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痛,要轉換(2)
還有一個你說自己面對學業壓力,面對長輩老師的期望,陷入惡性循環。越是想做好,越是做不好,小小年紀恐懼失敗。
面對這些你們拋給我的問題,我真的無法解答,只能說一句:「前路荊棘滿布,樂觀面對,努力行進。」很多你現在覺得悲觀絕望的問題也許過些時日就雲淡風輕了。當然除了時間,我還希望你樂觀積極一點。
生活有的時候就像你渾渾噩噩睡了一覺,帶著起床氣艱難地爬起來,然後咳出的一口濃痰一樣,噁心得要命,但是吐完這一口濃痰你卻依然還要刷牙洗臉吃飯邁著沉重的腳步去上班。
生活時常就是這樣又噁心又沉重的。而人生就是不斷面對一個又一個噁心沉重,直到死亡的過程。忍受痛苦折磨是我們生活中無法避免的內容。越是長大我越是看到人之為人的卑微與艱難,越是看到人生中的種種苦難與深淵。
我從來都不是一個運氣好的人。從小到大沒中過一次獎,記憶中只撿過一毛錢,但是我卻覺得我比大多數人幸運,因為上天給我作為人能得到的最幸運的禮物--樂觀。因為樂觀能令悲傷輕盈,給人勇氣和堅強;因為樂觀在面對各種困境時不至於絕望而忘記冷靜思考和前進,因為樂觀我才得以活蹦亂跳精神抖擻笑顏如花地活著。
如何讓生活過得不那麼噁心和沉重?
自己做一個樂觀的人,找一個樂觀的人為伴。
當你說:「今天早上,我們這棟大樓的18樓有個女人跳樓自殺了!好慘啊!」
對方會回答:「哇靠,好刺激啊,不知道可不可以跑去找房東降房租哦。」
這樣生活是不是變得沒有那麼艱難,是不是變得更加有趣一點呢?
人生已經如此艱難,我不能悲傷地坐在你身旁。
《父后七日》最後一頁說:「我相信,悲傷的、失去的、瑣碎難耐的,只要把它說得好笑,也許就寫得下去、看得下去。也許,有些東西,可以透過寫,被轉化或療愈。」
我相信,只要樂觀一點,生活也許就過得下去,過得好一點。
留下來,一起看看明天
某次和兩個朋友們喝下午茶,喝完之後,其中一個朋友要匆匆趕去醫院,說是去看一個跳樓自殺未遂的朋友。由於好奇,我問了她那個朋友的情況,了解到這個自殺的姑娘今年23歲,在一個貿易公司上班,上班沒多久,就和自己的老闆兼上司談起了戀愛,過了大半年,男的要分手,女的不肯,苦苦挽留,可是這個老闆鐵了心要和她分手。失戀之後,班也不上了,在家絕食。絕食到第四天,從自家的陽台一躍而下,因為她家在4樓,還不是很高,所以自殺未遂,被家人送進了醫院。女孩的母親因為孩子輕生,整日以淚洗面,一家人的生活陷入混亂和不幸。
這個故事讓我想起娛樂圈裡一個很勵志的八卦故事。1993年,黃秋生憑《人肉叉燒包》獲香港電影金像獎影帝。在那之後,他的情緒和演藝事業雙雙陷入低谷。在那段時間裡,他一度想過自殺,意志消沉。慶幸的是他有個個性豁達的老媽,這個老媽沒有對兒子苦口婆心地安撫,而是很直接地訓斥他:「敢死,還不敢活啊?」可能怕這句訓斥太刺激,會給兒子造成傷害,又幽默地補充一句:「如果不死,留下來看看明天將要發生什麼,不是也挺有趣的嗎?」這兩句話,點醒了當時想死的黃秋生,五年之後也就是1998年,黃秋生憑《野獸刑警》再奪金像獎影帝。發表獲獎感言時,他只說了一句:「感謝媽媽,我不會再迷失了……」看到這裡,你會不會和我一樣想起周董的那首歌--聽媽媽的話,別讓她受傷。
「敢死,還不敢活啊?」「如果不死,留下來看看明天將會發生什麼,不是也挺有趣的嗎?」我堅信能說出這話的人,一定是個吃盡了生活的苦卻依然熱愛生活和生命的人。黃秋生的父親是個有家室的英國人,母親黃秀英生下他的時候,他的父親就扔下了他們回了英國,黃媽媽吃盡了苦才把黃秋生拉扯大。試想一下,一個單身媽媽的生活里,應該會遭遇許多讓她想死的事情,也許正是對明天還抱有希望和好奇,所以她才能勇敢地活下去。
最近幾年,每年的4月1日,在網上都有紀念張國榮的活動。他是我極喜歡的藝人之一。他的才情令人仰慕,他唱的歌,演的電影,我都非常喜歡,尤其是電影,《霸王別姬》、《阿飛正傳》、《東邪西毒》、《春光乍泄》我都看過很多遍,很多台詞我甚至會背。如果他不死,留下來和我們一起看看明天將會發生什麼,是不是很有趣?
在日常生活中,我的口頭禪之一是: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在描述一件令我痛苦的事情時,末尾我總會加上這麼一句。失戀的時候,失業的時候,沒錢的時候,工作壓力大的時候,被朋友誤會和傷害的時候,反正只要生活中遇到各種艱難困苦的時候我就會來上這麼一句:「想死的心都有了。」但是我只是說說而已,其原因說得好聽一點是自己熱愛生活,事實上無非是自己貪生怕死。我確實怕死也怕痛,而且是怕死怕痛怕得要命。通常像我這樣經常喊「想死」的人會活蹦亂跳精神抖擻自我感覺良好地活著,那些真正敢死的都是沉默寡言,不聲不響的人,忽然某一天就割脈,跳樓,吞安眠藥,死了。
剛過完的三月,新聞頻頻報道一系列來自不同階層人的自殺和非正常死亡事件,從廣州「龍鳳胎夫婦」跳樓、韶關武江區委書記自縊,再到東莞一工業區內四天相繼發生兩起工人跳樓事件。這讓我想起2010年富士康的13跳事件。這些自殺事件是個體的不幸,也是時代與社會的悲劇,在今天這樣分配極端不公的中國,普通老百姓拚命工作依然買不起房,成為房奴、卡奴,身受就業、住房、教育、醫療、養老等諸多壓力,再加上低工資、高物價、食品、交通不安全、環境污染等問題,每個個體都焦慮不安,毫無幸福感可言。狄更斯在《雙城記》開頭說的:「這是最好的時代,也是最壞的時代。」活在這個時代,每個人都有自殺的理由。
我以前在自己的《再也回不去,又無以為繼》這篇博客中寫過這樣的句子:「目前的打算是在大城市裡活到45歲的樣子,然後找個地方,給自己打上一針,結束自己生命,安樂死算了。一個人沒有權利選擇自己的出生和出身,那麼,總有權利選擇以何種方式死去。」但是如今這想法已經發生改變,我想不管以後將遭遇怎樣的苦難與不幸我都會好好地堅忍地活下去,因為我活在當下,因為我想看看明天會怎樣,想看看明天的世界是怎樣的。
《失戀33天》為什麼這麼火?因為大多數人都失戀過,《桃姐》為什麼容易觸動人心,因為每一個人都會老會死。人生苦難重重,這是一個無法改變的事實。即使最美好的婚姻,一生中也會有200次離婚的念頭,50次掐死對方的衝動;即使最理想的工作,也會有200次辭職的想法,50次撂擔子的糾結;即使最幸福的人生,也會有200次想死的心情,50次自殺的渴望。看電影《被嫌棄的松子的一生》,當看到松子在公寓外牆上寫下「生而為人,我很抱歉」時,我心裡特別想對她說,不必抱歉,生而為人,苦難無盡,能活下去就已經很勇敢了。
幸福大多數時候是個比較學。就像范偉在《求求你表揚我》中說的那樣:「幸福就是我餓了,看別人手裡拿個肉包子,那他就比我幸福;我冷了,看別人穿了一件厚棉襖,他就比我幸福;我想上茅房,就一個坑,你蹲那了,你就比我幸福。」但是如若生活中,能放棄與他人比較,只同自己相處和競爭,精神上的焦慮就會少一點,簡單和快樂就會多一些。年紀越大我越是明白,生活中的幸與不幸主要來自內心對其的理解,而一個人的不幸程度,取決於他對不幸的理解。日本經營之神松下幸之助回憶自己獲得成功的理由時曾說:「我獲得成功,很大的程度上是因為受到了上天的眷顧,它賜給我三個恩惠,讓我受益無窮。這三個恩惠分別是窮困、孱弱和低學歷。」經歷的事情越多,我越是明白,一個人靈魂的自由和心智上的開放才是最重要的。如果靈魂不自由,心智固化,即便他家財千億,集萬千寵愛,一樣如在深淵,生無可戀。多年前,如果阮玲玉的靈魂不被綁架,就不會悲呼:「人言可畏」,自殺而亡。相比現在的阿嬌、舒淇,那時的阮玲玉簡直弱爆了。如果面對流言,當時的她能淡淡回一句,那又怎樣?繼續若無其事地好好活下去,人生又會有怎樣的奇遇呢?
前幾日在豆瓣上發了一條說:「學習不行,工作不行,長相不行,身材不行,家境不行,競爭力不行,經濟能力不行,所謂的軟實力也不行,那是什麼支撐你活下去的?」「因為活著可以吃到好吃的!」沒想到有近80人轉播,看來大家很有共鳴,我們不是靠幻覺支撐自己活下去,而是靠對生活的熱愛繼續活下去,雖然去死的理由有千萬個,但活著的理由有一個就夠了。我爸說:「番茄是紅的,絲瓜是綠的,豆腐是白的,肉絲是粉的,顏色多豐富啊!」生活沒什麼可抱怨的,單單那一日三餐就讓人充滿期待。
最近我看了羅蘭·巴爾特的《哀痛日記》。這是一本小書,每一頁只有幾行字,記錄他母親逝世后自己的哀痛經歷。在第53頁他寫道:「現在,到處——在街上,在咖啡館里,我看到每個人都處在某種不可避免地面臨——死亡,即非常準確地講是某種必定死去的情形之下。而且,我還清楚地看到,他們並不知道這一點。」去年逝世的作家史鐵生也曾說過:「死是一件不必急於求成的事,死是一個必然會來臨的節日。」
事實上,人生並沒有意義,意義只是我們自己創造出來用來對抗虛無;人生也不荒謬,荒謬的是我們對它的態度。生活就在那裡,死也在那裡,它們都永遠地存在著,只有我們的每一天真正屬於我們自己,所以更應活在當下,珍惜自己,尊重生命。死是一個必然會來臨的節日,敢死不值得稱頌,敢活才是真的勇敢,如果不死,留下來看看明天將會發生什麼,不是也挺有趣的嗎?最後祝願那些因親人自殺早逝而悲痛的家屬:努力加餐飯,生而愈勇敢。
希望你每一天都能重新自由地選擇愛我
據說,陳升舉辦過一場叫《明年你還愛我嗎?》的演唱會。他提前一年預售了自己演唱會的門票,僅限情侶購買,需要提前一年訂票,一人的價格可以獲得兩個席位,分為男生券和女生券。戀人雙方各自保存屬於自己的那張券,一年後,兩張券合在一起才能奏效。票很快售罄。到了第二年,專設的情侶席位,空了好多位子。他面對著那一個個空板凳,臉上帶著怪異的歉意,唱了最後一首歌:把悲傷留給自己。
前段時間豆瓣有個活動,名字我記不太清楚了,好像叫「上傳你們最有愛的情侶照」,很多情侶上傳了自己和愛人的合照,大多都笑容燦爛,溫馨又甜蜜。一個友鄰推薦語讓我印象深刻:「不知道明年會有多少人跑來刪除自己的照片。」
看過一部LES片,叫《命運化妝師》,教鋼琴的女老師(陳廷)和小自己9歲的學生敏秀相愛了。當學校懷疑兩人戀情的時候,陳廷選擇了離開,她希望那是短暫的離開,等著和敏秀重逢,但敏秀最終沒跨過現實那道坎,選擇了母親,沒有再去尋找愛人。她們再次相逢卻是在殯儀館里,學生已經長大,成為了一位為曾經的愛人化妝的入殮師。
原來,分離之後陳廷得了憂鬱症,並選擇和深愛自己的心理醫生(聶城夫)戀愛,結婚,但是她依然痛苦不堪,忘不了自己的舊情人,丈夫眼睜睜看著她服下過多的搖頭丸而死。最後當醫生的謊言被一一揭穿,當同性師生戀情被發現,敏秀與醫生面對面:
「我為什麼要救她,我恨她,我不只是恨她,我更恨你,為什麼只有我一個人承受這一切?」
「陳廷選擇你,她也努力過了……你要相信她。」
她用陳廷曾經說過的話點醒了聶城夫,當年幼小的敏秀面對父親拋棄母親,家庭破碎時,陳廷用同樣的話安慰過她:「他努力過,你要相信他。」
前兩天游黃山,看到了黃山名松「連理松」。這棵松樹高20多米,在離地2米處樹分兩干,並蒂齊肩,其粗細、高低幾乎一模一樣。這棵樹有一個美好的傳說,相傳唐明皇與楊貴妃二人曾於七夕明誓,百年之後同去黃山,修身養性再結連理。死後二人果然同游黃山,並留戀此地美景而化身為連理松。人們經常以連理比喻夫妻相愛,白居易《長恨歌》有「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之句。因此,這裡成為很多情侶合照紀念的聖地。
在「連理松」的邊上看到一道道的鐵鏈,上面掛著很多鎖,有的鎖是一個心形模樣,有的鎖上刻著兩個人的名字,還有的是兩把鎖交叉扣在一起,這些鎖有一個共同的名字叫「同心鎖」。
在爬山的過程中,我發現這種「同心鎖」在黃山隨處可見。
我和同游的朋友感嘆道:「掛這些鎖的情侶們不知道現在有多少已經分手了,結婚的夫妻中又有多少已經離婚了?」
朋友淡淡地說:「只要當初掛上這些鎖的時候是真心愛著對方的,是真心想跟對方共度一生的,這就夠了。」
說了這麼多事情,我開始捫心自問,也問問讀這篇文章的你:面對愛情,你是不是太過苛求了,希望它永遠甜蜜又鮮活?是不是懷著痴守而不明智的貪心?是不是表面堅強,實則太過懦弱,害怕面對變化?
我以前一直渴望那種地久天長、海枯石爛的愛情,我內心的愛情追求也是「山無棱,天地合,乃敢與君絕」、「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之類的完美愛情神話。我相信有很多姑娘和我一樣,在一段感情剛剛開始的時候就計劃著長遠的未來,甚至覺得我們彼此深愛,此生不渝,將與對方攜手人生,共度今生。情侶們最喜歡的一句情話估計也是那句「我將永遠愛你」。
可是「共度今生」怎麼判定?「永遠」到底有多遠呢?不到死,我們不能肯定自己永遠愛對方的;不到死,不能確定自己是陪對方到最後的那個人。人生是如此無常,愛情更是無常又脆弱。你買了一隻股票它會有漲有跌,買了一套房子也會有漲有跌,買了一部手機用久了它還會壞或者會被自己弄丟。就像《失戀33天》里的金婚的老奶奶說的那句話:你買個洗衣機還只有三年保修期呢,婚姻那麼大的事就不會出故障?
既然愛情難以長久,為什麼我們還要追求?
如果我們想通過愛情讓自己免於饑寒,免於貧賤,免於不安,那愛情很可能會讓你失望,也很可能會讓你夢想成真,關鍵在於你是否能嫁個有錢人,確實有一部分女性通過愛情獲得了更優越的物質生活,獲得了更高貴的身份,比如電影PrettyWoman(《麻雀變鳳凰》《風月俏佳人》)里的那個女主角,比如黛安娜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