去的,咱倆本就人少,你自己一人不被發現才怪呢。」
冬盼兮狐疑看著陳玄鳴,道:「你對這裡倒真是熟悉,你可別耍我。」
陳玄鳴撅起個嘴,戲謔道:「呦,剛拿了銀子就翻臉不認人了。」
冬盼兮翻了個白眼,便往樓下走去。
陳玄鳴也顛兒顛兒跟在後頭。
兩人一路很順利,幾個龜公看見他倆,也沒什麼動靜。
出了梅芳樓,冬盼兮發現此處並不是家鄉附近,這街上比花谷鎮要熱鬧華麗許多,如果此時是在花谷鎮,街上定然沒什麼人,可這裡卻大不相同,許多人在街邊擺著攤,也有許多人逛著。
冬盼兮雖對花谷村花谷鎮了如指掌,但對這鎮外卻一無所知。此刻出了梅芳樓,不知是該向左還是向右,去北還是往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