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聊天
「我記得第一次遇見你的時候，你就長這個樣子。」半冬躺在車窗邊，目光停留在車頂板上。
「是的。」念石懷念地眯起眸子。
那時候的小半冬還不叫半冬，半冬是她自己給自己的名字。
「話說你為什麼給自己改名叫半冬呢？」念石問道。
「因為我有一個放在心上的人，他陪了我半個冬天，就從我的世界里消失了，怎麼也找不到。」半冬閉上眼睛，把眼裡的濕潤鎖在裡面，「所以我給自己起名半冬，也是為了記住他。」
念石心道：這孩子還真痴情。
「只不過沒想到半冬這個名字意外地好聽，所以大家都不知道我改名字的原因，可能就是單純地認為我想起個好聽的名字。」半冬自顧自地說完。
「我發現，你跟原來的你沒什麼大的變化。」念石看著半冬，「你還是像以前一樣，對待事情認真的時候，語氣總是冰冷冷的，沒有起伏，像是公事公辦。」
「這樣可不行哦，要多笑笑。」念石補充道。
「我發現，你所說的記憶被處理可能對你沒發生什麼作用。」半冬睜開眼睛，沒有打算接下念石的建議的她，挑了一下自己秀麗的眉毛，語氣中帶了一點挖苦，「或許去記憶花海對你來說沒有用哦。」
「我沒說過對我有用呀，我只說對你以後的工作有幫助。」念石學著半冬點著下巴的模樣，一臉小傲嬌地回答。
不得不說，這樣子的念石有點反差萌。
他生得一副溫柔的樣貌，那溫柔把他整個人的氣質都帶的溫和，不過這僅限於他有表情的時候。
當他面無表情或是緊繃著臉的時候，他整個人的氣質就變得很嚇人，渾身散發著生人勿進的氣場。
幸好他有一個高大的身材，倒也不怎麼會因為氣質溫柔被認為好欺負。
他可不是一個好欺負的主。
半冬思考了一下，好像確實是這樣子。
「你說的那個他，是在遇到我之前遇到的，還是在遇到我之後遇到的？」念石問道。
半冬盯著自己眼前掛著的斗笠，像是發獃：「遇到你之後。」
「那我就不知道那是誰了。」念石聳肩，念石無奈。
「為什麼還會分遇到你之前遇到的和遇到你之後遇到的，很像繞口令耶。」半冬無奈，「這有什麼分別？」
「因為你遇到我那次，是我想要認識你，在遇到你之前，我掌握了你的信息才跟你接觸，要是那時候遇到，我就知道是誰，反之，你懂的。」
「你要接觸我，是因為我有成神的資質。」半冬用肯定的語氣講道。
「是的。」念石大方承認。
半冬道：「你想聽我講我們倆之間的故事么？雖然很短。」
「不用。我猜，我們要去見的那位就是你心上的那個人。」
聞言，半冬的臉肉眼可見地紅了。
念石有意岔開這個話題，無論是單戀還是戀愛，對於他這個單身了上千年的襄神來說，都不是一個友好的話題。
「我們還有幾天到記憶花海？」
半冬一頭問號：「我沒去過。」
糟糕，好像說錯話了。不過這成功吸引了半冬的注意力。
「你不會睡了一覺睡傻了吧？」半冬挑眉，問道。
念石心裡大呼冤枉，不過他還是端出了自己修鍊已久的淡定風範：「沒有。」
「那，你有喜歡的女孩子嘛？」半冬八卦地問道。
念石感到很難過，這個話題怎麼又回來了。
「這個你五年前就問過我了，很遺憾，現在也沒有。」
「那有人喜歡你么？你可老大不小了，找個人一起也不至於很孤單。」
「神孤單是正常的。」念石快不淡定了。
半冬也感覺不太好：「難道很多神都是一個人？那要活那麼久，不得難受死？」
「很多神都是。」念石悄悄鬆一口氣。
「這樣么。」半冬低下頭。
「你讀過那麼多書，應該發現這一點才對。」
「眼見不一定為真，神話故事多少可信度還是打了折扣的。」半冬嘆氣。
「幹嘛著急讓我找個伴啊，我還年輕呀。」
「你不是一千多歲了么？」半冬眼神裡面都是懷疑。
「好好好，不聊這個好么，我們來聊點別的。」
「我聽說神可以辭職？」
「是的怎麼了？」念石聽言，內心警鈴大作，「你這才剛飛升，考慮辭職幹嘛？」
「問問不行么？」半冬傲嬌。
這時候，外面響起了窸窣聲。
「什麼東西在動？」半冬畢竟年輕，聽力略勝一籌。
「不知道，不過不礙事，你在外面加個屏障我們就安全了。」念石也聽到了，不過並沒有放心上，對他來說，這再正常不過了。
「早點睡吧。」念石掐斷了蠟燭的光，「別在意那個東西。」
半冬心裡有點放不下，她總感覺很不好。
絕對不是因為害怕。半冬對自己說道。
但是看念石若無其事的樣子，她多少安心了些，背對著窗，把自己蜷起來，對著念石道：
「晚安。」
念石聽到這一聲，很溫柔地回答：「晚安。」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聲音都被那層屏障擋在了外面，半冬沒有再聽到外界的聲音，睡得很是安穩。
第二天清晨。
半冬在林間鳥鳴的催促下醒過來。
此時的念石已經醒了，他身邊的車簾半開，清晨的陽光灑落在他腿上的地圖上，而他正在認真看著地圖。
不愧是在林子里，陽光都有了幾分清爽的感覺。
半冬坐起來的時候，聲響把念石從思索的狀態拉出來。看到半冬還是有點困，便道：
「再睡一會吧乖，我們下午才能到那裡。」
「沒事，我要是再睡就要睡好久。」半冬相當了解自己，不睡則以，一睡時間就不怎麼受控，有時短有時長。
兩人交談間沒有發現，車外的景色開始有了明顯的變化，大片大片的藍色花朵盛開在車的兩旁，細看還散發著幽幽的藍光。
等到兩人發現時，車外的老牛已經停下了腳步，像是路已經走到了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