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生財之道
是夜，三個少年躲在郊外一處破草屋下。
草屋多年無人居住，年久失修，頂上早已破了個大洞。
眼巴巴的瞅著頭頂漏進來的雨水，聽著肚子咕嚕嚕的叫聲，相看一眼，最終又默契的將目光轉向了外面的雷鳴閃電。
正所謂，一文錢難倒英雄漢，出門在外，沒銀子傍身總是不好過的。
如今三個少年身無分文，又遠在異鄉，其中最厲害的還受了重傷昏昏沉沉，少有清醒時，只留下兩個「草包」在一旁大眼瞪小眼。
歡哥兒還好，這些年時常挨餓受凍，即便餓上一天，這副身板也已經習慣了。
可黃小六卻不同，自小身子嬌貴的皇子，何時受過這樣的苦，縱然努力的佯裝出一副成熟懂事的模樣，可臉上露出的難色，歡哥兒都看在了眼裡。
餓了一晚上，次日清晨，天泛肚白，看著一旁還在熟睡的二人，歡哥兒小心翼翼的起身，獨自出門而去。
身後，少年微微睜開眼睛，看著她的背影逐漸遠去，扶著身邊的牆有些吃力的站起身來。
十里開外的地方，有一個不大的鎮子。
歡哥兒捂著肚子在鎮上轉悠了許久，終於在一條巷子里，找到了下手的機會。
那是個十來歲的男娃，身上穿了一件明亮的水藍綢緞袍子，頭髮由兩條藍緞子隨意的挽了兩個揪，許是少年出來的久了無人照看，頭髮已經有些凌亂的垂了下來。
瞧著少年站在巷子里，朝著樹枝上鳥兒的方向，比劃著手裡的彈弓。
歡哥兒裝出一瘸一拐的模樣，湊上前去，可憐巴巴的道：「這位小公子行行好吧，我已經三天沒吃飯了，實在餓的走不動路了，小公子發發善心，能不能賞口飯吃……」
本以為小孩子會心地善良，可眼瞅著歡哥兒逐漸靠近，男娃抬手便捂住了鼻子，露出一臉嫌棄的神色，另一隻手舉起手裡的彈弓兇巴巴的呵斥道：「哪來的臭要飯的，離我遠些！真是臭死了！你要再敢往前半步，我就打死你！」
說罷拿起手中的石子，裹在彈弓夾里，便朝著歡哥兒的方向彈射而去。
歡哥兒見勢連忙躲開，飛來的石子打在了身後的牆上，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音。
見著沒有打中，男娃又彎腰從地上撿起一顆石頭，預備再繼續。
歡哥兒見狀，一股火便湧上心頭，趁著男娃還在擺弄彈弓，一個箭步便沖了上去，一手搶過男娃手裡的彈弓，伸出一腳踢在男娃的肚子上，一腳將他踹翻在了地上。
「我去你奶奶個雞毛撣子的！小爺好好跟你講話你不聽，非得逼得小爺動武是不是？！」
地上的男娃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胸口的衣領便又被人拽了起來，
下一刻，一個帶著泥土味的拳頭便朝著他的臉飛了過來。
「啊！你個臭乞丐，你竟敢打我！你知道我爹是誰么！你要麼趕快跪下來向我道歉，不然我一定讓我爹打死你！」
男娃一路退到牆角，雙臂抱起，縮成一團護住頭頂，但仍然囂張的很，像一隻齜牙咧嘴的……小野豬！
沒錯，就是小野豬！
丑！凶！且無腦的很！
「讓你爹打死我？哎呦～我可真是怕極了呢！」
歡哥兒擺出一副瑟瑟發抖的模樣來嘲笑男娃，順勢又從一堆倚著牆的扁擔挑里抽出了一根細木板來，高高舉起，佯裝出一副要打人的模樣威脅道：「要想活著回去見你爹，就把身上所有銀子都交出來！不然……我就亂棍打死你！」
見她要動真格，男娃也嚇得夠嗆。
畢竟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他一個乞丐一無所有，說不定真的什麼事都能幹得出來。
男娃雖然嘴裡罵罵咧咧，但手上倒是不耽誤事，哆哆嗦嗦的將腰間的錢袋解了下來，丟在了歡哥兒跟前的地上。
撿起錢袋，放在手裡掂量了掂量，輕飄飄的，聽著聲音不過只有幾個銅板而已，著實少了些。
「怎麼這麼少？你那爹是你親爹么？」
歡哥兒看著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男娃，滿臉的疑惑。
正要轉身離去的時候，歡哥兒突然停下了腳步，滿眼「猥瑣」的上下打量著男娃，拇指和食指在下巴上摩擦著，嘴裡還發出「嘖嘖嘖」的聲音，向他一步步靠近……
「你……你要幹什麼？我錢都已經給你了，你還想怎麼樣！我告訴你，我爹可是……」
「吁！打住！你爹愛怎樣怎樣，我對你爹可沒什麼興趣！」
歡哥兒說著，已經來到了男娃的跟前，一把拉過男娃的衣領道：「把衣服脫了！」
「…………」
地上的男娃滿臉錯愕，他這到底是遇見了個什麼人啊！
「…………」
牆頭上坐著的黑衣少年也是一臉茫然。
這小子究竟想做什麼？
不一會兒的功夫，男娃便光溜溜的縮在牆角里，全身上下只余了一條褻褲。
一陣風吹過，男娃冷的縮在牆角直打寒顫。
將地上的衣服一一撿起，拍了拍灰塵，又將男娃的彈弓裝進自己腰間的布袋裡。
看著手中收穫的成果，歡哥兒這才大搖大擺的走出了巷子。
小鎮中央有一條河流，泉水清澈，淺可見底，鎮上的婦人皆來此處浣衣洗菜，好不熱鬧。
沿著河流一直向下走，直到快走出鎮子了才找到了一處人跡罕至的地方。
環顧一圈，四下無人之際，歡哥兒才褪去了身上髒的發臭了的衣服，二話不說跳進了河水中。
下一刻，河低突然傳來了「男娃」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樹上的少年猛的坐起身來，本以為「男娃」是被河中水蛇咬了，正欲下去救他，卻聽見她道：「啊～好冷啊～dededede凍死小爺了～」
那聲音哆哆嗦嗦的不停顫抖，還能聽見牙齒打架的聲音，可她卻仍舊往身上潑著冷水，一邊繼續喊著「好冷啊！救命啊~dedededede~」
那樣子，讓人看了便想笑。
正是「男娃」洗的歡快之時，不遠處幾個少女促成一堆，懷中抱著一大盆的衣服朝著這邊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