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也許有一天真的會一無所有,可抱著她時,卻像擁有了全世界
許諾的腳並無大礙,休息了幾天就好了。
這幾天莫鋮也沒出去,在家裡照顧她,把許諾養得又胖了幾斤。
許諾捏捏肚子的肉,覺得不能再這樣下去,她跟莫鋮商量:「我想去找工作。」
小春城是回不去了,許諾打電話給蘭清秋,媽媽都不接,既然要在白城,就要早做打算,況且她是喜歡工作的。
莫鋮點頭,但說自己有點事,不能送她去面試。
他又說:「這樣吧,如果你想出去,我叫亦哥送你。」
「不用這麼麻煩,亦樹也很忙的。」許諾覺得他真是太興師動眾了,找個工作而已。
莫鋮沒再說什麼,但還是給趙亦樹打了個電話,把事情說了下。
手機那頭傳來趙亦樹輕輕的笑聲:「莫鋮,你就這麼放心我?」
「我也不放心,但沒辦法,我身邊都是我爸的人。」
「你爸知道了?」
「嗯。」
趙亦樹明白了,莫鋮是怕莫永業傷到許諾,幾年前莫永業能讓蘭清秋混不下去,現在難保他不做出什麼,他爽快地答應了。
「我會照顧好阿諾的。」
「謝謝你,亦哥。」
掛了電話,莫鋮看著在網上看招聘信息的許諾,說:「阿諾,我出去了一下。」
「好,」許諾應了一聲,又回頭問,「你什麼時候回來?」
「辦完事情就回來,很快的。」莫鋮說,看著她打趣問,「你不來吻別一下我?」
許諾臉一紅,擺手:「天天在面前晃,早看煩了,走吧走吧。」
「口是心非!」莫鋮微笑,他開門離開,臉上的笑容一滯。
他要去找莫永業,有些事情是該面對了。
莫鋮直接去莫永業的別墅。
車駛過大門,莫鋮才恍然想到,他好久沒回家,竟大半年沒來看莫永業了。
別墅很大也很空,他一直在外面住。媽媽去世后,莫永業也沒再娶,這裡就莫永業和幾個傭人,見到他都特別高興。
「少爺回來了,有一陣沒回家了吧?」
「最近有點忙。」
莫鋮進屋,莫永業果然在客廳。這個點他在喝茶,看到兒子斜了一眼,冷冷哼一聲:「你還知道回來?」
莫鋮不想同他吵,走了過去:「您還沒吃飯吧?」
莫永業懶得回他,仍慢條斯理地泡茶。他泡了一手好茶,動作行雲流水很有古代大俠的風範。他這一生也是大起大落,幾次被逼到絕境,又東山再起,到如今事業穩定,單單這個兒子讓他操碎心。
莫鋮進了廚房,對在忙碌的阿姨說:「我來吧。」
莫永業喝了會兒茶,見兒子還是沒動靜。從廚房出來的阿姨笑眯眯地說:「少爺在給您做飯呢。」
「沒出息!」莫永業冷哼一聲,「一個大男人就會弄那些湯湯水水。」
話雖如此,臉色卻放緩了不少,眼裡多了絲笑意。
莫鋮這頓飯做得很用心,沒有特別複雜的菜色,就做了幾道莫永業喜歡的菜。他父親雖然在外風光無限,卻還是喜歡家常菜,說「實在」,以前莫鋮不明白,現在卻懂了,家的味道最尋常,也最暖心。
菜很快就炒好了,莫鋮擺好筷子,又開了瓶酒,過去請莫永業:「爸,吃飯吧。」
莫永業一臉不情願,還是上了桌,看到一桌的菜,很淺地笑了下,一閃而逝。
父子倆靜靜地吃飯,都各懷心思。
莫鋮的菜做得很好,卻很少做,在家從沒見過他下廚。莫永業知道他懂,卻沒想到原來這麼擅長,好久,他先開口:「我知道你會做菜,以前你跟王嬸學,差點把廚房燒了,卻從來沒有吃過你做過的一頓飯。」
他有些自嘲地說:「今天我才知道,原來我兒子廚藝這麼好。」
「是我對不起您。」
「你對不起我的事可多了。」
莫鋮沒再說話,兩人繼續悶悶吃飯。
這就是家裡只有兩個老爺們的壞處,要是莫鋮媽媽還在,說說笑笑,不知多熱鬧,可男人,老老少少都一樣,遇上事都憋著。
這飯吃得有點沉悶,莫鋮給莫永業倒酒,抬頭看他的父親。
印象中他的父親,除了媽媽剛去世時,他頹廢過一陣子,一直以來他都是風度翩翩,相貌平平卻自信強大,舉手投足帶著叱吒風雲的瀟洒。他很疼自己,近乎溺愛,什麼都愛帶著自己,要不然也不會在那場酒局遇見阿諾。
可如今他看面前的父親,無論他事業多成功,不可避免地老了。
他開始變成一個老人了,臉皮皺起來了,有褶子了,發間有灰白的發了,夾雜在染得黑亮的黑髮中,特別刺眼。
莫鋮脫口而出:「爸,以後你少染髮了。」
「誰染了,我沒染,我天生一頭黑髮。」莫永業不服氣道。
莫鋮失笑,爸爸和過去一樣,孩子脾氣。
他記得,小時候他總膩在他懷裡的,他也愛抱著自己,親自己一臉口水,跟個孩子似的,媽媽走了,他才穩重起來,有個父親的樣子。
媽媽沒出車禍前,總嫌他太寵,他怎麼說的,嘻皮笑臉,「打是疼,罵是愛,你負責愛,我負責寵」,他們給了他無限的寵愛。
莫鋮紅了眼圈,他喝了一杯酒,一飲而盡,低聲問:「爸,你真的無法接受我和阿諾嗎?」
果然來了!莫永業就知道這一切都是表象,手一滯,筷子夾著的排骨掉下去,他冷聲說:「不接受!」
「如果沒有阿諾,我活不下去,你也不願意接受嗎?」
莫永業這次沒馬上回答,長長的沉默之後,他夾了口菜,如同嚼蠟:「不願意!臭小子你別拿死啊活的來威脅我,誰離開誰活不下去,你媽走了那麼多年,我還不是活得好好的。」
「您是活得好好的,可是您很想她。」
「你別說了,反正我是不會答應的!」
「為什麼?」莫鋮夾在父親和女友也很痛苦,不解道,「阿諾明明那麼好!」
「好?她好?」莫永業很可笑地反問,他氣得一下子把筷子拍在桌上,「你問我為什麼,那我告訴你,我根本不相信那個女人愛你。」
「你從小到大給我惹了不少事,沒少挨我訓,可我揍你一下,都要心疼得半夜睡不著覺,但她呢,因為你一點錯,她不動聲色地設計你,送你進監獄去坐牢,這心得多狠。」
「你在牢里那段日子,只要想到我的兒子在裡面受苦,會不會被人欺負,我就大把大把地掉頭髮,她呢,問過一句,去見你一面嗎?沒有!」
「這要我相信她對你有感情!不可能!」
「莫鋮,你就早早死了這條心,你就是被我寵壞了,沒有什麼得不到,所以第一次碰到個不聽話的,不甘心,怎麼也要弄到手裡!」
「這不是愛,她也不愛你!愛是什麼,愛是你媽對我一樣,扶持我包容我,跟我受苦受累,陪我打江山,我再把江山送給她!」
莫永業說了長長的一段話,氣得胸口一起一伏,憤怒地看著兒子。
莫鋮低著頭沒說話,好久才開口:「爸,你說得沒錯,可我就是離不開她,就算她不愛我,我也離不開她。」
「你——」莫永業氣得倏地站起來,指著兒子不斷發抖,好久才開口問,「那你是不要我這個爸?」
莫鋮猛地抬起頭:「爸——」
他長這麼,莫永業從來沒對他說過這麼重的話。
話說出去,也收不回來,莫永業繼續說:「莫鋮,你要真想和她在一起,我也不攔你,以後我就當沒你這個兒子!」
「爸……您一定要這樣嗎?」
莫永業別過臉,狠心說:「不是我逼你,是你逼我,不是我狠心,是你狠心。」
兒子第一次為他做飯,擺的卻是一出鴻門宴,他能不心冷,能不寒心?
莫鋮沒說話了,他也不知道說什麼。
他站起來,走到父親面前,直直跪下去:「爸,過去我對不起阿諾,我不能再對不起她了。」
他有些說不下去,哽咽著:「爸,我——」
「莫鋮,」莫永業冷冷打斷兒子,厲聲說,「你別一副為了愛情捨身大義的樣子,你現在的生活你有的都是我給的,我要收回來,你受得了嗎?」
「你過得了這樣的生活嗎?每天五六點起來去擠地鐵轉公交,因為一點小事被穿小鞋被指著鼻子罵,辛苦工作一個月還不夠給女朋友買一個包?你以為,你和許諾,天天柴米油鹽,還能像現在這樣快樂和睦?你以為你過慣了去商場隨便刷十幾萬,還能過一分錢難倒英雄的生活嗎?」
莫鋮沉默,腰挺得直直的:「我不知道,但總要試試。」
「你——」莫永業氣得破口大罵,「反正你就是不聽老子勸,就算你受得了,許諾受得了嗎?她跟你,你可沒窮過!」
「別的我不知道,這點我還是相信,阿諾不在乎這些,爸,你別把我們的感情想象得那麼脆弱,我媽跟你時,你還沒富起來。」
「你!」莫永業簡直要氣死了,他隨手拿起桌上的碗朝莫鋮砸過去,「滾!給老子滾,老子沒你這樣的兒子,以後就算老子死了,你也別來給我送終!」
碗砸過來,重重地砸在莫鋮額頭,弄了他一臉飯菜。
碗碎了,兩人的心彷彿也跟著碎了。
有什麼好像流進眼裡,莫鋮沒在意,他跪著,朝父親磕了幾個頭,難受地說:「爸,不管怎樣,您都是我爸,你可以不認我這個兒子,但您永遠是我父親。」
莫永業不看他,只給他一個冷漠的後腦勺。
莫鋮的眼淚流出來,他說:「爸,以後你少喝點酒,少出去應酬,別再抽煙了,要按時吃飯,別太累了……」
他嘮嘮叨叨說了一堆,莫永業聽著,眼淚在眶里打轉,卻狠心沒再看兒子一眼。
他倔強地站著,就像非洲草原的獅子王,不會錯,也不會敗,只是顫抖的手指還是泄露他的心痛。
莫鋮說了很多,莫永業還是不回頭,他心像被絞了一樣,站了起來,低聲說:「爸,我走了。」
「滾!」莫永業大喊,又說,「把我給你的都留下!」
莫鋮沒說話,他無言地拿出錢包,還有車鑰匙,安靜地放在桌上。
爸爸說得對,他有的都是他都給的,他要收回去,天經地義,他收不回去的,是他們是父子這個事實。
莫永業用眼角看到兒子這麼從善如流,他幾乎又要把碗砸過去。
仔細一看,他心都碎了,兒子一臉血,被碗砸傷了,也不知道嚴不嚴重。他下意識要叫醫生,又生生壓住,他恨鐵不成鋼地看著他:「莫鋮,你能不能有點出息?我就你這麼一個兒子,你怎麼一點不像我?為一個女人,全賠進去!」
莫鋮苦笑,看著父親認真說:「爸,我不是不像你,我是太像你。」
要不然媽媽去世這麼多年,你怎麼從來沒想過再娶?
他從小到大,不曉得看了多少女人想爬上莫永業的床,白城有名的黃金單身漢,鑽石王老五,多少人盯著,可他愣是誰也看不上。他們不是不像,是太過相像,不愛而已,愛了一生一世不會變。
莫鋮一個人走出別墅,車也留下來了。
傭人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有人要說什麼,莫永業暴躁地喊:「滾!讓他滾!以後別讓他進來,進來了也打出去。」
莫鋮沖他們搖頭,說了句「爸,您保重」,轉身走了。
他走得很磊落,腰挺得很直,倒顯得是莫永業錯了。
莫永業喘著氣,坐在椅子上,看著一桌的菜,恨不得掃下去。
他頭痛地揉著眉心,兒子,爸爸只是不想你再受傷,許諾現在是忘了,你們情意正濃,萬一哪天想起來呢?
別墅區並不在市中心,莫鋮走了好長一段路,才看到一輛車租車。
他坐了上去,莫鋮苦笑了下,爸爸說的那種生活他也想過。只是沒人比他更清楚,擁有一切心卻空蕩蕩的感覺,好像一個人行走在黑夜,永遠看不到光,不知道活下去的希望是什麼。
進門前,莫鋮特意把臉洗乾淨,傷口不流血了,也不嚴重,就割了一小道,看起來有些可怕而已。
他開門進去,仍是尋常的語氣:「我回來了。」
許諾正在打電話,和人約面試時間,抬頭沖他笑了下,看到他,眉皺起來:「你臉怎麼了?」
說著,急急掛了電話走過來,她仔細看,心疼問:「誰打的?」
她想到什麼,問:「是不是你爸爸?莫鋮,你去見他了?」
莫鋮點頭,他沒想瞞她,平靜地說:「我和我爸談掰了,他不認我了。」
他本來心平氣和,不知為何說到這句,又有些委屈。他爸不要他了,那麼疼他的爸爸不要他了。
許諾心疼極了,幫他擦藥:「你爸怎麼下這麼大勁,痛不痛?」
「不痛,你別擔心,」莫鋮好受了些,看著她緊張的模樣,心裡有些寬慰,他簡單地把今天的事講清楚,看著許諾苦笑,「我爸把什麼都收走了,阿諾,我是個窮光蛋了。」
「有多窮?」
「很窮。」
「沒事,我是窮過來的,」許諾擺手,她是真不在意,她對貧富並沒有多少概念,無非是以後過得樸素點,奢侈品和日常用品在她眼裡並無多大區別,她挺起胸膛,「我養你,好歹我以前也是公司最受歡迎的設計師,養個小白臉還是可以的。」
莫鋮笑了,他抱著她,深深地吸了口氣:「你不嫌我?」
「只要你不亂花錢,不好吃懶做,不惹我生氣,我都不嫌你。」許諾認真說,心疼地看著他的傷口,「你看,你這麼好看,我看著你就覺得開心,哪會嫌你?」
莫鋮笑了,兩人靜靜地抱一會兒。
許諾埋在他胸口,又說:「莫鋮,你別傷心,等你爸氣消了,我們再去看他,他現在不喜歡我,總有一天會同意我們的。」
她懂的,就算他說得雲淡風輕的,可心裡肯定不好受,那是他父親啊,就像她和媽媽一樣。
「嗯。我就不信,哪天咱們抱著孩子過去,他還會把我打出去。」
「……誰要跟你生孩子!」
「你不和我,要和誰生?」
莫鋮湊過來,作勢要親她,許諾別過臉,到底還是躲不過。
兩人抱在一起,親密地接吻,唇與舌交纏,心與心碰撞。一吻畢,莫鋮不滿足地又親了她一下,動情地看她。
許諾眼泛水光地看他,湊過去,輕輕地親了他的唇,讚歎道:「我男人怎麼這麼帥呢?莫鋮,你一定是身披金甲聖衣腳踏七彩祥雲來娶我的蓋世英雄。」
沒有男人能抵住這樣的讚美,莫鋮眼一沉,就要撲過去。
正鬧著,許諾想起什麼,推開他:「別鬧了,趕緊收拾行李。」
「為什麼要收拾行李?」
「搬家啊,你爸不是把什麼都收回去了嗎?現在收一收搬出去,總比被人趕好。」
說著,她就跑到衣帽間,看著剛掛上去不久的衣服,一陣心疼,早知道不讓他買這麼多,都是貴死人的牌子,好多錢啊,真浪費!
莫鋮哭笑不得,他再不濟也不可能讓她風餐露宿,他上去制止她:「不用搬。」
「為什麼?」
「這就是你的房子,只有你叫別人走,沒人敢叫你走。」
「什麼?」許諾傻了。
「真的,你的房子,房產證寫的就是你的名字。」
許諾還不信,莫鋮去找了房產證,遞給她:「你看。」
白底黑字赫然寫著「許諾」兩字,清清楚楚。許諾更糊塗了,她什麼時候買了套這麼大的豪宅,她怎麼不知道。
「你的,以前我送你的。」莫鋮簡潔道,他不想讓她想起過去。
許諾徹底懵了,好久才反應過來,不可思議地看著房子,真是又大又漂亮又有品味!
她吃吃地笑了起來:「這地段,這戶型,這裝修,這嗖嗖往上漲的房價,沒有上千萬拿不下來,原來我這麼有錢!這麼有錢!」
她高興地蹦了起來,拉著莫鋮的手,眼睛亮晶晶眨啊眨:「想不到我這麼快就過上了住豪宅包養小鮮肉的幸福生活,莫鋮,還有沒有我不知道的不動產,比如香車寶馬美人什麼的?」
「……」莫鋮沉默了,又陰沉沉地問,「有我,你還想要什麼美人?」
許諾嘿嘿笑了,她不敢置信地又看了一遍房產證:「還真是我的名字。」
說罷,她把房產證還給莫鋮:「收好,不知道為什麼,看到這個,心悸得很,看了就煩躁,可能我還無法接受我突然變成有錢人了。」
莫鋮接過,沒說什麼,心卻驀地一沉。
你真大方,把它留給我,可我在這裡,根本沒法呼吸,每一分每一秒我都浸泡在回憶里,我根本走不出你給的悲傷。
許諾訣別的信他沒敢忘了,這套房子可以是幸福的天堂,也可以是毀滅一切的地獄。
莫鋮把房產證收起來,扔在抽屜的最角落,但願此生此世,她不要再看到,也不要再想起。
那晚,許諾窩在莫鋮懷裡,興奮地規劃他們的未來。
找工作,好好工作,上天不會辜負努力的人,只要他們肯努力,也能過得很好。
「就是苦了你,一直是個少爺,現在變平民了。」許諾趴在他身上眨眨眼睛。
莫鋮失笑:「平民嗎?我怎麼覺得在你面前,我是個奴僕?」
這句話說得許諾怪不好意思的,但莫鋮說得也沒錯,這個家,三餐是他包攬的,家務活他也搶著做,真是把她寵得十指不沾陽春水。
許諾用頭撞他的胸膛:「哎,你別揭穿我!」
莫鋮揉揉她柔軟的長發,心裡被細碎的幸福填滿,說:「你別想的太糟糕,我好歹也是莫永業的兒子,從小跟著他在商業圈打混,這些年也做了不少投資,就算離開我爸,不會差到哪裡去。」
「知道了嗎?」莫鋮反身,把她壓在身上,挑起她的下巴,「別小瞧你男人。」
「不敢小瞧!不敢小瞧!」許諾還處在熱戀期,一逗就害羞,趕緊求僥。
殊不知,莫鋮的惡趣味,就是她越臉紅,他越喜歡,他越想逗,越控制不住自己。他的眼睛越發幽深黑亮,故意沉聲問:「阿諾,我棒不棒?」
「棒,你最棒。」許諾答得飛快。
莫鋮笑了,看她水光盈盈的眼眸,說:「其實我早想過有這麼一天。」
他了解莫永業,知道爸爸不會輕易同意,所以三年前,他就早有準備,或者說更早,從他出獄后,他就開始獨自做投資,不是為了自立門戶,而是怕有一天,因為這些,被逼迫離開愛的人。
這件事,從他出獄就開始做,他是報復了許諾,可骨子裡,他從沒想過會和她分開。可惜當時的他沒意識到,犯了一個無法彌補的大錯。
「我猜得到你媽不同意,我爸也不會贊成,所以今天的事,我並不意外,我早就準備好了,」莫鋮繼續說,「當然,跟我爸沒法比,我爸是只老狐狸,但還是能讓你過過包養小鮮肉的生活,不過,你只能包養我!」
許諾點頭:「我就是怕你有落差。」
「怎麼會,」莫鋮撥開她的劉海,「今天你說我是你的蓋世英雄時,我特別高興。」
真的,明明被趕出去,接下來可能會被父親阻礙,就算有一天真的會一無所有,可抱著她時,卻像擁有了全世界。
莫鋮溫柔地吻了吻她的眼睛,在心裡嘆息,阿諾,你永遠不知道你有多重要。
就像他的父親莫永業,打下了江山,創下了自己的商業王國,可沒了媽媽,到底意難平。
而許諾,就是他今生所有的遺憾和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