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 崩潰
文嬈被帶到寧峰邊界的一個破舊工廠,她被拽著下車的時候,冷風呼嘯,四周雜草叢生,似乎還聽得到各種野生動物的聲音。周圍的一切都銹跡斑斑,幾十個汽油桶被放置在破舊的大門口。
她被推著進了門,這些人,絲毫不會控制手下的力道,她的手臂上已經被捏出紅痕。
「進去!」
一個男人說著就把她扔進空曠的廠房,她跌坐在地上,抬頭看了看四周。
一堆舊機器被放在牆角,她的正前方有一塊新安上的大屏幕,下頭一個接收器亮著綠光。
「你們找我有什麼事情?」她壓下心裡的恐懼,抖著身體開口。
為首的男人坐在椅子上,周圍的保鏢將她圍成一個圈,僵硬著臉,面無表情。
「你還記得魏海嗎?」男人說著點了支煙叼在嘴上。
文嬈臉色煞白,她當然記得魏海,當初她找的人去撞死顧文鳶,但是失手了,她明明給了他錢讓他走的,為什麼這群人會找上她。
「不,不認識,什麼魏海,我不認識。」
這個時候,她怎麼可能承認,不管他們的目的是什麼,但絕對的來者不善。
「不認識?」男人吐出口煙霧,指尖彈了彈煙灰,「那你認識秋雪瑩嗎?」
文嬈內心的僥倖徹底斷了,這些人連秋雪瑩都知道,她沒什麼退路了,看著他們站在原地,她突然站起身來往大門跑去。
內心只有一個念頭,離開這裡,離開,否則會粉身碎骨。
站在一旁的黑衣保鏢大步跨出,伸手抓住她的頭髮往後一扔。
文嬈頭皮被揪的發疼,她哭喊道,「我不認識秋雪瑩,不認識魏海,你們找錯人了!」
看著她被扔在地上,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上前蹲在她面前,單手抬起她的下巴看著她這兩天人不人鬼不鬼的面孔,冷哼一聲。
「影後文嬈,嘖嘖,這張臉現在誰看了不想吐,化了妝能看,卸了妝恐怕路口撿垃圾的人長的都比你好。」
「你們想做什麼?」文嬈顫抖著開口,驚恐的嘴唇發白。
男人拍拍她的臉,「很簡單,把你做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出來,如果有遺漏的話,我就讓兄弟們伺候的你欲仙欲死。」
一台攝影機正正的擺在文嬈面前,她看著發亮的機器,不同於以往拍戲時的感覺,現在對著這台機器,沒有自信,只有恐懼。
「說吧,你讓魏海做了什麼?」男人靠在椅背上慵懶的開口。
看到她不說話,他沖著文嬈身後的男人使了個眼色,保鏢上前一把將她的白色絲綢睡衣撕開,露出了裡頭性感的玫紅色胸衣。
「啊!我說!我說!」她驚恐的伸手擋在胸前,巨大的屈辱讓她腦充血。
「我雇了,雇了魏海讓他撞死一個人。」
「撞死誰?」
文嬈低著頭,手掌狠狠的按在胸前,「桐城CV醫院的外科醫生,顧文鳶。」
這樣的話男人並不奇怪,他接到的命令,就是讓文嬈親口承認自己做出的勾當而已。
「那秋雪瑩呢?」男人繼續開口。
「顧文鳶沒死,我就讓秋雪瑩去給她注射致死的藥物,至於是什麼葯,她,她說她自己解決。」
親口說出這些事實,巨大的恐懼圍繞住文嬈,如同藤蔓一樣纏繞住她的脖子,讓她不能呼吸。
手上的煙頭被扔在地上,男人的皮鞋踩滅猩紅的火焰。「付了多少錢?」
文嬈跪在地上,身上的白色睡褲已經被地板蹭臟,衣服也被撕裂,她伸手擋在胸口,腳邊是剛才保鏢扔下的絹帛。
整個人瑟瑟發抖,在偌大的場地上,她顯得很嬌小。
「總,總共五百萬。」
為首的男人輕笑出聲,透過破舊的窗戶吹進來的夜風將他的黑髮吹得肆意飛揚。
「你的身價,不止五百萬,現在就賠進去你整個人,蠢貨一個。」
文嬈跪在地上,膝蓋開始有些疼,這些人從來不知道溫柔,簡單粗暴,她吃了些苦頭。
「繼續說,你怎麼找的魏海,怎麼找的秋雪瑩。」
「魏海是我的經紀人幫我找的,秋雪瑩是我去CV醫院的時候認識的,我知道她跟顧文鳶有過節,就許諾了她好處,讓她幫我除掉顧文鳶。」
當初她的經紀人慧姐給她說了魏海,她知道那是一個亡命之徒,只要付了錢,就算被抓住也不會拖你下水,她自己也很小心的跟他聯絡,可是為什麼還是被發現了。
至於秋雪瑩,文嬈只不過利用了她的恨意而已,這樣出身的人家,給點好處當然就會幫她。
該問的也問完了,男人的電話響起,他接通后等候那邊的命令,該怎麼處理這個人,他們聽候發落。
「是。」
聽完那邊的人的話,男人開口答道。
文嬈看著他打電話,突然站起身來,發了瘋一樣要去搶他的電話。
「是蘇寧易對不對?!是他對不對?!」
男人皺眉,一把將她推在地上,旁邊圍著的手下上前按住她。
「你讓我跟他說兩句話!他怎麼可以這麼對我,他怎麼可以!」
文嬈就跟瘋婆子一樣在地上不斷掙扎,身上的衣服只剩下內衣,原本的長發變的亂七八糟。
她還在鬧騰的時候,面前的大屏幕突然亮起來,蘇寧易那張禍國殃民的臉出現在屏幕上,沒有因為過大而扭曲,有的只是魅惑人心的妖艷。
「你想跟我說什麼。」男人語氣不屑,靠在椅背上,食指在桌面上輕敲。
聽到他的聲音響徹空曠的廠房,文嬈平靜下來,按在她身上的人將她放開,她做起身來,伸手理了理亂糟糟的頭髮。
她眼神直視那張讓她魂牽夢繞的臉,對她,從未溫柔過。
「我承認,我雇了人殺顧文鳶,可是蘇寧易,我沒有害過你,自始至終我對你的心蒼天可鑒!你怎麼可以這麼對我,你怎麼可以讓我承受這樣的屈辱!」
文嬈跪在地上,眼淚順著尖細的下巴流到她白皙的胸部,暈濕了她玫紅色的胸衣。
現在她腦袋裡豁然開朗,為什麼突然會有人爆出她的照片,網路上的流言如同風雨欲來,將她毀的乾乾淨淨。
幕後黑手,就是這個毫不心軟的男人,除了顧文鳶,所有的女人在他眼裡都是一樣的存在。
「你動了她,就得死。」男人淡然的說出這句話,沒有情緒波動。
果然,他在她面前,從來都是冰冷無情的,文嬈突然想仰天長嘯,這就是她愛了八年的男人,眼中毫無她的半點存在。
「我愛了你八年!整整八年!一個女人,有多少個八年,我為了你掏空心血,換不到你半分憐憫!就沖這些年,你怎麼忍心如此對我,怎麼可以!」
蘇寧易狹長的鳳眸輕睨,屏幕上的女人崩潰嘶吼的模樣讓他內心毫無半分波動。
文嬈的話讓他想起那天在何麗容面前,顧文鳶吼出那句話,人一生有多少個七年,整整七年,她活在地獄里。
不同的是,顧文鳶的地獄,有一半是文嬈的推波助瀾,這樣的女人,跟她沒的比。
「我沒有讓你愛我,你這樣的人,不配說愛。」
男人薄唇吐出的話,在文嬈原本血淋淋的心上,插了致命的一刀。
她有些搖晃的站起身來,突然覺得她這些年不過是跳樑小丑,自作多情。
「蘇寧易,你痛嗎?」文嬈抹去臉上的眼淚,眼睛紅的發腫。
「看到她躺在病床上,你痛嗎?我知道你們想讓我後悔,哭著求饒,但是我告訴你,我不後悔,能帶給你的痛苦,對於現在的我,無疑是最大的安慰!」
圍在她身邊的黑衣人面面相覷,這女人只怕是瘋了。
「我告訴你,跟現在的我比起來,你痛的還很輕,顧文鳶憑什麼可以得到你,如果不是她,你就是我的,今天站在你身邊的人就是我!」
以愛為名的折磨,是最痛苦的,文嬈嘗遍了這樣的感覺,不是她折磨了顧文鳶,是蘇寧易折磨了她文嬈,他們三個,不過是互相傷害罷了。
「就算沒有她,我也會等到她,我這一生,只會有她一個妻子,我也只要她。」蘇寧易看著她癲狂的模樣開口。
他的人生,不會有如果,也不需要如果。
男人說完這句話,按掉了視屏,文嬈看著熄滅的屏幕,整個人站在原地。
我只有她,也只要她。
蘇寧易的話,狠狠的抽在她臉上,大大的一耳光。
顧興邦坐在沙發上看著面前的何麗容走來走去,他心裡也著急,這樣明目張胆的搶人,還在市中心的高檔公寓里,真的讓人覺得不可思議。
現在是半夜兩點鐘,他們派出去的人還是沒有消息傳回來,讓人焦急。
「我等不了了,我要去報警!」何麗容說著就打算往外有。
顧興邦將她拉回來,「你先冷靜,現在不清楚情況,報警對文嬈未必是件好事。」
「怎麼不清楚,還要怎麼清楚,這明擺著是綁架,我必須去找警察。」她甩開顧興邦的手,準備撥電話。
「他說的對,你還是等等吧。」
文馨月坐在對面的沙發上,看著何麗容,她不明白為什麼顧興邦會愛上這樣一個女人,根本不懂得審時度勢。
「看看,到底不是你的親生女兒,嬈兒出事了,我怎麼看不出來你的著急!」何麗容對著她吼道。
「因為我知道她不會有事,我問你,你說是綁架,你有什麼證據,一沒人來要贖金,二沒有勒索電話。」
她剛才找過公寓管理員,整棟公寓的監控錄像全部失效,她留守在外頭的保鏢全部被捆在一起,堵住嘴巴。
這就是真真的有備而來。
叮咚叮咚……
文馨月看了看茶几上,她的手機一直在震動,這個時候,是誰會打電話過來。
「喂?」
「文總,你好,我們剛才見過面。」那頭男人訕笑的聲音傳來。
「你說,你想做什麼?」
聽到文馨月的聲音,何麗容猜想著是剛才的人打來的,事態緊急她也顧不上什麼了。
一把搶過文馨月的手機放到耳邊,何麗容焦急的開口,「你們是誰?我女兒在哪?!」
顧興邦看著她沒有禮貌的樣子,嘆了口氣,何麗容有的時候很任性。
「是顧夫人吧,你別著急,我給你們發段視屏,看完后你再決定你跟我對話的態度。」
說完他掛了電話,跟著手機里就進來一條彩信。
顧興邦跟文馨月圍到她身邊,看著手機載入信息。
畫面出來了,文嬈跪在一個破舊的地方,腳下還有幾叢雜草突破水泥地板生長出來,她身上的白色睡褲已經痕迹斑駁,臉上也花了。
「說吧,你讓魏海做了什麼?」男人被處理過的聲音傳來。
「我雇了,雇了魏海讓他撞死一個人。」
「什麼人?」
「桐城CV醫院的外科醫生,顧文鳶。」
顧興邦大驚,一字一句的聽著文嬈的聲音,原本剛才還覺得心疼這孩子,現在那點心疼也被她磨的一乾二淨。
她居然買兇殺人,而且還是對顧文鳶下手。
文馨月臉色突變,她沒想到那些人會拍了這樣的視屏,文嬈說出的一字一句,放到法庭上足以判罪。
而且現在還讓顧興邦看見了,她看了眼顧興邦越來越鐵青的臉色,心裡頭陰沉。
「混賬東西!」
顧興邦大吼一聲,將桌上的所有東西都摔在地上,噼里啪啦碎了一地的玻璃碴子。
何麗容手上的手機啪的掉在地上,她捂住心口的位置,呼吸急促,文嬈買兇殺人,對顧文鳶下手。
顧興邦將她按在沙發上坐下,伸手從西裝口袋裡掏出一個嬌小的玻璃瓶子,裡頭放著三顆褐色藥丸,何麗容心臟不好,所以他身上總是帶著她的葯。
接過文馨月遞過來的水杯,顧興邦看著她吃下藥,又給她順了順氣。
「嬈兒,嬈兒真的,真的做了這樣的事情?真的是她害的文鳶住院,還買通護士給文鳶下藥?!」
何麗容一邊順氣一邊開口,她不敢相信,自己那麼心疼的女兒,會做出這樣的事情,文嬈那麼懂事,那麼貼心,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她真的敢做出這樣的事情,殺人,這樣陰險惡毒的事情,她居然做的出來!」顧興邦吼道。
文馨月當然知道他們接受不了,現在她也不好說什麼。
「不會是嬈兒做的,她一定是被逼得!」文馨月開脫道。
聽到她的話,何麗容抱著僥倖心理,「對,對,那麼多人威脅她,她一定是害怕了,所以才會口不擇言,一定不會是她的,不會的。」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幫她說話,害怕,一個人只有在極度的恐懼之下才會說出實話,這樣的蛇蠍心腸,我們顧家沒有這樣的女兒!」
何麗容捂著臉哭泣,她還是不能從巨大的打擊里回過頭來,文嬈怎麼會是這樣的人,她的女兒,是一個惡毒的殺人兇手,這樣的跨越,讓她難以接受。
顧興邦突然看著文馨月,聯想到那些人說的話,他突然有種不好的直覺,莫非文嬈對顧文鳶下手,文馨月是知道的。
「你是不是從始至終都知道這件事?!」
文馨月一哆嗦,她顫抖著手開口,「不知道,我怎麼可能會知道。」
誰想在自己愛的人面前樹立一個這麼可怕的形象,這個時候她只能對不起文嬈了。
看了看她瞬間變白的臉色,顧興邦伸手指著她,「你撒謊!你知道,不然那些人為什麼會對你說出這樣的話!」
何麗容抬頭,她知道文馨月有些極端變態,但是沒想到她這麼可怕。
「文馨月,虎毒還不食子呢!文鳶是你的親生女兒,你怎麼可以放任文嬈做出這樣的事情!你這樣的女人,配為人母嗎?!配讓別人叫你一聲媽嗎?!」
字字誅心,說的就是顧興邦對文馨月,她愛他入骨,一向要強的女人從不服輸,可唯獨顧興邦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能牽動她的情緒。
「我……」
她想反駁,想說她沒有錯,但是說不出來。
她不過是教文嬈努力去爭取自己想要的,有什麼錯。
「文馨月!」何麗容累積的情緒全部爆發,她衝上去掐住文馨月的脖子,用力推搡。
「你到底教了我的女兒什麼東西,你唆使她變成了殺人兇手!你恨我怨我沖我來,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的女兒!你為什麼!」
何麗容看著她的臉,她知道文馨月是恨她的,一個可以交換自己女兒的人,怎麼可能不恨跟顧興邦結婚生下孩子的自己。
「好了!你怨她有什麼用,說到底還是你不肯面對文嬈的真面目!」顧興邦吼道。
何麗容放開手,文馨月整理自己身上的衣服。
這個瘋女人。
「無論你誤會了什麼,但是我把嬈兒當做我的親生女兒,我也只有這一個女兒。」對於文嬈,她問心無愧。
「我女兒不需要你的愛,你的愛該給你身上掉下來的那塊肉,你這樣扭曲的感情,別用來噁心人!」
何麗容早就想好好罵她了,但是看著她這些年對文嬈視如己出的模樣,她沒說什麼,現在看來,她真的討厭這個女人到極點。
顧興邦不想再跟這兩個女人撕扯,直接撿起文馨月的手機準備往外去。
「老公你要去哪?!」何麗容趕忙拉住他。
「我去警察局,報警!」
這句話如同平地驚雷,讓何麗容跟文馨月如被雷擊。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文馨月上前拉住他的手臂。
她一直以為顧興邦的脾氣只是對外人,沒想到對自己的家人也這麼狠,文嬈可是她的親生女兒啊。
「老公!你不能這樣做,哪有父母去告孩子的!」何麗容說著就去掰他的手指,打算搶回電話。
「就是因為我是她的父親,我才要做出正確的選擇,如果她現在不接受教訓,她會錯的越來越離譜!」
何麗容知道他的脾氣,恐怕文嬈他是非帶到警察局不可了,她也心疼顧文鳶,現在才覺得這孩子被她忽略了多少。
但是現在,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文嬈進監獄啊。
何麗容跪在地上,眼眸里有深深的痛苦。
「我知道,我知道她錯了,但是她會改的,這麼些年你沒能為她做什麼,不能把她送進監獄啊!」她抱著顧興邦的腿,死死的壓在地上。
「那你告訴我,我還怎麼做?包庇她?手心手背都是肉,文鳶被她害成那樣,你沒有親眼見到,你不知道心疼,那孩子渾身插滿管子,恨不得空氣多一口都能讓她就這麼走了!」
顧興邦低下頭看著她,絕望的悲痛。
文馨月走到他的面前,直直的跪在何麗容身旁,「我也求你,就當放過她這一次。」
顧興邦不知道她們是怎麼說服他的,坐在沙發上他看著遍地狼藉,恨不得一耳光抽在自己臉上。
那些人遞這份錄像過來的目的,到底是什麼?為什麼不直接報案,而是選擇給他們發過來,難道真的是勒索?
文馨月的手機再次響起,還是那個處理過的聲音。
「怎麼樣?你們是不是好好的被良心譴責了一次?」
「你想要什麼?」顧興邦開口。
那頭的人笑得很爽朗大聲,「你放心,我不會要什麼,我只不過拿人錢財替人消災而已,這份視屏我不會保留,至於你們的女兒能不能回來,你們自己想辦法。」
文馨月坐在沙發上,文嬈是生是死沒人知道,時間靜默的可怕,也過的很快。
「我們去哪兒找她?」何麗容開口,沒人知道文嬈的消息。
「恐怕,只能找一個人了。」顧興邦嘆了口氣。
這件事情背後那個人,不把文嬈送進警局,而是選擇將她關起來,讓他們自己做出選擇,這樣煎熬磨人心智的方法,只有一人會做到。
「蘇寧易。」文馨月吐出這三個字。
而能改變蘇寧易的,只有在病床上沒被文嬈害死的顧文鳶。
夜色微涼,半夜三點多,蘇寧易接了個電話。
他起身看了眼床上睡得安靜的女人,伸手給她蓋上被子,走到陽台關上玻璃門。
「說。」男人的聲音在夜晚顯得格外低沉性感。
「都解決完了,文嬈也關起來了,按你說的,給她些苦頭吃,這兩天恐怕會被折磨的不行。」那頭的人一一開口。
他看著樓下的燈光,原本顧文鳶在這棟樓下常去的那棵梧桐樹,葉子已經開始飄落,醫院這個地方,無論什麼時候看著,總是有些陰沉沉的。
「知道了。」
掛了電話,蘇寧易回頭透過玻璃門看到床上的顧文鳶,這兩天她的傷口癒合很好,身體開始慢慢變好。
回過頭來,他點了支煙,晚上冷風吹過他的指尖,男人面色如常。
他說過,他當寶的人,容不得別人當草,誰動了,他絕不手軟。
從精神上令人崩潰,比從身體上擊垮他們,要來的實在。
這樣好的夜晚,睡不著的人,有點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