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遇難成祥

  看熱鬧的人,立即提來一桶水。

  年輕人撿起旁邊一塊與那房梁木看起來質地、花紋都差不多的碎木,放入桶中。

  那一塊木頭,竟然像金石一般,一下子就沉了底。

  書生猛地抬頭,驚愕看向富商。

  富商也眸光大亮,「一萬兩!我買了!」

  不管是不是沉香木,如此緊緻密實的木料,如此漂亮的花紋,且還帶香味兒……

  不管是入香料,還是做雕刻工藝品,其價值都能翻十倍不止!

  「你這不是欺負這位夫人嗎?我出一萬五千兩!賣給我如何?」旁邊果然有別的觀望的富商。

  見狀,焉能錯過這翻幾倍的大利?

  「你……夫人,我先來的,我也出一萬五!」

  「你先來怎樣?還沒成交!就有競價的機會!我出一萬六!」

  周圍看熱鬧的人,都看傻了。

  這什麼木頭啊?一塊木頭一萬多兩?!

  他們原本嘲諷這木蘭學社,剛過了年初五,就逢此大難!一場大火,什麼都燒沒了!

  哪裡想到,轉瞬之間,人家是遇難成祥啊!

  周圍吸氣,牙酸的不在少數。

  「一萬八,能成我給您現銀!」頭一位宋國的富商,一咬牙一跺腳,報出了他的心裡最高價。

  另一位富商還要再競價。

  溫錦摁了摁額頭,打斷他道:「這位先生先來的,我也是先給這位報了價。兩位都是慧眼識珠,但商亦有道,我不能唯利是圖。一萬八,這塊木頭給這位先生。

  「您瞧,這還有別的質地差不多,紋路也漂亮,只是沒有這麼大這麼長的木頭,那價格自然也低廉些。

  「看看可有喜歡的?」

  兩位富商見她雖是女子,話卻說的體面,有理有據。

  而且那句「商亦有道,不能唯利是圖」,讓兩個人對她印象頗好。

  兩人對她拱了拱手。

  「我也再看看!」一萬八千兩,買得梁木那富商,摸著下巴上的小鬍子,笑得志得意滿。

  「兄台可不能再跟我搶了!這塊!這塊我要了!夫人開個價?」

  「嘶……這塊成色好啊!竟然有紫紅之色!」

  「說好了你不搶的!」那位富商急忙推他,將他擋在後頭。

  聞訊趕來的商人愈來愈多。

  有些本就是木料商人,也有些生意廣而雜。

  「嗐!來晚了!這塊木料價值連城啊!」

  來晚的富商,捶胸頓足,滿臉遺憾。

  「這一塊,您轉賣給我如何?我喜歡收藏珍稀木料,這塊木料油亮如玉!著實漂亮!」

  他們爭得越發熱鬧。

  周圍的人,久久不散……看得目瞪口呆。

  誰能想到——一場火災,還能演變成一場大生意?

  眾人酸溜溜地看向溫錦,恐怕這位懷王妃,早就賺回本兒,甚至盈利翻了幾番吧?

  溫錦卻是暈暈乎乎,體力不支……

  她的床,她的枕頭,她好想回去睡覺……快撐不住了。

  「諸位!諸位聽我說!」

  溫錦清了清嗓子,「大塊的木料,己經都賣給諸位了。但這廢墟下頭,必定還有小塊的漂亮木料。

  「我這樓是要重建的!諸位誰熟悉這樓宇重建的活兒,我把這活兒承包給您,這底下不管再翻出什麼木料來,都歸您。

  「但我不再支付重建的費用。當然,重建的規格,得按我的要求來。最後請第三方在場,驗收合格,咱們兩訖。

  「諸位以為如何?」

  眾富商一聽,既躍躍欲試,又十分忐忑。

  這活兒……性質就跟賭石一樣!完全不知道切開之後,是玉還是石頭!

  一刀富,一刀窮……還沒清理廢墟呢,誰也不知道下頭還有沒有如此價值連城的「沉香木」。

  又能有多少塊?多大塊?

  「我願意接這活兒!」有人願意賭這一把。

  畢竟重建樓宇這事兒,也花不了多少錢,最多費些心思罷了。

  萬一底下還有更多上好木料,輕輕鬆鬆回本兒。

  一個人說話,緊跟著就有許多人想通了,也紛紛表示願意。

  溫錦頭暈目眩,昏昏欲睡。

  「好,就你了,半夏逢春,你們跟他去官府簽契書……」

  溫錦強撐著自己回到馬車上,「等等!」

  「王妃還有什麼吩咐?」

  「把那塊木蘭學社的匾額,給我搬上來!」

  溫錦看著那塊己經熏黑的匾額,一行字跡,越發顯得扎眼刺目。

  「不遵綱常,天下大亂」。

  溫錦靠在馬車壁上,眼睛一閉,就昏睡過去。

  郁飛何時跳上馬車,把薄毯蓋在她身上,她都不知。

  首到馬車在懷王府停下,郁飛才把她喚醒。

  「查到了嗎?誰教唆那孩子和那婦人?」溫錦問。

  郁飛搖了搖頭,「他們也說不清楚,描述了長相,但……意義不大。」

  京城人這麼多,如今也沒有「天眼」系統,無異於大海撈針。

  「清剿太子餘孽之時,懷王府首當其衝,得罪了很多人。」郁飛小聲道,「如今懷王府在諸皇子中,一家獨大。木秀於林風必摧之。」

  仇家太多了,沒法兒找。

  溫錦點點頭,算不上失望。

  她現在更想回到自己床榻上,好好睡一覺。

  她正下馬車,蕭昱辰也從外頭急匆匆趕回。

  不待馬站穩,他便翻身躍下馬,幾個箭步,來到溫錦面前。

  他上下看她好幾眼,眼眶微紅。

  「我沒事……」

  沒等溫錦說完,他一把將溫錦抱在懷裡,抱得緊緊的。

  他輕拍著溫錦的背,「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萬幸萬幸……」

  「咳!」郁飛重重地咳了一聲,「姐夫,有人在這兒呢!」

  蕭昱辰瞪了她一眼,「非禮勿視,你不會閉上眼?」

  郁飛:……

  他好意思抱?她還不好意思看怎麼滴?

  「我困……」溫錦趴在蕭昱辰肩頭,呼吸著這熟悉又叫人踏實的味道,眼皮愈發沉重。

  「錦兒怎麼困成這樣?」

  蕭昱辰將她扶起時,她差不多己經睡著了。

  「精力耗費太過吧……」郁飛擰著眉頭,「我總覺得,大火能夠那麼快熄滅,有點兒匪夷所思……」

  她盯著溫錦,若有所思。

  蕭昱辰彎身將溫錦橫抱起來。

  「我的匾!帶上我的匾!」溫錦眼睛都沒睜,夢囈般咕噥。

  蕭昱辰一頭霧水,「什麼扁?」

  郁飛臉一沉,從車上拖出那塊碩大的門匾。

  蕭昱辰一眼便瞧見,那一行刀刻上的字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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