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提他我把你扔下去
蘇寧易住院這幾天,他所在的病房承載了整個CV醫院的目光,上到院長,下到清潔工,多少雙眼睛盯著他。
這些關注,還附帶捎上顧文鳶,從接手蘇寧易開始,她就受到很多小護士憤恨嫉妒的目光。
尤其這兩天她跟蘇寧易看似曖昧的相處方式,更是讓本來就不平靜的人心裡,越發波濤洶湧。
顧文鳶吃乾淨盤子里的飯菜后,雲姨來收拾碗筷,蘇寧易沒吃幾口飯就到陽台上去辦公了,這兩天給蘇寧易喂飯,附帶著解決了她的飯食問題,吃得好,心情自然也好。
「雲姨,我幫您。」
顧文鳶端著剩下的飯菜,陪她走到廚房,一名女傭正在打掃切菜的琉璃檯面,水龍頭嘩嘩作響。
「不用了,顧醫生,您出去忙吧,這兒有我們就成。」
看到端著盤子走進廚房的女人,雲姨趕忙開口,接過她手裡的盤子。
這個標誌的小姑娘,她是打心眼裡喜歡,雲姨在蘇寧易手下做事,得到不少厚待,雖然只有一段時間,但老實本分的老人還是很感激的。
尤其蘇寧易給她的報酬付清了自己老伴去世后留下的大筆醫療費用,她福薄,沒有子嗣,所以看著蘇寧易這樣優秀的孩子,是格外喜歡。
蘇寧易穿著白色浴袍在身上,額頭上的紗布早就去下,髮際線處留下指甲蓋大小的疤痕,好在男人額發梢長,能蓋住。
這兩天兩人都泡在一起,他看書,她給他翻頁,他處理公事也從來不避開她,只差晚上沒睡在一起了,現在她都早上自覺的從值班室過來,然後呆一天。
莫小提在微信里撕心裂肺的嚎叫,讓她今天必須去見她一面,整棟外科樓都被蘇寧易的保鏢把手,非本科人士不得入內。
顧文鳶換了條米白色長裙,是張原給她買回來的,尺寸正合適,腳上白色平底鞋,方便在醫院的工作。
陽台上清風飛揚,蘇寧易坐在白色藤椅上,左手手指在鍵盤上飛快的敲打,微風吹動他亞麻色的發梢,輕輕浮動,張原站在他身後等候吩咐。
她從沙發上拿起白大褂擔在手臂上,走到蘇寧易面前的藤椅上坐下。
狗腿的插了塊盤子里的水果,遞到他嘴邊,蘇寧易張嘴咬下,沒有開口。
「老大,我有事要出去一下,可以不。」
鍵盤上的手指一頓,這些天她都乖乖的呆在他身邊,沒有提過要求,能讓她這麼好商量的,估計是那個男人。
「不許去。」
拒絕的理直氣壯,沒有絲毫猶豫,甚至連眼神都沒給她一個。
顧文鳶倒是沒氣,在說話之前她就想好了他的回答,不意外,也不高興。
「我真的有事,很著急的事!」
「餓了去廚房,困了去床上,廁所右手邊。」男人不疾不徐的說道。
顧文鳶滿頭黑線,這幾天自己在他手心裡捏著,現在她才驚覺沒了自由,果然是溫水煮青蛙。
「老大……我兩個小時就回,我發誓!」
今天周末,蘇寧易知道,她會在周末輪休的時候,去看紀封然,這幾天因為他的入院,也好幾天都泡在醫院裡。
才幾天就這麼忍不住,這個認知讓他心裡的怒火差點上來。
「啪……」
合上筆記本電腦,手勁大得整張玻璃桌子都動了一下。
張原看著自家老闆臉色不對,以往的相處經驗讓他的第六感敏銳的告訴他,現在他不該在這裡。
將桌上的文件拿起來,他悄無聲息的退出病房,顧文鳶看著他從面前走過,瞬間覺得張原還真是來去自如!
「你要去做什麼?」
他整個人靠在藤椅上,左手勾住下巴,雙腿交疊放在桌上,漫不經心的開口。
男人穿著白色睡褲,穿著棉拖鞋的腳就這麼直勾勾的放在她面前。
其實她也不知道,她只是想去找找莫小提,對於現在的狀況,可能莫小提會給她點意見,自己再順便走走散散心。
見她不說話,男人繼續開口。
「不說?那我來猜猜,去醫院?去看那個死人?」
語氣間赫然帶上冰冷,態度急轉直下。
顧文鳶心裡的怒火一瞬間被挑起,紀封然是他們兩個人的禁區,無論何時何地,只要一方提起,總會引發大戰。
「如果他算死人,那麼你算什麼?」顧文鳶看看他手上的紗布「殘廢?」
維護的語氣一瞬間引發男人的怒火,他一腳踢開面前的桌子,卻是往右邊踢,沒有傷到面前的顧文鳶。
他的右手捏住她的下巴,整張臉上陰狠乍現「你拿他跟我比?!」
下巴生疼,顧文鳶伸出手掌捏住他的手臂,他看到本來新換好的繃帶上開始滲透出猩紅的血跡。
她心裡一著急,用力的掰他的手指,不想讓他再撕扯傷口。
可這樣的動作看在蘇寧易眼裡,就是反抗,迫不及待的逃離。
就那麼想去見那個男人!
「是你逼的,如果你不詆毀他,我也不會詆毀你!」
白皙的下巴上出現紅痕,顧文鳶眼裡的倔強堅毅,映在他通紅的眼睛。
蘇寧易放開她,繃帶上的血暈開一大片,胸口的傷也拉扯的疼痛,額頭上滲出冷汗。
他倚在雕花欄杆上,整個人喘著粗氣。
顧文鳶心軟了,她承認自己總是那麼沒出息。
「我……」
「再敢提他我就把你扔下去!」
話被他堵回去,顧文鳶嘆息,這男人真的陰晴不定,詭譎難測。
「我沒有要提他,進去我給你換紗布,看看你的傷口。」
她伸出手去扶他,蘇寧易看到她柔和的模樣,沒有再跟她計較,女人纖細的手臂環在他的精瘦的腰際。
他全身的重力壓在她身上,跟著她進了屋內,顧文鳶讓他靠在沙發上,調整好他的坐姿。
她伸手解開他身上的浴袍,紗布揭開,果然傷口有些裂開了,她重新上了葯,給他綁上新繃帶。
「我就是去找提子,婉婷昨天說她要飛京都了,她難得休息,我們都沒陪她。」
顧文鳶給他裹著繃帶,幸好不是太嚴重,想到院長領導的表情,她都覺得壓力山大。
「去多久……」
剪刀剪下多餘的部分,她把手上的東西放到托盤裡,病房裡總是備著這些東西以備不時之需。
「不知道,兩個小時吧。」
看到男人有鬆口的跡象,顧文鳶也沒心情順桿爬了。
「晚飯前回來……」
冰冷的嗓音里透著妥協,她看著他臉上不規則的蒼白,動手給他換上乾淨的衣服。
交待了雲姨要注意,顧文鳶走到門口,回頭看向床上躺著的男人,他閉著眼睛,斂去了剛才的陰狠戾氣,恢復到這幾天他們相處時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