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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融雪節(中)

  白楹若一時不知道該對眾人說些什麽,依依看向眼前之人,每個人笑顏如花,喜氣洋洋,但是看在白楹若眼中卻是萬分的感動,如此重要的節日,水雲居上下全部都聚集在這裏。


  水叔手上捧著一紅色漆盤,盤中右側放著水酒一杯,柏葉、椒華浸泡其中,左側之物被紅布掩蓋,看不出形狀。白楹若久久不曾開口,想必是心中激動,一時未曾恢複,隻見雲叔和水叔二人上前一步,對白楹若躬身行禮,白楹若眼中泛著淚花,伸手托起二人:“水叔、雲叔,今日怎的如此多禮,向來水雲居就沒有主仆之分,莫要再使我拘謹了!”


  二老應身而立,雲叔緩緩敘述著水雲居的事務:“水雲居從開業至今曆時七年,回顧走過的路,再看看如今的水雲居,雖然一路艱辛,但我和水叔都由衷欣慰,七年前遇見了年僅八歲的主子,開始經營水雲居,字畫、棋譜、樂譜、詩詞、茶點,都是出自主子之手,如此大才,我等不得不折服,水雲居開業連廚娘、護院、雜役、先生、總共十七人,曆時七年水雲居上下現總共四百六十七人,幾位名家先生都是主子請來駐足水雲居的,大智大才世人皆知,水雲居能有今日承蒙幾位當家的盡心盡力。而我們這些仆人,皆是主子所救的無家可歸之人,主子待我等如親人一般,吃的、穿的、用的、花的均是上等,我們等兢兢業業,不敢有半點懈怠,如今水雲居終於穩步朝前,日進鬥金,主子也過了及笄之年。


  說罷雲叔揭開水叔捧著的漆盤之中的紅布,取過一串金鈴,一塊玉配:“主子,七年前你將以這串金鈴和玉佩交予我典當,水雲居才得以起家,一年後我與水叔將其贖回,金鈴成為水雲居錢財存取之信物,由我保管,玉佩成為水雲人力調動之信物,由水叔保管。


  水叔上前一步:“今日我們就將金鈴和玉佩交還給主子,今日起,水雲居的主人隻有一個。”


  白楹若此時早已淚流滿麵,一直搖頭,不肯接過雲叔手中的金鈴、和玉佩:“水叔、雲叔,你們不要楹若丫頭,不要水雲居了嗎?”


  禹宛殷見白楹若如此,焦急的上前勸阻:“二位叔叔為若兒打理水雲居多年,為何突然要撒手,不如再考慮考慮,過些日子再決定也不遲。”


  水叔和雲叔突然俯身拜倒在白楹若身前,白楹若見二位長者對自己下拜趕緊屈膝跪下!身後的一眾名師看得心中著急,羽樂師更是直接出言打破了僵局:“誰說要走啦,不僅水叔和雲叔不會離開,就連我們這些你一一請進來的人也無一人要離開,這園子中的所有人都沒有人要離開!”


  徵樂師接著說道:“水叔和雲叔隻是想將大權交還,把水雲居交還給主子而已!”


  聽完二位樂師的話,白楹若看向二老,水叔和雲叔眼中含淚皆對白楹若點了點頭,表示二位樂師說的正是他們所想。


  雲叔雙手呈上信物,再次開口說道:“主子,收下吧!”


  見他二人跪著,白楹若伸出雙手接過金鈴、玉佩:“二位叔叔快起來說話,莫要再折煞楹若了。”


  禹宛殷彎腰去扶白楹若,見她絲毫沒有起來的意思,便隻能開口對雲叔和水叔說到:“二位叔叔快快起來吧,你二人是長輩,哪有長輩跪拜晚輩的道理,你二人若不起,若兒定不會起來的,初春天寒,地上冰冷,別凍壞了自己,也別讓若兒為難!”


  水叔和雲叔聞聲而起,身上將白楹若接起身,正要言語,隻見白楹若轉身對著身後的侍者們高聲宣布:“今日水叔和雲叔將金鈴、玉佩交給我,從今日起,水叔和雲叔不需信物,便可隨意調遣水雲居中的人力,財力,一切任然由他二老掌管,就算我白楹若成了水雲居的主人,水雲居也不會發生任何改變!請大家放心!”


  “水雲長存!……水雲長存!……水雲長存!……”


  水雲居上下的呼喊聲一浪接一浪的襲來,這裏仿佛是一個大家庭一般,將所有人聚集在這裏,有這麽多人願意為了自己的水雲居努力,白楹若在這融雪節收到的不是一般的賀禮,而是一顆顆溫暖的心。


  白楹若將金鈴和玉佩係在腰間,金色的鈴鐺,翠色的玉佩,叮當相撞,聲音悅耳。


  雲叔摸掉嚴重的淚水,上前沾了水叔手上端著的柏葉、椒華所泡的水酒麵對白楹若,禹宛殷和白楹若恭敬的低頭,雲叔將酒水用手指沾了點在白楹若的眉心。


  玉潔抱著雪兒站在眾位當家的身後,雪兒看見雲叔用此時的動作,好奇的忍不住輕聲問道:“玉姐姐,雲叔在對姐姐做什麽呀?”


  玉潔聽見雪兒開口,伸手捂了雪兒的嘴,怕它再次開口說話,驚慌的看向別人,見沒人發現,這才放心了些小聲的苛責道:“雪兒別再出聲了,若是被別人發現,那可怎麽是好!雲叔在給小姐點椒華酒,這是北淵的習俗,融雪節點椒華酒,洗淨塵埃,與萬物同生!”


  雪兒聽完耷拉著腦袋,靠在玉潔的手臂上,看著雲叔伸手給禹宛殷點椒華酒。


  雲叔再次沾了酒水,點在禹宛殷的眉心,自顧自的說到:“像主子這樣的女子,可遇不可求,錯過了就再也遇不到了,要好好珍惜啊!”


  禹宛殷恭敬的向二老躬身行禮,說到:“晚輩定會努力,早日將若兒娶回家中,好好愛護疼惜,讓若兒幸福!”


  水叔笑意盈盈的看著禹宛殷:“孺子可教!”


  白楹若羞紅了臉,朝前跑去,禹宛殷手上突然一空:“若兒……”


  我不會跟人相處,我也沒什麽朋友


  水叔和雲叔笑意更甚,禹宛殷朝二人頷首致意便追了上去。


  進了內室,眾人落座,穆飛白笑意爽朗,對上來斟酒的小廝說到:“命人去將大門關了,今日隻有我們自己人歡慶,莫讓外人來壞了興致。”


  白楹若端起酒杯,朝小廝看過來:“我來給諸位當家的斟酒,你們自己也為自己張羅著大家一起熱鬧一下,別隻顧著我們,讓大家都喜歡做什麽就做什麽,今日水雲居誰也不見!誰也不招待。讓大家放心的玩,求個開心盡興”


  冰清站起身來接過小廝的手中的酒壺:“這裏那需要小姐來斟酒,他們去玩就是,我在這兒伺候著。”


  小廝笑得合不攏嘴:“那主子和眾位當家的缺什麽,就叫小的,已安排了人在門外候著。”


  沈墨染站到冰清身邊:“什麽候不候的,缺什麽我們自己去取,去吧!”


  幾位樂師站起身來:“沈公子都來為大家斟酒,我等也為大夥奏上一曲,助助興!”


  聽著幾位樂師的樂聲,大家歡聚一堂,好不熱鬧,白楹若端著酒杯開心的笑著,回頭撞見禹宛殷深情的目光,羞澀的移開眼,禹宛殷端起酒杯輕輕碰了一下白楹若手中的杯子,白楹若看他用手掩住杯口,看著自己,便伸出左手,衣袖遮掩了酒杯,與他一同仰首將酒水飲下!”


  羽樂師見了,向眾人使了眼色,放下手中的笛子站起身來,高聲吟道:“夫妻喝過合歡酒,情意深長到白頭!”


  “咳咳咳……”白楹若聽見羽樂師的話,一口酒水嗆在喉間,止不住的咳嗽,禹宛殷趕緊放下手中的酒杯,笑著輕撫她的背心,倒是眾人被惹得大笑,白楹若臉頰掩不住的緋紅,看了一旁的巫行雲和鷺霜華,轉移話題到:“你們.……咳咳咳咳……你們就會取笑我……咳咳咳咳,我看.……咳咳咳.……倒是巫大哥和鷺大哥好事將近.……咳,不如就稱今日大家都在,把這天地拜了豈不更好?”


  眾人一片哄笑,鷺霜華一臉羞澀的看著白楹若:“你這丫頭,今日怎的也開這樣的玩笑,他.……他是個男人哎,你是要我娶他,還是他娶我?”


  白楹若用手帕捂著嘴唇輕笑,禹宛殷關懷的說道:“好些了嗎?你也少喝些。”


  羽樂師起身笑的開心,用纖手掩了笑意:“誰說定要男子娶女子,如今我們水雲居便脫俗一回,為巫公子和鷺公子辦一次喜酒,哈哈哈哈……說不定還會穿為一段佳話呢!咱們這就去準備紅燭、蓋頭!哈哈哈哈……”說罷作勢要朝門外走去。


  巫行雲坐在席間隻是飲酒淡笑,到是鷺霜華站起身來,追得羽樂師滿屋跑:“你丫頭,等我捉住你,看我不用棋子塞滿你的嘴,讓你亂說!”


  眾人二人逗得笑聲不斷,談笑間,不勝酒力的白楹若已有些微醺,臉頰桃紅不知是因為身邊的人,還是因為飲酒的原因,青蔥玉指輕撫著額頭,柳眉杏目,朱唇皓齒,嫣然一笑,身邊的禹宛殷竟看得癡了。


  白楹若眼中迷蒙,長長的睫投印在影子上,隻聽她碎碎吟出詩詞:“一年滴盡蓮花漏,碧井屠蘇沉凍酒。曉寒料峭尚欺人,春態苗條先到柳,佳人重勸千長壽。柏葉椒花芬翠袖,醉鄉深處少相知,隻與東君偏故舊。”


  禹宛殷眼中欣喜,攬她入懷,白楹若也不掙紮,順勢依靠在他懷中,禹宛殷靠近她的耳邊問道:“若兒可是醉了?”


  白楹若隻是望著他,臉上掛著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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