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發燒
官勻澄一直是個健康寶寶,她很少生病,除了每年一兩次的感冒,幾乎連手都不會碰破一下。 最開始對生病有概念,是幼兒園裏鄰座的女生發燒了,她好幾天沒有來上課。官勻澄覺得有些羨慕,特別是聽說小同桌在家裏看了好幾天動畫片,吃了各種好吃的,她開始想為什麽自己不會發燒。 發燒是個什麽感覺,官勻澄現在仍然說不清楚,就她短暫的幾次經驗來說,有時候會很難受,有時候又會很興奮。 因為沒發過燒,自然也不知道怎樣去判斷別人是不是發了燒,她用手永遠也試不出別人是不是發了熱,直到奶奶告訴她,用嘴唇可以試出真正的溫度,小時候的官勻澄總覺得這是她的一手絕活,從未覺得這個動作會有多麽的曖昧。 事實上,這手絕活的受益人除了當年第一個試驗品——她五歲的弟弟以外,也就隻有莫辰曜了。 曖昧對於官勻澄來說一直是一種後知後覺的病症,她至今都記得她是怎樣勾住莫辰曜的脖子,又是怎樣親了他的額頭的,而她是在莫辰曜愣愣地看著她的眼睛裏看到曖昧的。那個眼神,讓她瞬間想明白了一些事,也瞬間陷入了泥淖中。 她從第一次見他就非常不喜歡他,她官勻澄本來才是眾星捧月的人,可自打莫辰曜出現了後,就連一直粘在她身邊的穆陽也跟他親密了好一段時間,而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莫辰曜霸占去了她本來就不多的能與鬱青相處的時間。 那時候官勻澄幾乎多看他一眼都覺得煩躁,所以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很多年後她會站在莫家的雕花大門外,等他一步一步向她走來,然後她像是十幾歲那年他發燒一樣,勾住了他的脖子,然後把嘴唇貼在他的額頭上,認認真真地告訴他,“你發燒了。” 天知道這種場景對於少女時期的官勻澄來說,幻想的對象永遠就隻有莫鬱青。 而不管是此時彼時,官勻澄知道,她想說的話都不止是“你發燒了”這麽簡單而已。 喜歡這種情緒在官勻澄的生命裏是個充滿了內心戲的詞,她的喜歡總是舉重若輕連自己都不敢看也不敢衡量,哪怕她哭得眼睛都快睜不開跪著媽媽跟前求她讓自己去英國的時候也是這樣,她的腦子裏沒有一刻想到過莫辰曜,因為不敢。 大概一年以後,官勻澄漸漸適應了異國生活,她有時流利地說著英語甚至會忘記自己之前的一切,好像自打出生就生活在這個多霧的城市,她住的一直是簡單的公寓而不是華麗的半山豪宅,她也沒有那些家世顯赫的發小朋友,沒有從前也沒有過去,隻是個簡單的學生,會為了課業抱怨,為了打工的薪水發愁。 官勻澄很少生病,即便換了個國家也是一樣,但是很少並不意味著沒有。她還記得自己那天發燒的情景,因為下午沒課,隻有她一人躺在公寓的小床上,渾身難受,那種難以排解又無法的形容的難受,讓她一個人揪著被子哭得泣不成聲。體溫計的數字讓她知道自己是發了燒,這種說出來不痛不癢的病簡直令人厭煩,直到Jaime來敲了她的門。 Jaime是她同學的朋友,恰巧他們住在同一層,他追了官勻澄很久,Jaime高大英俊,性格也很活潑風趣,官勻澄隻覺得難得交到這樣一個投機的朋友。可那天Jaime知道她發燒,又是買藥又是煮飯照顧了她一下午,官勻澄看著他來來去去的身影,簡直溫柔得不像話。那模模糊糊的身影竟重疊成一個熟悉的樣子,就連那聲音,也好像變成了他的,溫柔動聽到讓她舍不得放下電話的曾經又變得曆曆在目。 官勻澄抓住了Jaime喂飯到她唇邊的手,低聲說,“做我男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