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真真假假

  「是往這邊跑了嗎?」巷子外傳來官兵的聲音。

  帶著帷帽的人身子一顫,「二位,跟我來,若是郎中您能治我的病,我必重金酬謝!」

  溫錦甩開他的手,「你什麼病啊?外頭不是有醫館嗎?那些官兵找的人,不會就是你吧?」

  溫錦裝作膽小怕事的樣子,倒也演出了行走江湖之人的世故。

  男人摸出一錠十兩重銀子,塞給溫錦。

  溫錦眼睛一亮,掂了掂銀子。

  男人沉聲問,「若是時瘟,你能治嗎?」

  「能治嗎?哈!看見旗子沒有,專治疑難雜症!包括瘟病!」溫錦眉飛色舞,一臉見錢眼開的樣子。

  旁邊的蕭昱辰,看得一愣一愣的。

  「那好!」男人遲疑片刻,又往巷子深處躲了躲。

  他抬手掀開帷帽,「我這病,你能治嗎?」

  「嗬……」

  溫錦倒吸一口冷氣。

  武毒師真是把她寶貝兒子給帶歪了!

  這什麼毒,這麼霸道?

  只見男人臉面紅腫,眼睛腫得只剩一條縫。

  五官都被腫脹的肉,給淤積在一起,看起來真瘮人啊。

  溫錦回頭看了眼蕭昱辰,就算認識……腫成這樣,還能認出來是誰嗎?

  蕭昱辰茫然的眼神,忽而一凝!精光乍現!

  男人腫脹的眯眯眼兒,似乎也發現了什麼!

  「不好!」

  他拔腿就跑!

  溫錦心頭一緊,這是……認出來了?

  不會吧?蕭昱辰的易容術,連她都認不出呢!這人未免也太機警了吧?

  「誒,我能治啊!你怎麼走了?說好的必有重謝呢?」溫錦邊追邊喊。

  「噓——別喊!」男人壓低聲音急道。

  「別跑!就在那兒!」身後傳來官兵的聲音。

  溫錦鬆了口氣……原來不是他們暴露了!

  「啊……」

  「砰」地一聲!

  正要跑出巷子口另一頭的男人,被從天而降的悶棍,一棍子打暈了。

  他白眼一翻,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郁飛扔下棍子,對追上來的官兵亮出懷王府腰牌。

  「這是懷王府的人,辛苦幾位差大哥了!」郁飛扔出一錠銀子,抱了抱拳。

  官差看了看地上那腫成豬頭的臉,嘶了一聲。

  他們驚恐的向後退了幾步。

  「姑娘小心,仁德堂的大夫說,這是大頭瘟!瘟病,會傳染的!一定一定做好防範呀!」

  說完,他們又捂著口鼻,退了幾步。

  誰願意接觸瘟病啊?要不是職責所在,他們才不來!

  「放心,正要把他送去城外『瘟病坊』不曾想竟被他給跑了!」郁飛也用袖子捂住口鼻道。

  幾個官差拿著銀子離開。

  郁飛拿出一隻大麻袋,把這男人塞進麻袋裡,首接丟進馬車。

  「我想起來了!」蕭昱辰一拍腦門兒,「我在東宮見過他!」

  ……

  帶著帷帽的男子,正是腫成了豬頭的褚先生。

  褚先生幽幽轉醒,只見身邊不遠,有一個面容清秀的搗葯小葯童。

  他睜眼西下看看。

  房間不大,一床,一桌,一椅,別無他物。

  「我這是在哪兒?你是誰?」褚先生聲音嘶啞。

  搗葯的葯童抬眼看他。

  褚先生一愣……這眼睛,透著一絲熟悉,他在哪兒見過?

  但細看葯童的臉……又完全不認識。

  「這裡是『六疾館』,外頭人都叫這兒『瘟病坊』。」小葯童齜牙一笑,牙齒很白。

  褚先生倒吸一口冷氣,「什、什麼?」

  「您放心,您的大頭瘟,死不了的。」葯童嘻嘻一笑,「不信您看,你的臉都好多了。」

  葯童放下搗葯杵,拿起桌上的銅鏡遞給他。

  褚先生接過鏡子一看……

  嘿,臉果然消腫了許多。

  他眼睛也能睜開了!

  「不行!我得走!我得離開這兒!」褚先生掀開被子,就往外跑。

  「站住!退回去!」門口忽然躥出從頭到腳,都包裹得嚴嚴實實的侍衛。

  侍衛只露兩隻眼睛在外頭,手裡拿著明晃晃的大刀。

  褚先生被逼退,更是被他們的扮相嚇了一跳。

  「這……這是?」他惶恐指著兩人。

  葯童不急不慢道,「這是六疾館呀!進了這裡的人,想出去,很難。您才剛進來,不痊癒,是不可能出去的!」

  「不行!絕對不行!我一定得出去!」褚先生急得原地打轉。

  葯童看他一眼,自顧自坐下搗葯。

  「不對……他們包裹那麼嚴實,你怎麼不裹?你不怕被傳染?」褚先生狐疑盯著葯童。

  葯童嘻嘻一笑,「我也得過大頭瘟,好啦!大夫說了,這病得過一次,能活下來,就不會再得了!」

  「所以,您就安安心心地住在這兒吧!能治好的!」

  褚先生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床榻上,「呵……能治好?那也得我能活下來才行!」

  葯童忽然停下手中動作,懵懂好奇地看著他,「對了先生,您是有仇家嗎?」

  褚先生猛地一個激靈,防備看著葯童。

  「把您送來的那些人說,要把您關進疫病最嚴重的那片區域。

  「幸好您遇見我啦!我一眼看出,您的大頭瘟,跟我當初得的一模一樣。

  「是我跟館長說,我來照顧您的!」葯童齜牙一笑,潔白整齊的牙齒,燦爛的笑容,天真單純,憨態可掬。

  褚先生緊繃的神經,被她的笑容感染,不由放鬆了很多。

  他長嘆一聲,「我做人謀士,為人出謀劃策。自以為看透人心,不曾想,自己也有被人當做棄子的一天!」

  「那人可真壞!您放心,在六疾館,我罩著您!」葯童拍拍胸膛。

  褚先生忍不住噗嗤一笑,「小毛孩兒,你多大了?有十六嗎?叫什麼名字?家住哪裡?你既好了,怎麼還留在六疾館里?怎麼不回家呀?」

  褚先生一連串問題丟出來。

  小葯童卻氣哼一聲,垂頭搗葯,不理他了。

  「嘿?氣性還挺大?怎麼了?」褚先生問她。

  小葯童悶頭搗葯的力氣更大了,發出咚咚咚的聲音,假裝聽不見。

  褚先生枯坐了一會兒。

  這裡沒有書,也沒有筆墨紙硯,唯一有趣,不叫人覺得死氣沉沉的,只有這小葯童了!

  「這樣,我告訴你,我是誰,你也告訴我你是誰?」

  「我曾是人謀士,為人出謀劃策,謀奪這世上最珍貴的寶物!可惜,主子太心急,沉不住氣……出了岔子,卻把我丟棄了!」褚先生長嘆一聲。

  葯童眼珠子一轉,眼裡含淚看著他,「原來咱倆有緣……嗚嗚,我是被我爹娘丟棄了。我得了大頭瘟,他們怕被傳染,就把我丟在六疾館外頭……等我好了,他們己經離開京城了,我成了沒人要的孩子!」

  葯童抹了抹淚,「您且等著,我給您煎藥去……」

  葯童抱著葯臼,快步跑出了房間。

  褚先生想追出去,卻又被帶刀侍衛攔住。

  葯童轉身去了不遠處,另一個房間。

  只見房間尊位上坐著皇帝,旁邊則是蕭昱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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