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官勻澄一向不大喜歡醫院，因為小時候莫鬱青常帶著她看一些關於醫院的恐怖片，她每次來醫院總覺得充滿鬼氣森森的氣息。


  她趕到醫院的時候阮阮已經被推進了急救室，莫辰曜獨自站在外麵，背抵著牆壁，低著頭，看不清他的表情。


  醫院裏吵吵嚷嚷，尤其是急診附近，一片的喧嘩吵鬧中倒顯得莫辰曜的側影格外地落魄孤獨。


  官勻澄就遠遠地站著，看著他，他們在一起兩年，官勻澄常常覺得他們的關係好到可以超越那些二十年的兄弟姐妹，可是此時此刻，她卻覺得好像從來沒有認識過莫辰曜。


  她慢慢走過去，站在莫辰曜麵前，“對不起。”


  大概頓了幾秒鍾，莫辰曜才慢慢地抬起頭，“勻澄，阮阮沒有惡意的。”


  官勻澄終於讓所有的歉疚不安變成了失望和無奈，“你也聽到了我的話是嗎，所以你的判斷是什麽，我欺負了阮阮，有惡意的不是她，而是我嗎？”


  “我是為了阮阮才選擇回到莫家的，十幾年過去，血緣關係早已經變得淡薄，當時阮家的那種情況，除了我回來，沒有更好的辦法。如果說因為沒錢要過很苦的日子，我一點也不介意，可是我介意阮阮存在著風險的身體，我介意她不開心不順利。”


  “不必再說了。”官勻澄突然笑了笑，“我都知道了，所以不必再說了。”


  醫生從急診室走出來，莫辰曜走過去詢問情況，醫生隻說沒什麽大礙，叮囑一定要看著阮阮暗示吃藥和配合治療便離開了。


  官勻澄遠遠看著，“阿曜，我們分手吧。”


  而莫辰曜放在門把上的手隻是頓了頓，然後打開門走了進去。


  季非童找到醫院的時候官勻澄還坐在醫院大門口的台階上發呆，季非童氣喘籲籲地跑過去，蹲下身看她，“澄澄，對不起，我來晚了。”


  官勻澄抬頭看她，笑了笑，“不晚，時間剛好，我們走吧。”


  “啊？去哪？”


  季非童想起夏夜在教學樓門口強行帶走她去吃什麽午飯，吃完飯他夏少爺心滿意足地看著自己說，“現在你可以去找勻澄了。”


  真不知道到底這些人在搞什麽，她整個人都在雲裏霧裏。


  “澄澄，為什麽來醫院啊？你受傷了？怎麽沒叫阿曜來？”


  官勻澄攬過她的肩，“我沒受傷，是阮阮，她的病發作了，阿曜就在上麵陪著，然後，我要告訴你的是，我們分手了，以後他的名字能別提就別提了。”


  季非童愣住了。


  “是因為那個阮阮嗎？”


  “是因為我。”官勻澄笑笑，“別問啦，談戀愛太耽誤學習，我要是考不上大學你養我啊，阮阮在這邊，阿曜更想專心照顧她吧，你放心，我們是和平分手，很和平的那種。”


  季非童默默地看了她幾眼，識相地沒有再追問，但回味回味官勻澄的話，她還是嗤笑了一聲，“你沒事吧？我居然從你嘴裏聽到耽誤學習這樣的話……”


  而事實是，此後的一個月裏，官勻澄幾乎像是性情大變一樣一頭紮進了無涯的學海，生活上唯一的改變也許就是從每到周末就去莫家報到改成了去補習班報到。


  她跟莫辰曜在學校裏都是招眼的人，分手自然也掀起了一場軒然大波，有人的地方就有傳不完的緋聞謠言，官勻澄偶爾聽到別人提起也隻是一笑而過，本來一眾朋友聽說了這件事都擔心官勻澄會鬧出什麽事，但是她一如往常，反而是穆陽聽說了這件事糾結了一群朋友要去教訓莫辰曜，被恰好去找莫辰曜的阮阮攔下，官勻澄聽說也沒發表什麽意見。


  日子就這樣，平平淡淡，一天又一天地過去。


  官勻澄偶爾也會碰到莫辰曜，心情好了她也會打個招呼，聽季非童說他來找過很多次，甚至阮阮也來過，但是官勻澄都避開了，包括莫辰曜的電話，電郵等等一切可以聯係的方式她也通通斷掉。


  這個災難，間接地，也波及到了莫鬱青。


  不過好在官勻澄沒有完全“封殺”他，所以莫鬱青還是順利地在補習班的門前堵到了官勻澄。


  “陪我去喝一杯怎樣？”


  莫鬱青雙手環胸，斜倚著一輛很拉風的單車，笑意滿滿的樣子。


  下課的學生們看到他都在竊竊私語，無非就是什麽“好帥啊”之類的，官勻澄暗暗瞪了他一眼，“我要回去了，明天有早課。”


  “誒~”莫鬱青伸手扯住官勻澄，“今天我生日，你好歹也溫柔一點吧。”


  官勻澄仔細想想，好像今天還真的是，她放軟了語氣，“好吧，想要什麽禮物？我買給你就是了。”


  莫鬱青取下她的雙肩包背在自己身上，跨坐在單車上，“就要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