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在醫院那天，我聽到你和童童說的話，你說不想讓我在你和阮阮之間做選擇，我知道我也許讓你失去了信心，但是澄澄，你怎麽不問問我，我會選擇誰呢？” 官勻澄別過頭，“我想回家了。” “我喜歡你，很喜歡，非常喜歡。” “阮阮的事的確令我非常困擾，阮家對我的恩情很重，阮阮更是我從有記憶以來最為珍視的人，但是我遇見了你。你說再也不想記得我的號碼，怎麽，連我這個人你也要一起忘記嗎？需不需要我也跟手機一起跳進江裏算了？” “喂！”官勻澄拉住了他的手臂，“你親完我就想不負責啊。” 莫辰曜把她攬進懷裏，“這一個月見到你的次數真的是寥寥可數，我很想你。” 官勻澄把頭埋在他懷裏，悶悶地說，“可我把你手機扔了怎麽辦，你不知不知道因為你，我浪費了幾個手機了？” “夏桀的寵妃妹喜喜歡聽撕帛的聲音，而我的寵妃喜歡砸手機扔手機，如果手機能讓你出氣，無妨多浪費幾個。” “昏君！” 而沒有手機的直接後果就是，兩個人最終騎車回了家。 所有的事情都隨著阮阮的離開劃上了句號，生活也似乎回到了從前，季非童也常常感歎終於可以不必再活在官勻澄好像永無止境的低氣壓中。 可是彼時的官勻澄並不知道，這一切的一切比起後來發生的故事隻不過算是小小的波瀾起伏而已。而這些波瀾，看似回複了平靜，卻也深深地在官勻澄的心底刻下了痕跡。 從小到大，官勻澄都非常害怕做噩夢，但是自打那日與西恩在莫辰曜那裏分手後，她已經連續幾晚都夢到阮阮，她哭得非常傷心，而夢的結尾，永遠都是莫辰曜那張冰冷而充滿恨意的臉，他狠狠地打了官勻澄一個巴掌，讓她永遠不要出現在自己麵前。 這不是夢，而是現實。 七年過去了，每次她從夢中驚醒的時候都恍惚分不清夢境和現實，隻有拉開窗簾看到窗外截然不同的建築才會幡然清醒。 所以說起來，她還是有成長的，七年前的她不管做了什麽噩夢，都是死也不敢下床的，她隻會打開房間裏所有的燈，然後打電話給莫辰曜，哪怕那時候是淩晨兩三點。 官勻澄坐起身的時候呆了好一陣子才讓自己漸漸適應眼前的黑暗，打開床邊的落地燈，壁鍾的時間赫然指向淩晨兩點一刻，再沒有睡意，官勻澄裹了睡衣去浴室洗了把臉，鏡子裏的她，麵色倦弱而蒼白，很多水滴慢慢滴下來。像是莫辰曜讓她永遠不要出現的那個傍晚，她失魂落魄地走回家，照著鏡子分不出淚和雨。 那天與台風，地震及次生泥石流所造成的巨大災難的新聞同時傳來的是阮阮的死訊，而他們的城市也因為同一個熱帶氣旋的降臨而迎來了一場瓢潑大雨。 那時官勻澄與莫辰曜已經在一起三年多，那是官勻澄第一次看到莫辰曜那麽生氣，不，應該說是憎恨，他的眼睛裏寫滿了後悔，他後悔回到莫家，後悔認識官勻澄，後悔牽扯進阮阮來，讓她無辜地送了命。 得知阮阮死訊時官勻澄整個人都愣住了，是她把阮阮趕去了台灣，她間接地，害死了阮阮。驚惶，失措的她再也無法承受莫辰曜哪怕一丁點的憎恨，尤其是他的男朋友從來沒對她說過一句重話，從來都是溫柔相待寵溺有加，尤其是她一直那麽在意莫辰曜對阮阮的情意。 所以一個星期後，她哭著跪在父母麵前說要出國留學，然後倉皇地搭上了去英國的飛機。 官勻澄擦了擦臉，倒了杯紅酒站在落地窗邊，外麵黑乎乎的，月亮特別圓，她靜靜地發了會兒呆，然後走進臥室拿起手機撥了個號碼。 “睡了嗎？出來陪我喝兩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