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拍攝二
確定拍攝地后，這一層樓都被劇組租了下來，化妝間服裝間休息室都不少。
為了保持房間的日用性，營造更貼合現實的場面，不單夏郁搬了過來，化妝跟服裝都放到了公寓里。
換好衣服，夏郁坐到化妝鏡前。
幾天時間，夏郁的皮膚又嫩的跟剝了殼兒的雞蛋似的，這讓孟冬覺得慶幸羨慕的同時又苦惱，這給她化妝增添了一定難度，好在這難不倒她。
抹好妝前乳，粉底液，便開始在夏郁的臉上捯飭起來。
夏郁干脆就閉上眼睛。
今天拍攝的這一幕，他們在昨晚就又進行一場研討。
戴承弼做的分鏡，夏郁也是完全配合，縫縫補補地，腦海已經有了大致畫面，眼下要做到的，便是在腦海再次過個場。
夏郁這邊忙著，幾個團隊也沒閑著，抓緊時間檢查設備儀器——
今天上午，原定計劃是拍攝兩場，但到點戴承弼改主意了，所以本該化妝的溫穗被突然叫停，讓她先不用急，等著第一場拍攝結束，她再化妝都來得及。
溫穗不解，但幾個老演員都聽明白了，劉嘉老師給她解釋：
“今天夏郁這一場戲，沒那么容易。”她有的苦頭吃了。
他們雖沒跟戴承弼合作過，但戴導在圈內是真“有口皆碑”的，在他手底下熬出一部戲的演員，進步都是有目共睹的，但結束合作后，他也被選為最不想合作二次的導演！
他們坐在隔壁休息室喝茶，能夠通過監視器看到房間那邊的情況。
夏郁這邊的妝容畫完，跟戴承弼打了招呼，戴承弼那邊就吆喝起來了。
“設備都在檢查一次，檢查完都各組都到我這里報備！”
五分鐘后，夏郁進了浴室，半個身子沉進浴缸，跟戴承弼打了個ok的手勢，“好了。”
全員就緒，戴承弼發號施令，“全體靜音，無關人員離場，場記打板！”
“《畫地為牢》第一場，第一鏡，開拍！”
————————
天色陰沉，
屋外淅瀝瀝下著雨，
戴承弼專門挑了今天拍攝不是沒有道理的。
屋內各種燈光調好，一種灰暗壓抑的氛圍還沒通過后期處理，就營造出大半了。
當監視器畫面落在夏郁那雙眼睛上，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股淡淡的陰郁和絕望——
一下子，溫穗就找到了在別墅化妝間第一天夏郁給她的那種感覺。
直接被吸引了。
短短一幕，戴承弼就知道他找對人了。
這不是夏郁，這就是林丹！
但是他總覺得這個林丹，不純粹，有一點別的角色的影子。
這還不是他想要的那個樣子。
第一場戲拍攝內容是林丹下班回家，在得知江嵐要搬出公寓后，精神恍惚，出現幻象。
“她的演技越來越穩了……”
監視器后，胡暢說道。
溫穗聞言，點頭，確實比那一次突如其來的對戲更有感覺了。
她睜著眼緩緩沉入水中，像一個溺了水卻不知道如何拯救自己的溺水者，她所有的掙扎，求救，失望，絕望都映現在了眼中，直到幻象中，一聲呼喊將她從困境中拉出來。
這里連接的，是溫穗的第一鏡，從夏郁視角，后期會剪輯進來。
“嘩——”她猛一扎，從浴缸里起來，眼睛微微閃爍了一下，眼里的陰郁絕望淡去，被平靜和不到眼底的笑意取代，“你怎么這點就回來了？”
“咔！重來一次，從沉入水中開始。”戴承弼坐在一邊，抽著煙，非常平靜。
休息室里，溫穗的情緒已經被調動起來了，她雖然不在現場，但眼前已經有一個畫面，聽到一聲“咔！”她已經半站起身，打算找化妝師給自己上妝了。
可‘重來’兩個字，讓她愣了，半起身的姿態硬生生被打斷，不解，“這拍的，有問題嗎？”
休息室的副導演沒跟他們解釋，解釋也解釋不通，他也沒想明白。
抿了一口茶，劉嘉開口，“夏郁太穩了。”
胡暢迷茫了，“這穩還不好嗎？”
她這么解釋，“現階段，林丹精神分裂癥狀中期，是她精神創傷故態復萌的開始，這場戲的狀態要是放到后期，沒問題，前期，就有點用力過猛了。”
那邊，夏郁聽完，稍微調整了呼吸，情緒大概調整的差不多了。
“我好了，來吧。”
……
“咔！再來一次！”
整整重拍七次，浴缸里的水換了一次又一次，夏郁皮膚也一次比一次慘白。到這一次，皮膚就像是透明了，血管青筋浮現。這中途她還嗆了幾次水，她就那么一聲不吭。
溫穗已經去了兩三趟廁所了，其中一兩次她還去隔壁親自看過，換成是她八成受不了。老戴這不是欺負人是什么？拍成這樣都不過，你還想要怎樣？
但夏郁都沒說話，她也就心里發發牢騷，況且，她確實隱約感覺到了夏郁情緒上的變化。
孟冬在那邊隨時準備補妝，順便陪著男一號。
看著一次次重拍，她反倒沒太大抵觸情緒，她在衛靜城工作室呆了一兩年，那邊的老演員就是這樣，一個比一個敬業，她不覺得這有什么不對的，就是有點擔心。
夏郁的生理期還有大概兩三天才結束，在水里來回泡著，身體不一定撐得住！
中午十二點，劉嘉周和業兩位老師已經去吃飯了。
只有溫穗和胡暢，還坐在監視器前陪著從隔壁返回的戴承弼看著拍攝狀況。
第八次重拍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