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月下
\t管秋好似看穿了落惜的心思,雲淡風輕道:“先皇隻有一子,若是新皇是你的故人,那麽你不好奇原來的太子去了哪裏了嗎?”
“你是說他鳩占鵲巢?”落惜斬釘截鐵的否定了自己的話:“不可能,我們是同一隻瞬間遇到危險的,而我才剛到鳩國而已……”後麵的話落惜沒有說下去,因為管秋忽然貼近她麵頰,笑的意味深長。
\t落惜寧願管秋不笑,因為他每次笑都是別有用意,不慌不忙的退後幾步,跟管秋保持好一個安全的距離,杏眼警戒的瞧著他。
\t管秋也逐漸看出來了,眼前的女子似乎很勇氣,帶著幾分蠱惑道:“你都能莫名其妙的來到這裏,還有什麽事情是不可能的呢?我們一起合作,探清事情的真實情況如何?”
\t此話正中落惜的心坎,她的確很想知道事情的真相,而眼前的的男人是堂堂的相爺,有他在,既可以不為生計發愁,又可以伺機進入皇宮。
\t黑溜溜的眼珠子迅速一轉,落惜胸有成竹道:“那好,從現在開始我們是合作關係,而不是主仆關係了。我可以幫助你尋找到事情的真相,但你必須給我足夠的人生自由,不可以逼迫我做我不願意的事情,還要吩咐你府裏人我是貴客。”
\t“還有呢?”管秋不見絲毫的不耐煩,悠然自得的賞起了窗前的花。
\t“還有?”落惜認真的想了想,眼前忽然一亮:“還有,若是新皇當真是我的故友,你不可以傷害我們,而且還要保護我們離開。”
\t 管秋忽然轉身看著落惜,帶有幾分嘲笑的意味:“好,我都答應你。以後有什麽需求就跟青草講。”說著眼神朝門外瞟了一下。
“哦。”落惜心不在焉的應著,實則是在為自己前途未明的生活默哀。轉身出門,發現那青衣女子正靜靜地站在門口,落惜當下就知曉此女就是管秋所言的青草了。
\t 此時正值陽光強烈時,落惜嬌小的身子仿若鍍了一層金光,逐漸消失在管秋的視線中。
\t 前腳剛踏入小屋,後腳青草就跟來了,顯然是管秋有過交代,青草的態度也緩和了許多。
\t “這是爺叫我為姑娘準備的衣裳,請姑娘換下來後將你身上的衣裳交給我。還有,爺交代若是姑娘願意,可換一處大的客房。”
\t 瞧著一個個“姑娘”喊得,落惜不屑的想,這相府的人果然勢利的很。
\t “不用了。這個屋子很合我心意。”
接過那淺藍的紗織衣裳,落惜慢吞吞的換好之後,將自己的米奇睡衣放到了衣櫃裏。
青草早已等的不耐煩了,此時又見落惜沒事兒人一樣把衣服放進了櫃子裏,神色中閃過一絲不耐,又道:“請姑娘將那衣裳交給我。”
“為什麽?”落惜反問,打探起了屋內的環境,看看還有什麽缺少的。
“這是爺吩咐的。”青草咬著牙,恨不得一口把落惜吞掉。
“那就請你幫我轉告他,我是相府的客人,並不是相爺的奴才。我的衣裳自當是該有我來保管,不牢相爺費心了。”
“你,哼!”青草保持了許久的好脾氣終於消磨殆盡,正欲拂袖離去,又聞落惜道:“等等。”
青草還以為落惜想通了,斜睨著眼睛瞅著她。
“麻煩你幫我購置一麵西洋的琉璃鏡,我不習慣用銅鏡,謝謝。”落惜在管秋的屋裏見過這樣的鏡子。
“……”
望著青草狂怒離去的背影,落惜也鬆了口氣,看吧,這就叫氣場,你若是軟,別人就欺軟而上;你若是硬,別人的氣不可奈。
不過,這青草的忍功比落惜想象中要可差了許多,瞧那脾氣一上來,本來還算較好的容貌頃刻間就醜陋了許多。
往後的日子或許還會很長,落惜自然要為自己征得幾分顏麵。隻是人潮散去,空留一人的時候,強烈的寂寞感就會席卷而來。
坐到梳妝台前,熟練的將自己及肩的發挽了一個髻,也算是勉強能與這套衣服相稱了。
鏡中的女子膚若凝脂,彎淺柳葉眉下有著一雙靈動的杏眼,精致小巧的鼻子仿若上乘的藝術品,再加上粉蜜般飽滿的櫻唇,活脫脫一個小美人。
大學時期落惜也是學校的校花之一,隻不過外表看起來甜美溫婉的她,性格卻是倔強的很。就連在藍衍麵前都很少露出小女子的模樣,常常把自己偽裝的無懈可擊。
落惜又何嚐不願意卸去所有的偽裝,無憂無慮的做一個快樂的小女人。可是現實不允許,她不是含著金湯匙長大的金鳳凰,必須時刻保持清醒,因為她沒有得意忘形的資本。
當值盛夏,鳥語花香自是美好,蒼蠅蚊子卻也不少。落惜翻來覆去怎麽也無法入睡,終於煩躁的從床榻上彈起,略微抓狂。
如此睡上個一夜,她那白的透明的藕臂豈不是會布滿紅苞?
窗外寂靜無聲,夜空偶有星點,今夜的月兒害起了羞,遮起了身子彎成牙兒。
落惜著白色裘衣,輕塌腳步,緩緩的走在相府的園子裏。她本就心緒不定,再加上蚊子如戰鬥機般飛來飛去的,真真是睡不著覺。
冷風佛麵刮過,涼爽又舒適。
這鳩國都城的天氣還算不賴,晝夜溫差大,連帶著心情也緩解了許多。
落惜尋了一處僻靜的假山,倚石而坐,時而望望天;時而觀觀湖。如此持續了一段時間,空氣傳來了淡淡的丁香味,落惜忙地的扭頭,正對上管秋饒有興趣的眸。
不知從何時開始,初見管秋時的冰冷模樣已一點一點退去,他的俊臉上開始有了更多的表情。或是嘲笑,或是意味深長,或是饒有興致。
落惜看不穿管秋的真正想法,但是直覺告訴她此人不壞,雖然他提出了所謂的合作,但是最起碼,是他救落惜在先。
動了動唇,落惜剛要說話就被管秋搶了個先,隻見他眉梢一挑,語氣清淡:“你還不睡?”
落惜挪了挪身子,“坐吧。”她可不像某人,自己躺在太妃椅上,讓別人站著和他說話。
管秋怔忪了一霎,掀起衣袍與落惜並肩而坐,唇角似一彎明月。很八卦的問:“在思念你的故人?”
聞言,落惜不禁失笑起來,沒想到堂堂冷酷相爺,竟然也如此八卦。掩了掩嘴,落惜如實答:“蚊子好多,睡不著。”
“青草沒有給你送去驅蚊草。”好似並不意外,隻是在陳述一般。
沒想到自己才剛來就被人穿了小鞋,落惜嘟囔著:“原來你們有辦法驅蚊呀,那你可得好好管管自己的人了,居然敢不聽你的話。”
“恩,是該好好管管了。”管秋一板一眼的答。
落惜不料管秋會變得這麽溫順,有些詫異的扭頭盯著他,星空下,他墨色的眸深不見底,卷翹的睫毛劃著好看的弧度,憑添幾分落寞。落惜一時間挪不開了眼,生生的盯著他看了好久,竟有些妒忌起來這個比女人還美的男人來了。
直到猛然間醒悟,落惜才發現管秋也正專注的盯著自己,這場麵就好像電影裏交匯的眼神電流的情侶,擊的落惜頭皮發麻。
兩人同時移開了視線平視前方,都有些狼狽了,怪不得人們常說花前月下呢,果然是煽情的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