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莫鬱青知道官勻澄扭傷腳的事已經是半天之後的事了，官勻澄正在辦公室裏看助理送進來的讀者反饋，莫鬱青就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


  “你知道我今天聽了多少個版本的車庫英雄救美、鴛鴦共闖女廁的故事嗎？”


  官勻澄在他充滿戲謔的目光中抬起頭，“老板，我正在賣力地為你工作。”意思就是請你不要辜負員工的忠心耿耿，快滾吧。


  不過莫鬱青顯然沒有聽出她話裏更深的那層意思，“哦，你說起工作，我倒想起來了，雜誌的銷量不錯，業界口碑也很好，公司打算辦個慶功酒會，順便打響知名度。”莫鬱青自顧自的坐在沙發上，享受著助理剛剛送進來的特調咖啡，好不愜意。


  “什麽時候？”


  “就後天晚上，在童童家的酒店，頂層的宴會廳，正好夏夜那天能趕回來，你叫上穆陽，我們正好也聚一聚。”


  官勻澄白眼他，“你什麽時候這麽熱衷於‘聚一聚’了。”


  莫鬱青隻當沒聽到，他眯起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官勻澄，“嘖嘖……”


  “你嘖嘖什麽啊，不要臉！”因為一直在下雨，她腳又不方便，就沒有趁午休回去換衣服，所以她還穿著那件短到不行的裙子。


  “胸大腿長，膚白發黑，勻澄，下班我陪你去阿曜那吧，他那裏有幾件禮服很適合你。”


  官勻澄剛想罵他，一聽到莫辰曜的名字，簡直頭都大了，“我不去，我有衣服。”


  莫鬱青站起身，走到官勻澄身邊，一把勾住她的肩膀，“後天你可是主角，要豔壓群芳的。”


  官勻澄冷冷“哼”了一聲。


  莫鬱青笑起來，“就這麽定了，下班我在停車場等你。”


  官勻澄看著他的背影，啞然失笑。他從進門到最後，也未問過她腳疼不疼，即便知道他肯定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醫生也是他家的人，也許他比自己都要清楚狀況，可她寧可聽他問一句疼不疼。多少年了，鬱青都是這樣，他不是對自己不關心，隻是不曾用心，愛和不愛他一向分得非常清楚。


  官勻澄真的不知道，自己怎麽會喜歡他那麽多年。明知道他是把握不住的風，卻仍舊拚命想要靠近，並且追逐。


  距離下班還有一個小時，官勻澄交代了助理一些事，就悄悄地先走了，為了防止碰到莫鬱青，她連車都沒取，直接從公司門口打車回家了。


  什麽禮服不禮服，她隻想回家好好睡個覺。


  外麵的雨仍舊下個不停，官勻澄到了家終於換下那件短裙，遠遠地拋到洗衣筐裏。那個醫生的技法很好，貌似隻是揉推了幾下，過了一個下午，腫痛也消去大半，幾乎可以正常行走了。


  她取過莫辰曜落在她那裏的西裝外套，小心地掛進她的衣櫃裏，如果明天天氣好，就拿去送洗，然後找個機會還給他……官勻澄正想著，門鈴就響起來。


  是季非童，她提了一個巨大的盒子，空著一隻手環著手臂，誇張地瑟瑟發抖，“好冷啊！”


  官勻澄趕緊給她讓進來，“你怎麽來了？”


  “你的腳不是扭到了？別麻煩了，我自己來。”


  官勻澄接過她手裏的盒子，“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這裏麵是什麽？我扭傷腳你也不必送這麽份大禮吧！”


  季非童沒好氣地瞪她一眼，“我最近真就是跑腿的命，本來今天閑著沒事去阿曜那邊看看想訂件衣服呢，正好碰到鬱青，才知道你受傷的事，他知道我要來看你，就讓我帶了這件給你。”


  盒子很漂亮，很仔細地用緞帶包著，盒子的一角是非常漂亮的燙金花體英文，正是莫辰曜的名字的縮寫，C.Y。


  跑到廚房去找熱水的季非童晃悠著出來，“聽說今天是阿曜給你抱上樓的？”


  官勻澄簡直不敢想季非童從莫鬱青那裏聽到了怎樣匪夷所思的版本，但是她還沒來得及開口，隻聽季非童自言自語道，“阿曜自己倒是慘了。”


  官勻澄倏然望向她，“他怎麽了？”


  “他的手啊，他的左手不能承受重物，就算長時間握筆也不行的，這還隻是他車禍後遺症之一……”季非童看到官勻澄突變的神色才猛然發覺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


  “他出過車禍？什麽時候？”


  季非童把手裏的水杯放到一邊的桌上，她走到官勻澄身邊坐下，“澄澄，其實這件事早該告訴你，但是穆陽認為你好不容易肯放下心結回來，就好好過新生活就好了，過去的事我們都很有默契不去提。但是……我覺得阿曜他對你，始終是有感情的，我們幾個認識了這麽多年，你們就算彼此不能成為情人，朋友總也可以做的……”


  官勻澄抓住她的手，“童童，告訴我，他為什麽會出車禍！”


  季非童遲疑地看了看她，“你飛英國的那天，他收到消息去追你，車速太快，又連闖了幾個紅燈，直接就被側方的車撞到了……那樣快的速度，其實當時他能活下來，就已經是萬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