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誕節之夢
看著街頭聖誕氛圍日漸濃厚,仿佛已經聽到聖誕老人的腳步聲。雪花好似仙女,乘著雪橇的聖誕老人,來到了大地,銀裝素裹的江南古鎮,火紅的聖誕花在古宅裏肆意綻放,七彩的聖誕彩燈上微星點點,在一片銀色中分外耀眼。
丁丁一連病了兩天,今天早晨去她家看望她的時候,她的氣色稍微有些好轉,躺著床上嚷嚷著要和我一起去上學,可是丁媽媽執意要求丁丁再休息一天,看到丁丁在床上焦急的模樣,我掩嘴笑道:“那你就乖乖地再休息一天吧,等病好了再去上學。”
丁丁不停地朝我眨眼睛:“我已經好了,可以去上學,今天學校不是有考試嗎?”
我突然想到今天是聖誕節,學校裏肯定有很多豐富多彩的節目,愛好熱鬧的丁丁怎麽能錯過這樣好的機會,一想到讓她一個人躺家裏煩躁難耐的模樣,我就想要笑,丁丁和丁媽媽的拉鋸,最後以折中的妥協而告一段落,丁丁若在中午的時候身體狀況依然良好的話,丁媽媽就讓丁丁去學校。
雪後的清晨,感覺到空氣格外清爽,樹枝上偶爾會有一片片雪片飄落下來,在空氣中翩翩起舞。我撐著小紅傘唱歌兒,踏著銀毯般的軟綿綿的白雪,向學校的方向走去。快到學校的時候,發現前麵撐一把藍傘的背景看起來很眼熟,我心裏一陣緊張,突然想起這人不是文正嗎?我緩緩地跟在他的身後,雙腿更是邁不動步子,我小心翼翼地和他保持著距離,希望他不要回頭,更不希望他看到我。
我低著頭,撐著我的小紅傘,挪著小步子走著,走著走著突然撞到了一個人的身上,我抬頭,看見自己竟然撞到了文正,我羞的滿臉通紅,我環顧了四周,有些語無倫次道:“你。。。你怎麽還在這裏,你怎麽沒有動啊。”
文正冷冷的臉上略帶著一些暖意,輕輕道:“我在這裏等你!”
我有些詫異,平時和文正沒有什麽來往,連話都說的不多,他為何在上學的路上等我呢?我心中雖然有很多的疑問,但是我卻不敢抬頭詢問文正,他的眼睛太過奪目,我不敢和他對視。
我低著頭,眼睛看著我的腳尖,怯怯地問道:“你在這裏等我,有什麽事嗎?”
文正低頭看了一下手表,然後左右看了看,我還沒有緩過神來,他拉著我的胳膊,越過路邊的籬笆,往樹林子裏走去。林子裏的積雪有些深,走上去“嘎吱”、“嘎吱”發出悅耳的樂音,厚厚的積雪一團團顫悠悠地壓在青鬆枝幹上,就連灌木叢、枯草上也均勻地掛上了一束束白霜。
早晨的太陽已經升起來,陽光透過樹枝灑向林間,被白雪覆蓋的樹林閃出耀眼的光,我仿佛置身於傳說中白雪皚皚的童話世界,一切煩擾離我們而去,剩下的隻是一個冰清玉潔、空靈雋永的空間,可我不是白雪公主,文正也不是我的王子,我不知道他為何將我帶到這裏來。
我和文正沒有這樣近的接觸過,尤其和他單獨在這個夢幻的樹林裏,我似乎可以聽到自己快加的心跳聲,我緊張的手心裏開始冒汗。
我們在林子中間的一個空地停下來,我和文正相對地站著,我沒有辦法讓自己的眼睛集中在他的臉上,雖然我知道不看著別人說話很不禮貌。
文正從書包裏掏出一個粉紅色的信封,我看著有些眼熟,他將信封捧在手裏,然後溫柔地對我笑道:“這是你給我寫的信,我看過了,你是好姑娘,我很感動。”
突然想起來這份信不是我的,是丁丁寫給文正的。我的天啦,難道文正以為這份信是我寫給他的?我連忙後退,擺手道:“這個,這個。。。”我的話還沒有說完,文正突然拉著我的胳膊,一臉悲傷地道:“我和雪瑩分開了。”
這是我第一次從他嘴裏聽到這個女孩的名字,這一年我15歲,從我喜歡的男孩口裏聽到,一個陌生卻又和我命運糾結的名字。聽到這個消息我非常的震驚,平時隻看到過他麵無表情,或者冷冷的模樣。看到這張讓我心動的臉,在我麵前悲傷成這樣,我覺得自己比他還要絕望。
我輕輕地從他手裏接過那份粉紅色的信封,打開信紙,默默地將那封信看了一遍。我真是很佩服丁丁,可以將這樣一腔情意用文字表達出來,她文采斐然是全班都知道的,連我也被這信感動了。
從初一第一次見到文正她就開始注意他,然後默默地注視了他三年。那些忐忑的心情,那些莫名的期待,那些注定的失落,還有少女最珍貴的愛慕之心全寫在這帶著香氣的信紙上,我看著看著,眼角慢慢地留下了淚滴。這些心情我也有過,我也忐忑,期待,失落過,我甚至以為這封信就是我寫的,那些場景和情感是那樣的熟悉,原來我們這對好姐妹在無數個夜晚,都為眼前這個男孩輾轉反側過。
我的眼淚滴落在手中的信紙上,將紙上的字給暈染開來,文正伸手輕輕地拭去我眼角的淚水,我抬起頭望著他的眼睛,他的眼睛裏溢出溫柔和疼惜,一種我從來沒有見到過的神情,我似乎要在這眼神裏沉醉了。
我的眼角瞥過信紙,最後的落款處卻是空白的,原來丁丁忘記了寫名字,這封信是我交給文正手裏的,所以文正理所當然地認為這信是我寫的。
我欲言又止,我曾經多麽渴望他能看我一眼,今天在這個夢幻的小樹林裏,我終於如願以償。看到文正清澈的目光正全神貫注地望著我,我似乎很喜歡這樣被他注視的感覺。“這封信是丁丁寫的!”這樣的話,我無論如何再也說不出口。
我和文正一前一後地進了教室,教室裏依然那樣喧鬧,雖然是早讀課,但同學們哪裏還有心思晨讀,大夥兒正忙著討論今天聖誕節的事情。我剛位置上,坐在後麵的孫傑一把拉住我,我看到坐前麵的文正似乎要轉頭看向我這邊,我連忙急道:“別拉拉扯扯的,有什麽事不能好好說話嗎?”
孫傑沒有想到我一清早就對他吼,怏怏地說道:“一早上就這麽凶,早飯吃的火藥啊。”
我給了他一個白眼,不想再和他說下去,從書包裏掏出一本英語書,大聲地朗讀起來,和周圍亂哄哄的談話聲有些格格不入。我的同座小舞給孫傑使了一個眼神,示意他不要再來惹我。孫傑似乎還要拉我說話,卻被班長製止了,我已經沒有辦法注意到,班長的眼睛裏藏著疑惑的神色。小樹林中所發生的一切太過突然,我似乎還沒有清醒過來,眼睛即使在書本裏,心卻停留在前麵那個人的背影上。
第一節課是語文課,今天講解上次月考的試卷,老師沒有叫到我回答問題,我這節課算是蒙混過去,第二節是英語課,英語老師的眼睛是很毒辣的,你思想稍微開個小差,都有可能被抓到,我終於恢複精神,將心思放到了課堂上。當下課鈴聲響起,我暗暗地吸了一口氣,緊繃的神經稍微鬆懈一下來。英語老師離開教師後,沉悶的教室又有了一些活力。
我正低頭整理課桌,前麵的文正突然轉過頭來,我又繃直了身子,突然覺得自己的表情很不自然,我還不知道改如何和他相處,文正看到我緊張的模樣,微微笑道:“問你借數學習題本,昨天晚上太困了,沒有來得及做。”
我連忙慌亂地在書包裏翻找我的數學練習本,然後遞了過去:“給你!” 我看到他的眼神裏有了以往沒有的笑意,心中暖暖的,我和文正之間仿佛有一種莫名的情緒在流動著。突然教室裏很安靜,我發現周圍的同學正用莫名其妙的眼光看著我和文正。我羞的滿臉通紅,好像做了什麽虧心事似地,連忙將頭低下來。
中午的時候,葉明君過來找我,和我商量今天晚上她家生日聚會的事情,因為是在聖誕節,大家準備了很多和聖誕相關的慶祝節目,葉明君再三叮囑我,放學後早點去她家。下午的政治和物理課實在是枯燥無聊,看著窗外又下起了細雪,今年的聖誕節因為有了雪,節日的氣氛顯得特別的濃烈,而我的腦袋瓜又開始亂想起來,魏晉和葉明君是好朋友,如果安雪瑩和魏晉好了,今晚在葉明君家裏會不會見到安雪瑩呢?若安雪瑩去了,文正且不是要一個人過聖誕節了?想到文正,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的身上,心中湧出莫名的憐惜,在這樣美好的夜晚,他應該有人陪伴。
到了下午三點多鍾的時候,教室裏的同學開始蠢蠢欲動,節日讓這些被書本壓的喘不過氣的少男少女,終於有了放縱一下的理由。自習課上,坐班的老師隻在教室裏轉悠了一下,看到我們這群情緒高昂的學生,知道這自習課也沒法上,老師在黑板上布置了今天的家庭作業,然後就離開教室。
等老師離開了,教室裏如同炸了鍋的螞蟻一樣熱鬧,葉明君和她的死黨們正收拾書包準備從後門開溜,班長和孫傑幾個正在收拾教室裏堆著的聖誕禮物,很多都是同學們今天晚上送給葉明君的禮物,班長準備集中起來,一起送到葉明君的家裏。我伏在桌上寫著家庭作業,今天在葉明君家可能會玩的很晚,寫完作業再玩我會更安心。
前麵的文正突然又轉頭來,將他的物理作業本遞到我的麵前,然後神秘地笑道:“今天的物理作業,借給你對一下!”
我低頭嫣然道:“謝謝你了!”
這是我和文正第一次校對作業,心中湧出小小的幸福感,我小心翼翼地翻開他的物理本,卻驚訝地發現本子裏藏著一張紙條,我趁四周無人,急忙將紙條攥在手裏,心又開始怦怦地跳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