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籠子
藍衍深深吸了一口氣,悶熱的夏季讓他的心情糟糕透了,兩年以來的帝王生涯,從未有人敢這般忤逆他。除了落惜,也隻有落惜能夠如此。
“好好休息,好些事情我們來日慢慢再談。需要什麽就對丫頭講,我明日再來再來看你。”
語畢,藍衍向丫頭交代要好生伺候著,頭也不回地就要離去了。
望著藍衍寬厚的背,落惜自嘲一笑:“我不是你養的金絲雀,自然也不會住在這裏乖乖的等你。藍衍,你別忘了,我們倆之間早就已經分手了。更何況現在已時過境遷物是人非,你安心在宮裏做你的皇帝就好,而我,隻做我自己!”
劍眉凝鎖,周身仿若燃燒起了濃烈的火焰,藍衍轉過身,負手而立,瞧著這個桀驁的小女子。那神情,完全是一個令落惜陌生的男人,儼然帝王味道十足。
一種不妙的預感強烈的湧上落惜心疼,她太任性了,任性到忘記了眼前的這個人是當今皇帝。這種感覺讓她有些不安,當下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趕快離開這裏。
“我也要走了。”落惜道別一聲,便再也顧不得其它,與藍衍擦肩而過便要朝門外走去。
腕上被一隻強有力的手緊緊的握住,落惜心頭一緊,烏目惱怒的盯著藍衍,語氣急起了來:“這是做什麽?你快放開我!”
“做什麽?我倒要問你這是做什麽!”額頭上青筋暴起,顯然氣的不輕。
如此強勢的藍衍,落惜還是第一次見到。從前的他,是很陽光的一個男孩兒,兩人在一起的時光,大都是和諧有趣的。而現在的藍衍,透過那雙充滿怒氣的眸,落惜放佛看到了他的父親。
落惜笑著說道:“你知道嗎?現在的你,像極了你那唯我獨尊的父親!”
“你……”藍衍臂上收力,強有力的將落惜攬進懷裏,咬著牙說道:“落落,你這臭脾氣是該好好改改了!”
話剛說完,身體就被拋開,身後有兩個人架起落惜的胳膊,往屋子裏拖去。
“藍衍,你可知這樣我會恨你!”
既然一切已成定局,那就隻能讓你慢慢接受了,落落,你可知,我寧願你恨我,也無法接受你再次離開我。
當身影漸漸淹沒在夜色中時,喧囂的夜瞬間沉寂了。
這一關就是三日之久,藍衍一直未曾出現,貼身服侍的丫頭叫環兒,落惜有一搭沒一搭的與她閑聊過幾句,發現這丫頭言語謹慎、知進退,必定受過專業的訓練。
從環兒口裏得知,藍衍近日受大漠之擾,沒時間大老遠的出宮來這裏了。賞賜倒是一直沒斷過,華貴衣飾、新奇玩意兒,每日都會送來一些。落惜自是懶得瞧上一眼,她是自由的鳥兒,本該在天空飛翔的,把她關在這籠子般的屋子裏,隻會將她得生命慢慢耗盡。
落惜打探過,這院裏有藍衍的暗影侍衛,單憑她一人之力,逃跑是不可能實現的了。這夜三更時,仍舊失眠。
正是雙目無神仰望屋頂之時,且聽屋頂傳來嗖嗖的奇怪聲音,霎時間來了精神。果不其然,落惜親眼看著屋頂上得瓦片被人揭去,一人天神下凡般降落。依舊好看的眼、依舊上揚的唇,不羈飛揚的發絲甚至拂過落惜的臉頰,怎一個激動了得。
正欲開口說話,卻聽屋外傳來了打鬥聲,落惜忙的湊到管秋耳旁低聲嘟囔:“快走,這院子裏有好幾個武功不錯的人呢。”
管秋隻覺著好笑,很配合的點了點頭,攜落惜從屋頂飛出,速度極快,轉眼間已飛出好遠。
落惜正思忖剛剛的打鬥聲是何緣故,就看到有人騎馬向這邊疾馳過來,近了再看,原來是管秋的左右手——弦子。
“原來是聲東擊西?”落惜疑聲道。
“幾日未見,你倒是學聰明了。”管秋笑了笑,牽過弦子的馬,輕輕一躍便騎了上去,單手又輕鬆一提,落惜就輕輕鬆鬆被拉上了馬。
回到相府天都發白了,管秋匆忙換過衣服便進宮去了。沒想到小樓和陳嬸早已等候多時,一見著落惜,都高興的不得了,陳嬸更是恨不得老淚縱橫感慨落惜死裏逃生,顯然她們都以為落惜是被綁架了。
落惜笑著安慰她們,隻當是默認了,其實藍衍的行徑與綁架也無異。
經過這麽一遭,落惜發現相府竟然讓她有一種歸屬感的感覺,在這陌生的世界裏,能讓心靈有這麽一個地方,也實屬難得。
睡了飽飽的一大覺,一睜眼,就發現一雙陰鬱的眼睛正盯著自己,落惜嚇了一大跳,從床上彈了起來,很不滿道:“青草,你要嚇死我了!”
青草詭異的笑起來,質問道:“你還回來做什麽?找到情郎不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嗎?”
“你怎麽知道?”沒道理青草會對自己的事情了若指掌啊?
“我是爺的女人,沒什麽事情是我不知道的。上次馬車裏你被人帶走,爺是知道的,爺早就算準了那狗皇帝會派人來!”
落惜滿頭霧水,什麽爺的女人,什麽狗皇帝的,不解青草一番言論是何意圖,隻是不解的問:“你區區一個相府丫頭,怎敢如此稱呼當今天子?”
“天子?真可笑,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嗎?他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天子,真正的天子是……”
“青草!”一聲猛喝將青草的話打斷。
兩人同時望去,看清來人是弦子,落惜更是不解了。
隻見青草低頭跺腳,幽幽一聲:“哥……”
“你這丫頭,休得胡言亂語。”弦子喝斥完青草,又上前對落惜道:“落姑娘請見諒,家妹糊塗,方才一番言論還望姑娘別往心裏去。”
落惜點了點頭:“那是自然。”
話雖是這麽說,心中已然打定主意要向管秋問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