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屋頂上的人
不知城城內布局安排得相當嚴謹，美觀與功能雙全，而宮殿地處不知城的地勢最高處，建築也修的高大，主殿更是不知城的最高建築。
年輕人輕鬆地來到主殿之上，動作嫻熟得一看就知道這麼干不止一次。
他在那一面正對月光的屋頂找了一處坐下，接著把背在身後的斗笠拿出來戴上，雙手撐在身後，仰起頭看著月亮。
這個角度看月下的不知城也是別有樂趣。
年輕人嘴角勾起，愉悅的神態表達了自己對這裡景色的滿意。
「你來了。」一個稚嫩中帶著點甜美的聲音響起。
年輕人沒有感到意外，因為他來的時候就知道她在了。
「前段時間成功了？」年輕人閉上眼睛，像是沒有受任何影響，安靜地感受這裡的一切。
「是的，你怎麼知道。」那個聲音離他近了一點。
「剛剛在一家酒店聽到有人討論這件事，我估摸著八成是你。」年輕人睜開眼睛，漫不經心地回答道。
「哦？是這樣么。」聲音在他耳旁響起。
年輕人被不大不小地嚇了一小跳：「乖，不要皮。」
此時在他的身旁出現了一個女孩。女孩看著年紀不大，正值二八芳華，烏黑的眸子裡面滿是笑意。
「我可是在這裡等你好久了哦。」女孩的聲音響起，「說好今天來，怎麼這麼晚才到。」
「是么？」年輕人笑道，「難為你還記得，我都以為你忘記了呢。」
「不是你說我成功了就來這裡么。」女孩的聲音裡面有著幾分撒嬌意味的不滿。
「是的。」年輕人頓了一下，語氣裡帶著些許失落。
女孩察覺到了話里那一點不對勁，但是沒有打算說破。她不擅長安慰人，還是不挑明了好。
「怎麼，是在懷疑我的天賦么？」女孩試圖轉移他的注意力。
「才沒有，我的大小姐。」年輕人抬起手摸了摸女孩的頭，忽略掉女孩眼睛里的幽怨，自顧自地說道，「還有一個人也飛升了。」
女孩聽完，沒有吭聲，只是用一根纖長的手指卷著自己的一縷長發。
一時間，屋頂上安靜得只有月光摔在瓦片上的聲音。
「是誰？」年輕人聽到女孩輕輕地發問。
「是你的熟人。」年輕人語氣裡帶了幾分笑意，「我的大小姐，放心，你在我這裡就是天賦絕頂的大小姐，沒人比得過你的。」說完還不忘做了個鬼臉。
女孩雖然不是因為這個悵然若失，但是還是被他逗笑了，小拳頭輕輕地錘了他一下。
「想不想見他？」年輕人笑道。
「你說呢？」女孩傲嬌地回答道。
「行，四天之後我帶你去。」年輕人想了一想，很快就做了決定。
兩個人接下來就安安靜靜地並肩坐著，女孩不知道在想什麼，年輕人也同樣有著心事。
「你晚上怎麼安排？」半晌，女孩發問道。
「住客棧。」回答乾淨利索。
「那你還不去?」女孩愣了一下，她本來以為他要在這屋頂上呆一個晚上。
像她一樣。
「你都趕我走了，那我這就走。」聲音裡面滿是玩笑的意味。不過這句話音未落，他就消失了。
女孩嘆了口氣：「真是的，也不說帶上我。」不過就算他問了她也不會去。
他知道她喜歡一個人呆在屋頂上想事情。哪怕不想事情，她也喜歡一個人呆在屋頂上。
尤其是像這樣的月景。
年輕人帶著斗笠慢慢走回客棧。此時夜深，喧鬧聲已經散去，晚上照常營業的店鋪還亮著溫暖的橘色燈光，還在這裡逛的人已經不多了，但是都安安靜靜地走向自己的目的地。
「老闆，預定好的。」他走回店裡，朝著正在收拾店面的老闆道。
「好嘞，小夥子，206號房間。」老闆走到前台翻了翻記錄的本子，回復道。
不過年輕人沒有要走的意思。
老闆發現了，以為年輕人第一次來不知道怎麼找房間。想來夜也深了，早點讓小夥子去休息也好。
這麼想著，老闆迅速忙完了最後一點的收拾工作。
「小夥子第一次來吧，等我一下，我一會帶你上去。」
年輕人聽罷沒有回復，只是認認真真地看著老闆忙碌的背影。
不過老闆很快就忙完了。因為他來的時候孑然一身，倒是特別，所以老闆帶他上樓的時候就多問了一句：
「小夥子來不知城做什麼的，怎麼也不帶個行李？」
「來找朋友玩的，我家就住在中古國的邊境，離這裡很近的。」
「哦？是嗎？十幾年前有個跟你長得很像的小夥子來這裡，跟你一樣找朋友完玩的，是你家親戚么？長得真是像呀。」
「是家兄。」
「難怪了，長得那麼像。哦，到了。祝你晚上睡個好覺，小夥子。」
「您也是。」
關好門，年輕人點亮了屋裡的蠟燭，環視四周。
「老闆這裡還是一如既往地整潔。」年輕人心裡暗道。
這裡雖然簡單，但是勝在整潔。
摘下斗笠放在一邊，他走到窗邊，打開窗戶，放進些許月光。
「晚安。」他對著窗外，宮殿的方向，輕輕道。
不知城宮殿。
「晚安什麼晚安，本小姐都睡不著。」屋頂上的女孩顯然是聽見了那聲晚安，佯裝氣憤地自言自語。
不過這之後女孩就沒有再說什麼了，她只是安安靜靜地看著眼前的所有，偶爾換換姿勢緩解一下手臂的酸痛。
不知城的宮殿里是沒有人住的，只有一些長明燈被放在這裡，讓這所宮殿看上去沒有那麼嚇人。
為什麼是嚇人？
對於小女孩來講，黑暗就是嚇人的。
「咕嚕咕嚕……」女孩正對著不知城的夜景心生感慨，肚子的叫聲不由分說地打斷了她腦海里正醞釀著的文藝故事。
「真是的，忘記在這裡會餓了。早知道讓那傢伙請我吃飯。」女孩恬靜的臉龐上出現了氣鼓鼓的表情，「我要吃麵條，我要吃獅子頭，我要吃雞翅……」
「哼，明天就要壓榨他一番！未來四天都要！」女孩下定決心，最後深深地看了一眼快破曉的天際線，像是要把這一幕牢牢印在腦海里，才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從屋頂一躍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