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是個麻煩
「原來你早就知道他中毒了，那你為何不救他？難道就是為了錢？」
少年臉色有些不好看，雖然他本就長得不好看，歡哥兒也沒在意。
「說為錢自然不假，可一開始我也並不想去招惹你們！」
少年一時不解：「哦？是么？」
「當然啊！因為你們就是個麻煩！」
「何以見得？」
越聊，少年便對歡哥兒越發的好奇了。
「你雖然長得，嗯……一言難盡了些，但光是看你的氣質，便絕非是尋常人家能教養出來的。
可你卻故意穿著粗布麻衣來掩蓋身份，顯然是為了躲避些什麼。
再者，這裡距離鎮上只有一盞茶的功夫，你大可背著他去鎮上，即可以找個客棧好生歇息，又可以找郎中為他醫治。
而你們卻選擇在這破廟落腳，所以你們躲避的定然不是土匪，而是官府的人。」
聽了歡哥兒的話，少年沉默片刻，可他身邊的紫衣少年卻露出了詫異的眼神。
歡哥兒想，這下至少猜對了六成了，不免得意了起來。
片刻過後，少年開口，卻是要她繼續說下去：「繼續。」
「你出手闊綽，為了救他，不在意錢財，不論你們是否是主僕，都足以見得他對你的重要。
後來我藉機去鎮上打探，見今日守城的士兵比往日都要多，鎮上也多了很多奇怪的人，像是在尋找什麼人。
但官府並沒有特意張揚，顯然是有什麼不想讓人知道的。
還有，方才我回來的時候，見著地上的屍體，他們雖然都穿了夜行衣，但用的佩刀卻是官府的。
可若是官府想要抓人，直接張貼告示便可，何必這麼偷偷摸摸的？
綜合種種，我猜測，他們的目標不是你，而是他！」
歡哥兒說著，又將目光投向了紫衣少年，這次看到的眼神，卻滿驚慌無措。
「至於你，一定是受了什麼人之託，要保證他的安全。
那些人先是對他下毒，卻還不放心，這才又派人來殺人滅口，又或許說，他們一直在追殺你們！
而那群人，即和官府勾結，卻又不想讓人知道，所以……」
歡哥兒思索片刻，突然想到了什麼，猛然轉過身迎上了少年的目光：「所以，他是官宦人家的公子！」
好不容易推測出一個結果，歡哥兒開心的不得了。
許是夜色太暗，她只顧著自己開心，絲毫沒有留意兩個少年臉上驚恐詫異的神色。
更是沒有留意那少年握住劍的手。
當少年正準備拔劍的時候，忽然又聽到歡哥兒拍手叫好的聲音：「我知道了！你爹一定是個大清官吧！」
歡哥兒說著，跑過去一把搭在了紫衣少年的肩頭，得意洋洋的道：「我猜你爹一定是個公正廉明的好官，因為不畏權勢得罪了人，所以他們就想拿你的命，以此來要挾你爹逼他就範，給他一個教訓，我猜的對不對？」
她那些年的話本子，可是沒少看。
聽完這番話，兩個少年相視一笑，心底都鬆了一口氣。
少年握住劍柄的手也鬆了開來。
想來也是，關於紫衣少年的身份，借給她十個膽子，恐怕她一個小乞丐，也是不敢猜的。
「對！你猜的沒錯！嘿嘿……」
紫衣少年略帶尷尬的乾笑兩聲，方才跳動激烈的心臟現在還沒恢復平靜。
「哎呀！早知道是這樣，我就一早給你看病了！」
歡哥兒看著紫衣少年一臉歉意，說罷又抬手拍了拍胸脯，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道：「不過你放心！你的毒就包在我身上了！我一定能給你治好的。」
瞧著「男娃」這副模樣，少年郎便開口想要逗一逗他：「既然如此，那這金葉……」
可話一開口，歡哥兒便知道他要說什麼了，連忙打斷了道：「但！是！錢該給還是要給的！」
她心心念念惦記的金葉子，不給她那定然是不行的！
長這麼大，還是頭一回見到這麼無賴之人，突然覺得有幾分趣味。
看著她這一副賊兮兮的模樣，少年扭過臉去，抬頭看了看月光，逐漸放下了戒備，眉眼中也多了幾分的柔和。
看著望天的少年，歡哥兒好奇的問：「喂！你叫什麼名字啊？」
「陳木！」
歡哥兒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難怪那紫衣小子喊他陳大哥。
轉過頭去，又問紫衣小子：「那你呢？」
「我啊！」紫衣少年看了看歡哥兒，眼神微微瞥了眼身旁的人，淡笑著道：「我叫黃小六。」
「小六？那你在家一定排行老六吧！」
「對啊！我爹娶了很多小娘，兄弟姐妹也很多……」
「…………」
歡哥兒是個自來熟，又或者是見這紫衣小子長得白嫩好看，便想要與他多說幾句。
好在黃小六性格活潑，兩人很快便熟絡了起來。
反觀那個叫陳木的人，一直緊繃著個臉，又或許是因為面目醜陋，叫人看著就心生不爽。
月色如水，三個少年走了半個多時辰，才終於在一片樹林中停下了腳步。
「哎呦喂！可累死小爺了！」
剛停下腳步，歡哥兒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抖摟著散發出奇怪味道的衣服，唉聲連連。
剛坐下，便聽到身旁傳來黃小六急切的聲音：「陳大哥你怎麼了？」
歡哥兒連忙轉身，趁著月色去看，只見陳木嘴唇發白，額頭已經蒙上了一頭的汗水。
「陳大哥，你……你流血了！」黃小六看著自己掌心的鮮血，在夜色中顯得有些詭異。
兩人將陳木扶到一棵大樹下，從腰間布袋裡取出一個火摺子點亮。
微弱的火苗圍著陳木繞了一圈，也沒發現他身上何處有傷，就連衣服都是完好無損的。
歡哥兒此時已然是累到夠嗆，也懶得顧及他是否安好，只敷衍道：「他沒受傷啊！這血是剛才那幫人的吧！」
「這怎麼可能！若是那些人的血，一個時辰早就幹了。」
黃小六說著，看向歡哥兒的眼神里滿是質疑：「方才不還挺聰明的么，怎麼一會兒的功夫就變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