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五十、Broke Girls【八
等都整理好了文件方案，夏郁跟庄菱徑直上了六樓——阿什麗沒有進客房，而在躺在客廳的沙發上睡著了，至於元寶則是盯著她，生怕這個「小偷」偷了他們家的東西。
畢竟這些天，這個陌生女人吃了她們家太多東西了。
庄菱只是給了意見，畢竟這家公司夏郁才是掌權的，而且當初跟陶棠整合公司的時候，兩人深聊過，都是關於夏郁，其中有一點，陶棠是這麼跟她說的。
「希望你能夠相信夏郁的眼光和決策——
可以質疑，但我相信，你會慢慢發現，她的優秀，遠超乎你的想象。」
庄菱還記得陶棠說這番話的時候，眼睛瀰漫的神色。
感傷？期盼？自豪？還有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
庄菱願意接【破產姐妹影視公司】總裁兼經紀總監一職，看中夏郁能力只是小部分，更多還是為了自家老爺子，「老爺子終其一生未了之心愿，就由我跟他的得意門生幫他完成吧？」
庄菱看著在廚房忙活的夏郁。
當真半點沒有華夏新生代第一女演員、超一線影星的模樣，真就一點架子也沒有。
換了日常t恤，穿著圍裙，頭髮扎了個大麻花，一絲妝容都沒有，完全就是華夏小說里——荊釵裙布也難掩姿容的絕色？當然了，如果忽略她手上戴著的donner限量款手錶的話。
庄菱有已經物色了幾個家政，但都被夏郁推了。
不是錢不錢的問題，到她這一步了，真的很忙嗎？
哪裡那麼多的事情。
本子基本不會選外面的，已經確認都是自己從系統弄到的本子，外面的，也都有陶棠幫著審核質量——她現在每天就是上上課程，剩下來就是碼《暮光》原著，以及關於《暮光》第一部的劇本分鏡，每天空出兩三個小時，收拾一下屋子，放鬆一下腦子，不也挺好的？
庄菱挑眉一笑，翻開了《暮光》的初稿。
她卻沒想到，這不翻開還好，一翻開，險些就跟阿什麗一樣，一發不可收拾了。
還是在夏郁做好午飯後，讓她吃午飯的時候，才放下了書，
庄菱自制能力一向比較強，哪怕《暮光》原著精彩，也是說放下就放下了。
只雖然行動上放下了，心中還在回想。也終於明白了阿什麗為什麼能夠熬一個通宵。
這本書確實有這種魔力。
這是放在當下火遍全球的小說里，都能殺出一條血路的，一本新類型的優秀著作。
……
夏郁看庄菱，努嘴指了指阿什麗，「叫不叫她？」
庄菱覷了眼，搖頭，「這傢伙睡得跟頭豬似的，昨晚沒休息，讓她多睡會兒，等下午上班再喊，到時候再吃就是。超過下午兩點午睡，晚上又該休息不好了。」
夏郁會心一笑，庄菱嘴上嫌棄，但話語里滿滿都是關心。
將特意給阿什麗捯飭的午餐放到保溫櫥，夏郁給自己兩人準備的中餐，兩人吃的心滿意足。
酒足飯飽，庄菱也忍不住開玩笑，
「你要是不幹這行，在這邊開個中餐館，我想，也能夠大展拳腳。」
漂亮過的中餐館，她大都吃過，但較純中式味道的，不多，或者說極少。
大部分都是經過改良的。
不完全給華人吃，還有不少「外國人」也喜歡這種帶歐美風味的中餐。
夏郁：『但這話我好像聽誰說過？在哪裡聽過？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她搖頭，笑道，「做美食是一種樂趣，跟開餐館是不一樣的感受，真開了，可能就不喜歡了。」
「好像也是？」
下午兩點。
準時叫醒了阿什麗。
兩點半。
破產姐妹影視公司，簽約藝人會議。
在二樓。
較三樓的嚴肅，二樓會議室就稍微亮堂，輕鬆一些了。
夏郁三人已經提前三分鐘到了，只有三個人到了，意料之中。
前面就說過了，演員這個職業，不是什麼特別高素質人才的職業，甚至於因為某些光環的緣故，這個職業的人，似乎都比較「自以為是」，當然不全盤否則，起碼大多數是如此。
耍大牌更是比比皆是。
而公司的這一塊，庄菱一直沒有管，而是交給了阿什麗，因為這些人基本都是阿什麗覺得有潛力，才留下來的，這三個人裡面，一男一女兩個演員，最後一個是那個過氣歌手。
男演員叫·雷蒙，是《狼人秘事》中一個配角，或者說，留下來的這一批，除了這個過氣歌手，都是原本費圖影視公司參與了兩部《狼人秘事》的演員，幾個出彩的小配角。
女演員叫·薇薇安，一個典型的日耳曼血統特徵的漂亮女人，金髮碧眼，五官立體；當然了，漂亮是漂亮，但漂亮的程度，只能算中上，還算不得極致的美人，但也算有特色的。
至於·過氣歌手，是一個二十四歲的高瘦男孩。
叫布萊恩·周。
沒錯，這個二十四歲的男孩是一個混血，只不過不是一代，而是二代。
他的外祖母是一個華裔，二代以後，他的混血基因更淡，只有四分之一。
但一頭黑髮，以及深棕色的眼瞳卻仍然跟著外祖母保留了下來——四分之一的混血，卻更像華裔，這在漂亮國，而且是漂亮國最亂的一個州，密蘇里州，意味著什麼呢？
「排擠——也許叫種族歧視、種族霸凌會更貼切一些。」
而他的過氣，其實不能算過氣，而是「作死」。
他跟夏郁一樣，在八年前本來有著極為光明的前途。
一個歐美樂壇冉冉升起的新星，卻因為一次群架事件，爆出醜聞。
而他沒有否則，他確實動手了。
雖然是被對方言語挑釁，在醉酒的時候，嘲諷他已經死去的外祖母——
他氣不過，拿著酒瓶就衝上幹人家腦袋，沒差點弄死。
哪怕時至今日，也並不後悔，可能只會後悔，沒有直接打死對方？
除此之外，夏郁從阿什麗這裡了解到其中緣由。
布萊恩·周，除了出生在密蘇里州，漂亮國最亂的一個州。
他也不是正規父母結婚生下孩子，而是母親一夜~后，沒做好安全措施，留下的。
等發現的時候，已經不好做手術了。
他媽當時也不知道什麼原因，鬼使神差，就決定生下他，但生下來后，發現是個累贅。
所以生下來后不久，他母親就將她丟給了外祖母，他是外祖母含辛茹苦養大的，兩人相依為命，他從小接受的，除了漂亮國的文化，還有外祖母了解到的一部分華夏文化。
他打群架的那些人，也是從小到大欺負他，偷偷欺負她外祖母的那一群人——
中間受了多少委屈，欺凌，不得而知，但可以猜想一二。
不得不說，這個孩子的事迹，讓夏郁動了惻隱之心。
而他以往出過的兩張專輯，夏郁也聽過，音色極其優越——就是不知道這幾年，有沒有荒廢，有沒有因為這件事情，自暴自棄，又是抽煙又是酗酒，把嗓子弄壞了。
這都是夏郁需要考慮的。
而他跟費圖影視公司簽的是十年，如今還有兩年。
而夏郁所謂的考量，是包在這一點在內，還有因為他打群架這件事。
雖然說，在漂亮國只要夠有錢，明星打群架，其實真不算什麼事。
只不過當時，費圖影視公司為了大事化小，不敢惹事。
雖然是在一檔歌唱比賽挖掘的新星，音樂唱功都可以。但因為迥異於人的人生經歷，使得布萊恩·周性格極其彆扭，極端、偏執、自閉，又不會討好經紀人，甚至頂撞、斥責……
這讓當時的經紀人不爽，乾脆放棄了他。
之後他打算推出第三張專輯，卻實在沒人支持，而終止。
又因為跟費圖影視公司的合約，只能靠一些商演、酒吧駐唱維持生活。
很難說，這麼多年過去了，這個「少年」又怎麼樣了。
夏郁跟他們打了個招呼，順勢坐到了位置上，等待時間的到來；
而許是從在下不算和善的生存環境下成長，這個孩子有著異於常人的敏銳洞察力，雖然夏郁這是多看了一眼，這一眼可能也就零點幾秒，但仍然被這個男孩子發現了。
他的眼中像是有一層抹不開的寒霜，彷彿對世界都充斥著不信任和偏見。
夏郁心道，「留在費圖影視公司，可能真就只是，拿不出那一份違約金罷了？」
「似乎沒有比這更有說服性的理由了，不是嗎？」
有沒有對音樂的執著、保持著一如既往的熱忱，眼睛里看不到，但他這幾年的行動上，還是能夠看見一二的——都已經淪落到，只能睡在洛杉磯貧民區，也還是留了下來，從事歌唱……
兩點半的時間來到，等來的並不是另外三個演員，而是三個「解約」電話。
三個解約電話，就像是有默契似的，一個接著一個，當阿什麗接完眉毛都要豎起來了。
夏郁跟庄菱一句話也沒說，各自坐在會議桌前，一個一心二用寫著稿子，一個看著稿子，耳邊是阿什麗克制的話語，要不是顧慮會議室還有旁人在，她可能已經飆國粹了。
第一個電話，她還在會議室內，第二個已經走出去了，第三個直接關上會議室的門——
阿什麗壓著火氣，「你們忘了，《狼人秘事》的機會是我給你們的，如果不是我，你們大多數的人，還只能在社區劇院轉悠，在別的劇組跑龍套，那你們上一年為什麼不直接離開？」
阿什麗反射弧再長也反應過來了，「是因為等《狼人秘事》第二季播放完畢，你們就有機會挑選了？我真後悔，我當初就不應該加重你們的戲份，讓你們有脫穎而出的機會！」
在夏郁庄菱看來，絕對不止。因為這一年時間他們三人除了領公司的基本工資，還有借著阿什麗的人脈拍了不少戲，其中一個，還勾搭上了某一部電影的選角導演。
庄菱當時跟她說了，說其中一個跟某個選角導演走得很近，讓她注意一下，但她不信，還一副，「當初是我在他們處境最艱難的時候，給他們機會，他們不是這樣的人，夥計，請相信我！」
庄菱只覺得，沒關係，人總要經歷一次又一次的教訓，一次又一次為失望買單，才會醒悟。
「就當是給她交學費了，免得以後被坑更大的，不是嗎？」
三個電話打完，基本都是統一的話術。
「不幹了，解約，賠償就賠償，當初都是不入流簽進來的——這還要感謝阿什麗女士，當初簽約時的幫助，讓我們不至於承擔太多的違約金。」
何止是不用太多？
當初費圖影視公司根本就不看好他們，簽進來也只是顧慮阿什麗的面子。
阿什麗再氣憤，也知道有些事無可挽回，但這種臨場放鴿子，以及對未來公司不看好的詛咒。
比如，「一個華夏人在好萊塢的影視公司，不可能走長遠，遲早也會灰溜溜的離開，我們見得還少嗎？我們也只是為了自己的前程努力，有錯嗎？」
讓她面色陰沉。
阿什麗接完電話，已經完全沉默了，自嘲一笑，「果然，我的眼光太差勁了」
整個會議室幾乎都是安靜的，各忙各的，雷蒙跟薇薇安相視一眼，顯然是知道情況的。
不過他們雖然沒有跟著一塊走，但是這件事他們也沒跟阿什麗說一聲——兩邊都不想得罪。
好半晌，-許是情緒平靜下來了，「咔嚓」，會議室的門打開，阿什麗一臉頹然地走進來。
看看夏郁、看看庄菱，最後冷冷問道，「你們是不是也都想走？」
她目光更多落在，雷蒙跟薇薇安身上，眼神不善，「你們為什麼沒走？」
不是每個跑龍套出身的演員，都長袖善舞，性格這一塊，兩人大概是相對比較踏實、又有上進心、且熱愛表演事業的——這是阿什麗的評價。
雷蒙看了眼阿什麗，又看了夏郁、庄菱，臉上沉穩堅毅不改，平心靜氣地，陳述道：
「首先沒有阿什麗，我確實不知道還要跑多久的龍套，我非常感謝阿什麗導演的提攜，這也是我，沒有一同離開，的原因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