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4章 此生再無人及你5
「百媚生!慕容丑哭喊了聲,直接跑到他身後,抓著他腰間的衣服躲起來,還在他身後泫泣著。
百媚生拿杯子的手僵硬了一下,敢問,自己什麼時候跟她如此熟稔呢?
慕容狄也已經追進來了,只是看見他在,下意識地把藤條藏到身後,一臉嚴肅睨向躲在他身後的慕容丑冷聲道:「還不趕緊過來,你還要加倍懲罰!」
「我才不要!」慕容丑滿腔委屈反駁,「你這是家暴,我早晚會告你的!」
她越發使勁抓著百媚生的衣服,不知道為什麼,雖然是因為他才獲罪,但是,總感覺到了他身邊就會安全一樣,這種踏實的感覺,來得奇妙。
百媚生神色淡雅的把手中的茶喝完,杯子一扔,風輕雲淡看向慕容狄說:「讓我來吧,否則,她不知道自己招惹的是誰。」
慕容丑聽到他這句話,忽地打了一個激靈,什麼意思?
探頭一看,就看見慕容狄把藏在身後的藤條扔給了百媚生。
原來,兩個都是魔鬼!
慕容丑頓感麻痛的屁股火辣辣的,在百媚生轉身之際,她見鬼了似的就跑了。
百媚生追得不急,但那殺氣倒是慕容狄無法比擬的。
「啊!」慕容丑還沒被打到屁股,就大喊了出來,繞到慕容狄的身後,以前所沒有的敏捷爬到了慕容狄的身上,爬得有點急,騎木馬似的直接跨上了他的肩膀。
慕容狄從來沒想到這丫頭竟然敢拿自己當屏護障,沒有絲毫防備,被她突如其來的騎到身上,而且,這麼高大的一個人兒,壓得他踉蹌跌了一步。
架在他肩上的慕容醜劇烈搖晃了一下,整個人向迎面「走」來的百媚生撲去。
「啊!/喂!/嗷!」
三個複雜驚愕的的聲音同時響起。
慕容狄只是腦袋轟然地跌了半步,竭力穩住了身子,倒是沒有摔倒。
而慕容丑直接撲到了百媚生身上,把他壓了下去,不巧的是,下巴撞到他的頭骨上,自己狠狠地咬了自己一口,痛得淚水橫流。
「……」百媚生擰緊的眉頭幾乎可以夾死蒼蠅,一張邪魅的臉五顏六色的變化,殺氣瞬間淹沒眸底。
這個女人……
這個女人竟然……
這個女人竟然嚇出尿來!
這個女人竟然被嚇得,坐在他身上尿尿!
他默默發誓,一定,一定要將她碎屍萬段!
「嗚嗚……」隨後就傳來這個女人可惡的哭泣聲。
百媚生厭惡地皺了一下眉頭,恨不得一手掐了她的脖子直接扔出去,乍下一看,才知道她竟然是滿嘴的鮮血。
慕容狄快步跑過來蹲下,見慕容丑滿嘴的血,頓時嚇了一跳,急切問道:「笑笑,你怎麼呢?」
慕容丑一邊哭一邊搖頭:「不知道……好痛……好像咬到舌 頭還是什麼的……好痛……」
慕容狄摸了摸她的嘴角,嚴肅的臉也跟著變得鐵青,好像咬了舌 頭的是他一樣,忙把她抱起來急切說道:「莫怕,哥哥馬上帶你去找大夫……」
不抱還好,這一抱,嚇得他三魂不見了七魄。
這百媚生身上被慕容丑坐過的地方竟然都是血!
百媚生見他表情驚異,坐起來往自己身上一看,才知道這人兒剛才不是尿尿了,而是……血!
「笑笑,你傷哪呢?」慕容狄搖著臉色蒼白的人兒問道。
嘴巴!慕容丑好想咆哮,但是,痛,痛得她都不想搭理他了,又說找大夫來著!
百媚生臉色難得迫切,爬起來說:「她的裙子都是血!」
慕容狄一看,不得了了,怎麼的流了那麼多血?
裙子都是血?慕容丑愕然愣了一下,嘴巴的血流到裙子去了,她無意瞧見百媚生身上的血,突然回想剛才那洶湧的熟悉感覺,那酸酸痛痛的感覺是……
姨媽來了!
蒼白的臉頓時被羞愧染得通紅,慕容丑連忙從慕容狄懷裡跳下來,顧不得各種疼痛,一個勁地往囈語閣跑。
「你下手很重?」百媚聲責問了句。
慕容狄顧不得回答他,就追出去了。
慕容狄在房間門外來回踱步,只因那丫頭一直吼著誰也不許進,他也只能候在外邊,吩咐翠瓏去找大夫。
那丫頭一直在裡邊吼著誰也不準進去,他也只好在外邊干著急。
他是第一次學著父親用「家法」教訓弟妹,擔心自己下手重了,害了她,他不知為何,家中不乏弟妹,然而,唯獨屋子裡的丫頭,給他當哥哥的感覺。
也不是存心打她,只是這丫頭實在不聽勸,一再挑釁他的極限,才給她一點顏色罷了,沒想到竟然打出禍來。
百媚生靜靜站在一旁,臉上的顏色也不是很平靜。
不一會兒,何媽從裡邊出來,臉色頗有幾分為難。
慕容狄見何媽神色不對,擰緊眉頭,心急如焚問道:「怎麼樣?八小姐除了傷了嘴巴,還傷哪裡呢?」
何媽的表情有點複雜,苦澀笑說:「大少爺不必著急,八小姐除了咬傷了嘴巴,其他沒什麼大礙。」
「沒什麼大礙?」慕容狄一臉質疑和心急如焚責備,「若沒大礙,怎麼會為什麼渾身都是血?」
何媽臉微微窘,掃看了一眼這兩個一大一小的男人,很不願意說,遲疑了一下,無奈低著頭說:「回大少爺,八小姐她……是來葵水了。」
「她……」慕容狄頓時把嘴裡的話噎回去,是呀,那丫頭今年十三了,該來葵水了,竟沒有想到這一重上。
他下意識看了一眼百媚生身上的血,感覺特么的複雜,眸底瞬間多了一絲比何媽更糾結的困窘。
百媚生見慕容狄似乎平靜了許多,略帶幾分迷惑道:「來葵水是什麼意思?」
慕容狄頓時如刺在喉,表情有幾分複雜,一時候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說,畢竟這百媚生還年輕,而且,此刻他身上還有……若此刻告訴他真相,恐怕……恐怕……
何媽瞧見慕容狄複雜的表情,再瞄了一眼百媚生身上的血,意識到什麼,直覺有幾分不妙,也不再說話了。
「咳咳……」慕容狄故作輕咳兩聲,輕拍百媚生的肩膀說,「反正沒什麼大礙,待會大夫來了就好。你身上……先回去更衣吧。」
百媚生分明察覺到兩人古怪的表情,但是,見他們刻意隱瞞,也不再多說什麼,獨自走了。
待他離開后,何媽連忙問:「大少爺,百先生身上的……」
慕容狄冷瞪了她一眼說:「不該問的不要問。」
「是。」何媽忙低下頭去。
慕容狄再從袖中掏出銀票來遞給她說:「八小姐來了葵水后,日後更加需要營養,好生照顧著。」
「是。」何媽連忙接過銀票,幸好有這大少爺照看著,否則囈語閣就熬不下了。
「她的嘴巴傷得如何?可咬傷了舌 頭?」慕容狄繼續問了些話。
站在圍牆外的百媚生見聽不到什麼,越發覺納悶,只好回去換衣服。
直到大夫看過了,給慕容丑開了葯,慕容狄才肯放心離開。
入夜,慕容丑想起今天的囧事,還是捶胸頓足的羞得要死,為什麼?為什麼每一次最丟臉的時候都要在他面前?
從樹上摔下來,劃破了衣服,連在這個時空第一次來葵水都被他遇上了,天啊,這造的是什麼孽呀?
而且,還留在他身上……
「日後還怎麼見人?」慕容丑用被子悶著腦袋,嚷嚷了聲,嘴巴又痛了,煞星!天大的煞星!
她突然扯開被子,恍然沒有焦距盯著紗帳,古人那麼迷信,被這麼邪門的東西上身了,他會不會報復?
「他該不會讓我血流不止吧?」慕容丑委屈嘀咕。
「誰?」
漆黑中,突然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
慕容丑一聽,頓時嚇得三魂不見了氣魄,不排除有幻聽,但是,她還是使勁用被子捂住了腦袋,瑟瑟發抖喊道:「我不是故意的!這是意外!」
「立即出來。」
聽著如同鬼魅的寒戾聲音,慕容丑忽感胸口拔涼拔涼的,在被窩裡抖了好一會兒,才掀起一個被角瞄去,雖然在黑夜看不真切,但是,他那眼睛里的銀光太耀眼了,瞎子都知道真的是他來了。
她心臟無力顫抖了一下,再次用被子捂住了腦袋,瑟瑟發抖問道:「你……你……你怎麼來呢?」
「你不是要禮物么?」百媚生淡然道。
慕容丑愣了愣,掀開被子跪坐起來,隨即看見他遞來一個葫蘆狀的小巧東西,她遲疑了一下,才接過這個袖珍的葫蘆,因為嘴巴不方便,只要給他使了一個迷惑的眼神。
百媚生淡然說道:「這小葫蘆裡邊有個迷宮陣,在你能用一根細線從一個埠穿到另一個埠之前,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你再敢到聶靜軒,休怪我不客氣。」
慕容丑慍悶地努了努疼痛的嘴巴,忽笑問道:「那是不是我穿過去了,以後就可以隨便出入?」
百媚生默然。
慕容丑隱隱察覺到他眼裡鄙視,稍帶不爽道:「看你的樣子像是很質疑我,如果我能穿過去,你笑一個如何?」
「待你穿過去了再說。」百媚生拂袖走去。
「走著瞧。」慕容丑嘚瑟笑了笑,鬥志十足地把玩著手中的小葫蘆。
走了兩步,他停下來,扭頭看向正在研究葫蘆的她,目光有幾分糾結和好奇,試探問道:「葵水來了,是什麼意思?」
慕容丑忽地腦袋一轟,手上的動作一下子僵硬,嘴角微抽,扭頭瞅了瞅他在黑夜中的輪廓,感覺,殺氣湧現。
他……不知道么?
難不成……他找送禮物當借口,特意跑來問這個問題?這個問題,一直糾結著他?否則,怎麼勞煩他大駕親自過來?
「你敢撒謊,準保你見不到明天的太陽。」百媚生冷冷警告。
慕容丑輕輕噎了一口唾沫,縮起脖子,小聲道:「我若誠實,你能不能恕我今天所做的一切都無罪?」
「嗯。」百媚生十分爽快應了聲。
慕容丑怪不好意思,雖說來是二十一世紀的人,但是,跟一個男人開誠布公的討論這回事,還真有點彆扭。
她醞釀了一下情緒,默默在心裡斟酌了一下字眼,輕聲道:「葵水就是……讓女孩變成女人的東西。」
「什麼意思?」百媚生納悶問道。
慕容丑快要抓狂了,這個人不是很厲害的嘛,這麼簡單的事情怎麼都不知道?還要解釋多清楚呀!好丟臉的。
見她遲遲不說話,百媚生通身的氣場越發低冷,他好看的墨眸盯著她糾結的模樣,心中那抹探知奧秘的慾望越發強烈,冷冷警告:「你說不說。」
察覺到他語氣里淡泊的殺氣,慕容丑頓感心窩拔涼拔涼的,這位大哥怎麼可以半夜三更過來,用性命要挾一個女孩子跟他探討這個問題呢?
她無奈地招了招手,輕聲道:「我嘴巴不好,你過來一點,我再給你解釋一下。」
百媚生甚是納悶,為什麼提到這兩個字,所有人的神色有奇怪了。
他走過去,好像探知一個很奇妙的秘密一樣,把耳朵湊了過去。在他看來,這「葵水」能讓人流那麼多血,但又不讓人擔心,肯定是一個很奇怪的病。
慕容丑深深吸了一口氣,給他簡單而又形象的解釋了一下。
幸虧是黑夜,無人瞧見他紅透似蝦的臉,百媚生沉默,轉身,離開,不帶半袖清風,頃刻間遁去。
終於領會到何媽怪異的目光和慕容狄複雜的神色,他發誓,再也不要見到這個女人。
慕容丑深知他受了打擊,為了小命,也不再多說什麼,只能目送他離開,默默為他哀嘆兩聲,她用良心發誓,今天的一切,真的不是故意的。
看見百媚生從囈語閣出來,站在暗處的慕容狄不由得訝然一驚,下意識往慕容丑的閨房瞅了一眼,再往滿臉糾結的百媚生瞅去。
他緊握拳頭意欲邁步走去,但又好像突然想到什麼,拳頭握得更緊,複雜的目光不停在囈語閣和聶靜軒之間來迴轉動,最後唇畔緩緩勾起一抹淺笑,拂袖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