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法則代價
「這個花海美則美矣，靈氣也足，但是跟我的銀河相比，還是差了一點意思，要不要去欣賞一下？」倪霜槿那雙碧綠色的澄澈眼眸離半冬很近，半冬從她的那雙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眼睛。
「前輩，我也可以去嗎？」梅夢依在一旁問道。
念石捻了捻手指：「你應該也很久沒來這裡了吧？雖然比不上你的銀河，但是比那銀河多了幾分人間的煙火氣，倒也值得一看的。」
半冬掩下視線，往旁邊偏了偏：「這裡有煙火氣嗎？」
確實，這裡看上去就有一種仙境的感覺，要不是他們放在地上的野餐墊和擺放有點散亂的食物，真體會不到所謂的「煙火氣」。
話說，好像少了點什麼：「貓呢？」
「它跑去那邊玩了，玩了好一會兒了。」梅夢依用手指指了一個方向，半冬順著看過去，果然看見了若隱若現的白色和搖動的花朵。
八成是梅夢依用什麼把貓引開了。
倪霜槿也往那邊看了一眼：「這種小東西，倒真是很久沒有見過了呢。」
「它在這裡仙氣較弱的地方倒還可以，要是再強一些怕是挨不住，更別提去你那銀河了。」念石笑笑道。
「凡物之軀自是不能來這種地方的。」倪霜槿向貓的方向走了兩步，「你明知道還帶它來這裡？」
「不是我啊。」念石有點委屈。
「沒說是你。」倪霜槿看了梅夢依一眼。
「我錯了。」梅夢依不好意思地拍拍自己的後腦勺，笑道。
半冬很是有點不習慣，覺得她是被倪霜槿鎮住了氣場，不似平時活潑。
「我現在雖然是神之身，但是沒有神力傍身，會不會也受不住銀河的仙氣之壓？」半冬問道。
倪霜槿回頭看了看她，那雙滿是半冬的清潭裡全是認真：
「不會。」
語氣篤定得出乎半冬的預料。
念石也有點驚訝，但是倪霜槿畢竟是那裡的主人，話語的分量自然比自己重得多，也就沒有發出疑問，只是又拿起了一塊糕點吃起來。
「你不嘗一點么？」念石覺得倪霜槿自成了神之後就沒有再吃過東西，倒是蠻遺憾的事。
人生一大樂趣就是吃好吃的呀！就算是神，曾經也是個人。
「不了，太久沒吃了，這次吃出了饞蟲，以後怎麼辦？」倪霜槿眼睛里有點落寞，一對鹿角上的光澤也暗了幾分。
「那我找個時間帶你出去一趟便是。」念石放慢動作，盡量不表現食物的誘人。
「不行呢，我現在把時間法則練到極致了。」
「那不是很好嗎？你的天賦真是當真讓人沒話說。」念石由衷道。
一旁的梅夢依聽到倪霜槿的話，眼睛里的崇拜尊敬更加明顯了。
一百多年了，她也只是把醫治練到小成，大成起步的樣子，而這也相當不錯了。
達到大成和小成可不是一個級別的難度，更遑論極致二字。
「練到極致的代價是，我就是——法則本身。」倪霜槿的鹿角亮了些，整個人都因為這句話變得明亮了幾分，就好像她自己就是那個發光源。
「你和銀河，簽了什麼約定嗎？」念石的表情嚴肅了起來。瞧著他平時溫和的笑容，還真是讓人想象不出，那麵皮竟然可以有這般威懾力。
他不傻，說到這份上，就算想自欺欺人也難做到了，更何況她像是有意告訴他的。
梅夢依和半冬儘管不算太懂，但是看著這兩人一來一往，多少也明白了幾分。
「沒什麼約定，只是個意外。」倪霜槿輕輕撫了一下耳旁的髮絲，「我就是試著泡在裡面修鍊，結果被過強的力量反噬，到最後捨去一感，才保住了這條命。」
半冬看了看她，輕聲猜到：「味覺？」
「是的。」倪霜槿身上的亮度暗了一點，「不過我還是贏了，我現在完全可以掌控時間法則了。」
「怕是你已經成為了銀河的一部分吧。」念石有點心事重重。
「還好，它現在也算被我馴服了，只要我一天不滅，這裡的時間就不會出問題。」
半冬想到一個可怕的可能性：「那我是不是回不到原來的時間裡去了？」
「如果我想，你可以回，也可以不回。」那雙碧綠色的眼眸沒有看向她，「放心，你的世界，你的時間，比你想象的還有意思。」
「這是什麼意思？」梅夢依問道，此時的她有點弄不清情況了。
今天，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她接收了太多信息了。
半冬也有點覺得超負載。
似是而非和雲里霧裡撞在一起是什麼樣的體驗？
尤其是每一句話都好像很有道理，好像都那麼理所應當。
「你若是想跟著她一起，那就要做好一直護著她的心理準備，哪怕是獻上生命。」倪霜槿打開了自己的酒壺口，不是很優雅地倒了一口，「若不是這樣，你要儘早離開她。」
梅夢依不由得想起了第一次看到半冬的虛弱模樣，和主人家洗半冬現在身上那件紅衣時，那一盆盆滿滿的血水。
就交往了這不到一個月的時間，但是梅夢依卻覺得她好像已經和半冬做了很長時間的朋友了，一時間竟沒有回想起她初見半冬時，那一切的不尋常。
一時間，梅夢依不知道如何回答倪霜槿的話，陷入了沉默。
見到梅夢依沉默的霜槿並沒有咄咄逼人，也沒有讓這略顯尷尬的沉默繼續下去：「念石，以後，你要記住，護好這孩子。」
被點名的念石愣了愣：「怎麼了？你覺得是我來保護她還是她來保護我？她總是會恢復神力的。」
「沒想到，你對此深信不疑啊。」倪霜槿眼睛裡面有著欣慰，這一時間讓念石有點不知所措。
論年齡，念石比她大，所以也一直以哥哥的狀態對待她，但是這幾分託孤意味的話一出，讓念石有些不自在了。
「到底怎麼回事？」
「沒怎麼，就是這孩子對我來說很重要，你們可得幫我護好咯。」倪霜槿笑了，笑得十分明媚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