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殃及池魚
「什麼交易?」
「這個丫頭。」傅蘭絮說道:「我無意間識破了你的計劃,逮住了她,但問過之後,才知道她是被你脅迫的。」
「我自然不會因為她就不顧自己的安危,所以我才用了一招反間計,讓她把紅燭和春藥放在了妹妹的院子里。但這樣一來,真相大白之日,她就要背上謀害主子的罪名,而且還是謀害兩邊的主子。姨娘貴為相府夫人,丞相責你罰你但怎麼也不會傷害到你。但她一個小丫頭就不一定了。但她才是真真正正最無辜的。所以我想保下她。」
「保下她最好的辦法就是不要將真相說出來,所以我選擇了幫你,姨娘,這件事情,我希望就到此為止,好么。」
「哼!」二夫人冷哼一聲,卻沒說不好。
「另外,蘭絮真的想知道,姨娘和妹妹三番四次的陷害我,真的就是為了王爺要娶我?」
「蘭枝對王爺早就心有所屬,我做母親的,當然想要為女兒達成心愿!」
傅蘭絮簡直無語了,這門親事,還真是讓她頭疼。
「姨娘,我並不像嫁給王爺的。你和二妹不能想想別的辦法?非要置我於死地?」
「皇上指婚,王爺鬼迷心竅的就看上了你,我能有什麼辦法?讓你消失才是唯一的辦法!」既然已經撕破臉皮,二夫人也沒什麼顧忌了,直接如此說道。
傅蘭絮看著二夫人不肯悔改的樣子,也沒了繼續聊下去的心情:「我也想消失……只是丞相看得那麼嚴,我想走都走不了啊!恕蘭絮愛莫能助了!」
傅蘭絮轉身走了,今天的目的已經全部達到了。既報了仇,又看了熱鬧,還保下了身後無辜的丫鬟。
有了這次教訓,想來二夫人他們也應該會消停一陣吧?二妹的清白就這麼沒了,還會有心情繼續跟自己斗么?
傅蘭絮這麼想著,卻沒看到身後的二夫人的眼中閃著惡毒的光。
「背主的奴才!」她盯著那個小丫鬟,惡狠狠的說道。
傅蘭枝被辱的事情發生之後,相府里的氣氛變得十分壓抑。
相府並沒有平靜下來,而是小風波不斷。
這風波起在下人圈子裡。
先是相府的守衛被管事叫去問話。也不知道問的什麼,只知道他們回來之後,有的被罰了俸祿,有的直接被趕出了相府。
有幾個當場丫鬟因為飯食上出了點小紕漏,居然被管事上報給丞相,直接安了罪名流放到了漠北的荒蕪之地。
這些丫鬟裡面,就有當天跟著傅蘭枝的凝霜。她給傅蘭絮做的菜裡面,被管事發現有一根頭髮,便被治了個「瀆職害主」的罪名給辦了。
「凝意,漠北是什麼地方?很荒涼么?」傅蘭絮問。
「何止荒涼……聽說漠北特別冷,到了冬天,那裡的人根本不能出門。大白天的在外面,留個鼻涕都能凍成冰。」
「哈哈,那不是東北么?」傅蘭絮笑道。
東北是什麼地方,凝意並不知道,但這大小姐動不動就吐出一兩句莫名其妙的詞語,她現在已經養成了習慣,自動忽略了。
「還有吶,聽說那裡植被稀少,常年大風,有的時候,風能把磚石砌起的房子給颳倒了。」
「那房子怕是也不結實吧……」
「而且,那裡地處邊疆,據說有不少兵痞,有的時候會出來到民居里強奪糧食還有……女人……也不知道凝霜妹妹怎麼樣了……」
凝意說著,突然黯然起來。
家醜不可外揚,傅蘭絮是明白的,可這手段也未免太殘酷了些。這些丫鬟還算好的,至少留了一條命,但是那些只因為看到了傅蘭枝醜態的男僕卻是沒了性命。
傅蘭絮正自神傷,凝雲卻驚恐萬分的跑了進來:「小姐……小姐……曉菲她……她死了……」
曉菲,是傅蘭絮給新來的下人取的名字。她可不懂什麼詩情畫意,曉菲已經算是她能想到的好聽的名字了。
「什麼?死了?」傅蘭絮刷的站直了身子:「怎麼死的?在哪?」
「在柴房……」凝雲說道:「是被斧頭給……我就看了一眼……」
凝雲說著,就感覺胃裡一陣翻騰,乾嘔了兩下沒吐出來。
可以想象,那死狀有多麼慘烈。
「我去看看!」
「小姐別去,現在去了也晚了,我回來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在收拾了……」凝雲連忙拉住傅蘭絮,然後她撲通一聲跪在傅蘭絮面前痛哭起來。
「小姐,奴婢怕是陪不了你多久了……這兩天我做事的時候,管事一直緊盯著我……人哪有不犯錯的時候,我怕是不久之後就要被發配了……」
「不過也好……我去了漠北,找找凝霜,跟她做個伴兒,也算有個依靠。」
「我只是……只是有些放不下小姐……我走了你該怎麼辦……」
傅蘭絮剛想安慰幾句,就聽凝雲繼續說道:「你實在太讓人操心了,以前還好,現在連個衣服都不會搭配了……行走坐卧的也時常出格,凝意又是個沒眼色的……」
傅蘭絮本來還頗為感動,聽完這句話,直接做出了一副「你走吧」的嫌棄表情。
「凝雲,你放心吧,我會照顧好大小姐的」凝意則更為直接的安慰道。
凝雲的聲音頓了頓,哭得更狠了。
到底是自己的丫鬟,而且這些日子也當真是盡心儘力,所以就算她不太會說話,傅蘭絮也不能坐視她被送去漠北。
「凝雲,你放心吧,有我在呢,我絕對不會讓你出事的,有朝一日,我還會把凝霜給接回來。」
「薛貴,聽說前幾天府里死了個丫鬟?怎麼回事?」傅丞相外出歸來第一時間把薛貴叫到了跟前。
「是,老爺,死的是大小姐從二夫人手裡要去的那個丫頭,名叫曉菲。」
「我不是說,凡是丫鬟只要發配就行了?」
「老爺,不是我做的……」
「……」
「該處理的人都處理了嗎?」
「還剩下一個。大小姐房裡的凝雲。」
「怎麼回事?」
「大小姐這兩天,一直跟著……無論凝雲燒菜還是做飯,還是端茶倒水,甚至連到庫房領東西,大小姐都跟著。我幾次挑毛病,都讓大小姐給攔回去了……」
「那就算了,留著她吧。你下去吧……」
「是。」
夜裡,傅丞相與二夫人並肩而卧。
二夫人閉著眼睛,卻留意著身邊的動靜。
傅丞相則一直睜著眼睛看著眼前的漆黑。
「是你做的吧?」
「……」
「那個死在柴房的丫頭。」
「老爺、這、這是在說什麼呀……」
「死了也好,家醜不可外揚。我已經命人給她家裡送去了百兩白銀,就算抵了她的性命。」
「蘭絮的婚事,已經定了,你不要在三番兩次節外生枝了。這次自食其果,你可曾想過其實是你一手導致的。」
「老爺,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
「唉,年輕的時候我在刑部呆了六年。你以為我真看不出來么?」
「……老爺,你為什麼這麼偏袒傅蘭絮?你明明知道她……老爺,她都死了這麼多年了……你何苦要為她們……我們蘭枝哪裡不如她?論美貌,至少也是平分秋色,論詩詞歌賦,我們蘭枝樣樣比她強。可是四王爺這門親事,你還是送給了那傅蘭絮!你可曾為蘭枝爭取過?」
「要說爭取,我也爭取過,但王爺還是選了傅蘭絮,這就是他的命……你既然覺得女兒樣樣都比她強,那又何必讓女兒跟她爭搶?尋個比他更強的不是更好?」
「四王爺深得皇上青睞,又年輕有位。更強的,這世上怎麼還會有比他更強…………」
二夫人說著說著說不下去了:「老爺,你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