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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琴曲定情(2)

  I should be in this position

  I"m the one who"s always been so calm so cool

  No lover"s fool, running every show

  You scares me so

  Yet if you said you loved me

  I"d be lost, I"d be frightened

  I couldn"t cope, just couldn"t cope

  I"d turn my head, I"d back away

  I wouldn"t want to know

  You scares me so

  I want you so

  I love you so」


  這詞幾乎算是一首情詩,安晴按住心中的不安,但又覺得是自己多心,畢竟喬如柏的「花名」眾所皆知,不過都是玩玩而已,她便只當是個小小的「調戲」,不用放在心上,逢場作戲便好。


  於是沉吟了下,迅速地過了一遍譜子,想著趕緊彈完了事,哪怕是做做戲,她也不想。待彈完,裝作什麼都沒有察覺,也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告辭。等這個項目結束,她與喬如柏,也許就連普通朋友都不算了。


  畢竟,他是那樣高高在上,那個世界,她攀不上,也不想攀。


  手指在黑白的琴鍵上舞蹈,優美而略帶了傷感的音調緩緩流淌在喬如柏100多平方的辦公室中,更覺餘音繞梁。喬如柏隨著音樂哼唱起來,他的嗓音低沉而迷人,一雙眼睛灼灼在安晴身上。


  安晴10級的功底確實不差,一曲終了,喬如柏鼓起掌來。


  「Sunny,你彈的真好!」


  「喬董過獎,這曲子很好。」安晴客氣地笑笑,眼中有明顯的疏離。


  喬如柏見她起了防備心,自然不會窮追猛打,走到辦公桌前打了電話給秘書。


  「你去喬如琪那裡,將昨日定好的宣傳資料拿來給我。」他說完看著安晴笑道:「我們再核對一下細節,無誤的話,我希望能儘快看到成果。」


  他的語氣已變成那個華茲的董事長喬如柏,面上也是一幅公事公辦的神色,安晴自然也正式起來,收好臉上的神色,換上認真的神情,打開手中的文件袋。


  「戒指??」她低呼一聲,眼中的失望無法掩蓋,。


  「什麼?」喬如柏故作驚訝。


  「哦,沒什麼,只是??這袋子似乎被人動過。」安晴將袋中的東西一一拿出,卻就是不見那枚戒指,心中焦急而憂傷,似有人的手狠狠捏住,痛得無法呼吸起來,她幾乎站立不穩,不由就捂在了心上。


  「Sunny,你還好嗎?」喬如柏見安晴臉色都變了,再看她捂住心口,自己當然也擔憂起來。


  「哦,沒關係的,喬董。」安晴迅速調整自己的心態,強壓住眼底幾乎要湧出的淚水,低下頭淡淡道。


  她想著,也許是哪個清潔工拿去了,但這是尋不到的,也不好跟喬如柏開口而麻煩他。但是戒指丟失於她而言,幾乎算是要命的事。


  那戒指,是她為數不多的、留在身邊的,他送給自己的東西。


  安晴覺得,如果此時再想下去,自己的眼淚,一定會掉下來,給喬如柏看到,就不好了。


  恰在此時,秘書敲門進來,送上資料。


  喬如柏便裝作未注意安晴的失態,而是打開資料,指著其中一處地方說起來。


  安晴打疊起精神,私事自然不能影響工作,坐在喬如柏對面與他確認起來。


  喬如柏看似一直盯著資料,但餘光卻一刻不停地落在安晴臉上。


  她的語氣雖正常,但是臉上的蒼白卻無法掩飾。喬如柏的手好似無意地插進褲袋中,握住裡面一個小小的圓,心卻沒有因為安晴紅紅的眼睛而改變心意。


  不是他狠心,而是,他已經確定了這個指環在安晴心中的地位有多重,也就意味著,這指環背後代表的意義對於安晴有多大的影響。更何況這是一枚婚戒。


  想到此,喬如柏心裡幾乎嫉妒得發狂。是誰,能讓安晴如此在意呢?

  細節一一核實完已近正午。本來這樣的事並不用喬如柏親自來做,但他想與安晴多相處又不願她察覺自己的心意而逃離,便只能用公事的辦法拖延時間。


  只是,下午他還要飛吉隆坡,無法再更改行程。


  「Sunny,快12點了,本來我該請你吃飯,但是3點我要去吉隆坡,就等我回來吧。」喬如柏合上資料,微笑對安晴說道。


  「喬董,是我叨擾了您的時間。」安晴站起身:「我也要趕回公司做出企劃書,然後就可以進入正式的宣傳環節了。」


  「那就麻煩你了,希望這次合作愉快。」喬如柏伸出手。


  安晴愣一愣,但還是握住了喬如柏的手。


  他的手掌寬而暖,握手時的力道恰到好處,安晴便想起那個人來。


  他的手也是這樣,似乎永遠是乾燥而溫暖的。兩人拉手時,總有難以名狀的安全感與幸福感。就想要牽著那隻手,一路到白頭。


  喬如柏握著安晴的手,只覺得這隻手柔弱無骨,纖細迷人。他不僅加重了力道,不願放開。


  但是只是一瞬,他知道自己這樣做會嚇跑安晴,他要慢慢來,慢慢來,直到安晴發現他是多麼好,喜歡上他。然後,他或許就可以牽著這隻手,一直到永遠。


  容祖彥自送了花給謝曉楠表示歉意之後,卻連著幾天沒有與她見面。


  倒不是他不願見她,有幾個大型的合作項目搞了簽字儀式,他去了滬上和首都,順便拜訪了幾位老朋友,一周的時間很快便過去了,他與謝曉楠不過通了幾次電話,也不過是簡單的問候而已。


  因此,到謝曉楠正式離職的那天,他都不知道謝曉楠辭職了。


  周一的早晨,謝曉楠睡到自然醒才起床。這樣的日子很久都沒有了,她睜開眼,看外面陽光透過絲質的白色窗帘濾進來,秋天裡日光澄明,襯著一碧如洗的天空,份外令人著迷。


  謝曉楠慢吞吞起床,洗澡時想著這一日,或者說以後一段日子都該怎麼打發。容祖彥那般忙,自然不會陪她。喬如琪雖然擔個名頭,但是近期這個企劃案非常重要,她也盡一盡責,便也忙起來。只有自己,最閑的時候,身邊人卻一個個忙碌得不得了??


  花灑的水力道強勁,謝曉楠任微燙的水淋在身上,想來想去,她覺得工作也有幾年了,還沒有好好給自己放個假,不如出去走走。然後跟容祖彥商量商量,她做什麼工作比較好,畢竟,謝曉楠止不住笑意,畢竟要做LAP公司的董事長夫人,工作不體面也不好。


  既然打定了主意,她關掉水龍頭披一件浴袍到電腦前搜索著旅遊的信息。頭髮滴答答落了水在地板上,房間里很靜,只聽見敲擊鍵盤的聲音。


  所以當電話想起來的時候,謝曉楠嚇了一跳,險些弄翻手邊的一杯咖啡。再一看,是容祖彥打來的。


  「祖彥,有什麼事嗎?」


  「你幾點下班?」容祖彥那邊的聲音略帶了嘈雜,似乎是在戶外。


  「我??」真的要說自己已經辭職的時候,謝曉楠還是有些猶豫。


  「如果能請假,今天請一下。晚上和我出席一個活動。」容祖彥的聲音裡帶了不容置疑。


  謝曉楠鼓起勇氣:「沒問題,我??那個,其實我辭職了,今天開始不用去上班了。」


  那邊明顯停了片刻,接著謝曉楠聽到廣播聲「列車即將進站,請注意站台空隙??」明顯是在地鐵站中。謝曉楠十分驚訝,容祖彥怎麼會去坐地鐵?但她還來不及問,那邊容祖彥就說話了。


  「那剛好。我4點讓小張去接你。他會給你電話,你到時告訴他你的位置就好了。」容祖彥又道:「是分公司的上市晚宴,需要晚裝。我給你的卡上劃了10萬,如果沒有,你去買一件。」


  「好的,我知道了。」謝曉楠忍住發自內心的歡喜連聲道。


  那邊就直接掛斷了。


  容祖彥給謝曉楠打電話時,確實是在地鐵站。


  周一的晚上是LAP轄下的一間分公司上市,他作為LAP董事局主席,自然是要參加並講話的。稿子一早秘書已經拿來放在他桌上,上面簡單又不失詳盡地介紹了LAP一路走過的歷程。他看著那份講稿,突然就想起自己剛剛創業時,當他看到周邊客戶或者朋友的公司盈利頗豐,或者上市,也曾羨慕過,也曾覺得自己的付出並不比別人少,自己的路並不比別人容易,可是為什麼卻不如別人發展的迅速。說不甘心,不是沒有的。那時,在自己偶爾的抱怨時,她總是帶了溫柔如水般的笑容對他講:「凡事不要心急,一步步來,只要努力了,老天會給你你想要的。」


  後來,自己一步步腳踏實地地走來,因為眼光准,機會抓的好,沒有多少年,他的公司也風生水起起來,也成為別人羨慕的對象。而當LAP和美國一項合作的完滿達成,也使公司一躥成為業內著名的跨國集團,那些他曾經仰視的,已經可以平視甚至俯視了。


  可是最初的辛苦,他永遠不會忘。最初跟在自己身邊的人,他也一直感激。那些一直跟隨自己的工作夥伴,比如霍英凡,比如劉涵宇等等,他都給予高位和高薪,哪怕歐陽雯芮因生產請假請了一年半,回來時,公關部總監的位置依舊是留給她的??

  只有她??那個在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卻沒有等到這樣的好時候,他還沒有來得及給她他心中暗暗許諾過的生活,便為了不拖累自己,悄悄地從他的生命里消失了。


  一想到這裡,容祖彥的心好像被人狠狠地擊打了一拳,疼的幾乎要縮起來。他覺得呼吸都凝澀起來,看外面的天,打算去透透氣。


  走到公司的樓下,小張已經將車開出來,他坐進寬敞的車中,閉了眼沒有說話。


  小張微微偏頭問道:「容總,您要去哪裡?」


  容祖彥扯一扯領帶:「隨便開一開吧。」


  小張從後視鏡中覷一眼容祖彥,他的臉色有難得見到的倦怠。小張心中暗嘆,原來大老闆也並不是快樂的,操心的事情太多,煩心的事情也就更多,心累,比什麼都更累。反而是他們這些人,雖然生活過得平凡,但是心卻不累,反而更容易快樂。


  車子行駛在南城最美的中央大道上,兩邊車流如織,容祖彥一直閉眼靠在車上,好像十分疲憊。小張自然不敢說話,只找不堵車的路開。


  在市民廣場,車子因為紅燈停了下來。容祖彥睜開眼,地鐵的牌子就落在眼中。他心中一動,摘下領帶扔在座椅上。


  「小張,你有地鐵卡嗎?」容祖彥問道。


  「有的,容總。您需要嗎?」


  「哦,在身上的話,借我用用。」


  「容總您要去坐地鐵?」小張有些緊張。


  似乎是看出小張的擔憂,容祖彥一笑:「很久沒有坐過了,想回味一下,你將車子開回去。,我會自己回公司的。」


  小張遲疑了下才將車子停在路邊,從口袋裡取出地鐵卡交給容祖彥。又不放心似地道:「容總,這裡是市中心,人很多,不如我開車帶您去人少一些的地方?車上能有位置,不會很擠。」


  容祖彥失笑道:「小子,我從前也是坐地鐵上下班的,擠一點,才能找回回憶啊。」


  小張訕訕地笑笑:「容總,沒想到您??」


  「沒想到我會坐地鐵?」容祖彥笑道:「我又不是富二代或者官二代。最開始的時候,誰沒有經歷過辛苦呢?」


  「嗯,容總,地鐵里您小心些身上的東西。」小張提醒道。


  「謝謝,你回去吧。」容祖彥的眼睛看向地鐵口時,甚至有一絲的神往。小張看在眼裡,有些無語。


  「容總,您回來時,我去接您。」


  「不用,公司我還是找得到的。」容祖彥揚揚手中的地鐵卡:「更何況,這個傢伙可不怕塞車和紅燈。」


  小張也笑起來:「那容總,如果有需要就給我電話。」


  「你回去吧,不過,不要跟別人講。」容祖彥回頭看不遠處的地鐵口,吞吐著擁擠的人流,他似乎覺得,有什麼召喚他一般,便向那邊走去。


  市民廣場站是南城地鐵的一個大的中轉站,因此人很多。容祖彥看了看線路圖,這才驚覺自己已經很久都沒有坐過地鐵了。當初他搭乘地鐵時,只有2條線路,如今不僅那2條線都延長了很多,還添了另外5條線路。


  他看了看,只是坐一坐,就不想太麻煩去換線。於是選定了到城外的一站,那裡離他曾經住過的地方很近,他向地鐵站內走去的時候還想,要是早幾年這條線開了,她也不會那般辛苦地每天坐2小時公交車上班了。


  往城外方向的地鐵與反方向地鐵並不是一個候車點,而是隔了地鐵軌道。容祖彥站在一邊,一身名貴西裝引來不少人側目。他想到晚上的宴會,需要帶女伴,便打給謝曉楠。雖然聽到她辭職的消息時略有震動,但他並不在意。如果真的會結婚,那麼,謝曉楠遲早也是要辭職,專心做容太太的。他掛了電話拿出手機看新聞,不經意地一抬頭,只見對面站台上,一個白襯衫寶藍一步裙的女子正倚在牆上,看起來是在講電話。


  周圍嘈雜的人聲和熙攘的人流彷彿都不存在了般,容祖彥的眼中只剩下那個打電話的身影。他幾乎是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以為那不過是他心中幻象的投影,可是他再看去,那個身影,依舊在那裡。


  她右手拿著電話,左手將鬢邊一縷碎發別在耳後,露出耳垂上一顆盈盈的海藍寶。她的笑容溫柔又充滿活力,她一邊講電話一邊看一眼手錶,再看看地鐵來的方向,眉頭微微皺起,嘴也輕輕嘟一下,似乎在趕時間。容祖彥對這樣的小動作最熟悉不過,這是她心中焦慮的一點表現。


  而那張臉,與深深銘刻在腦中的容貌一般無二,只是氣質上略有變化,更加成熟一些,但眼中的清澈,卻始終未變。那是容祖彥最愛的一雙眼睛。即使謝曉楠與她有6、7分像,但是遺憾的是,沒有她眼神中的靈動與明澈。


  容祖彥深吸一口氣,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明明在美國,他已經拿到她的病例報告,知道這麼多年過去,她基本上沒有可能活著。但是,那女子與她那樣像,像到連雙生都不能及的地步。縱使十分懷疑,但好像心底深處的第六感在告訴自己,對面月台上站著的那個女子,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愛人。容祖彥正要大聲呼出她的名字,卻見列車呼嘯而來,隔絕了他與她之間幾乎觸手可及的空間。


  透過車窗,他看著她走進車廂,擠到對面門邊靠門站好。從容祖彥的角度,只能看到她因扎了馬尾而露出的纖長的脖子以及背影,就在他正對面的那扇門裡。似乎,他只要邁出幾步,就可以拍到她的肩膀,然後喚出她的名字。可是地鐵再次「隆隆」地開走,容祖彥看著那遠去地鐵,眼睛中幾乎要滲出哀傷來。


  他看一看屏蔽門上長長一串站名,無跡可尋她究竟要去向哪裡。


  可是,容祖彥緊了緊拳頭,可是起碼他現在知道,如果那個人是她,那麼,他們在一座城市中。只要在這裡,以他如今的人脈,就不愁找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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