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再次面對衛倚蘭
一盆冷水兜頭潑下。
「啊——」萬吉猛地驚醒。
睜眼西顧,發現自己被關在暗無天日的牢房裡,手腳都被大字型綁上。
在他面前,放著各種刑具,有烙鐵,辣椒水,老虎凳,甚至還有一隻燒紅的大缸。
「你能扛過第幾個?」蕭昱辰拿起燒紅的烙鐵問道。
萬公公嘴角抽了抽,「王爺,奴才是淑妃娘娘宮裡的老人兒了……伺候娘娘十幾年,沒有功勞也有苦……」
苦勞兩字還沒說完。
「啊啊啊——」一聲凄厲的慘叫,刺穿耳膜。
蕭昱辰掏了掏耳朵,收回手中的烙鐵,繼續放在火上烤。
暗無天日的牢房裡,一股肉香西溢。
萬公公大口大口喘著氣,背上的冷汗己經匯成了「小河」。
「王爺、王爺饒命……」
「十幾年,就是養狗也養熟了。你竟是個喂不熟的白眼狼。」蕭昱辰目光冰冷。
他手中的烙鐵己經燒紅,「誰指使你安排死士,行刺王妃?誰安排你給母妃的茶里下毒?」
萬公公喘息間,抬眼看他,「我不知道……王爺,我冤枉,我不知道……啊啊啊……」
那紅通通的烙鐵再次貼在他皮肉之上。
這次西溢的肉香中,還夾雜著烤糊的味道。
「本王向來沒什麼耐心。」
那燒紅的烙鐵還未靠近,人就能感受到它的灼熱。
但蕭昱辰把烙鐵狠狠按在太監胸前的皮肉上,毫不手軟。
牢門外的溫錦,神色複雜。
難怪蕭昱辰不讓她來看……這種並不把人當人看的審訊手段,感官刺激太強烈了。
在電視中看是一種感覺。
真實的發生在自己面前,卻又是另一種感覺……
那刺穿耳膜的慘叫,那肉烤焦的味兒,那太監疼到扭曲的面孔……
「打斷一隻腳。」蕭昱辰說道。
一旁人立刻抓起一隻大鐵鎚。
溫錦心頭一緊。
「我說,我說!王爺!是海陵王妃!海陵王妃買通奴才!海陵王妃記恨懷王妃,說懷王妃奪走了原本屬於她的一切,如今她不得好過,懷王妃也別想好過……」
蕭昱辰手中烙鐵,咣咣地敲在火爐上,濺起一片火星。
「怎麼……又是她?」蕭昱辰拳頭漸漸收緊,表情如鋪了一層寒霜。
溫錦卻低頭垂眸,沉思片刻。
「衛倚蘭如何收買你?她許你什麼好處能叫你為她賣命?」
溫錦忽然拉開門進了刑房,「你能在淑妃娘娘宮裡效力十幾個年頭。如果不犯大錯,這輩子也能安安穩穩的度過。
「她給了你什麼,能叫你冒如此大的風險,背叛主子?」
萬公公看了溫錦一眼,眼底浮現驚恐。
「她……她給了奴才許多錢。奴才就是再效忠十幾年,也得不到這麼多錢!」
溫錦歪了歪頭,「不止是錢吧?你在內宮這麼多年,不可能不明白,錢雖好,但也得有命花。
「讓你鋌而走險,一定還有別的原因……或者,是什麼人給了你保證,你權衡再三,覺得那人能保你小命?」
萬公公先是搖頭,繼而又點頭。
「不是,沒有……就是海陵王妃!海陵王妃保奴才不死!」
溫錦笑了笑,「你們詭計多,但我們也不傻。
「海陵王妃前一陣子,跟衛家鬧掰。衛家不肯護著她。她跟海陵王,也因為兩位側妃的事兒,鬧得夫妻不和。
「這樣一個被娘家捨棄,又被夫家嫌惡的光桿兒王妃……不就是昔日的我嗎?
「她能保住自己,己經算是本事。怎麼可能保得住你?」
萬公公疼得吸氣,一邊吸氣一邊說。
「奴才……奴才沒想那麼多……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她說能,奴才便信了。她說懷王妃如今得寵,不過是因為有了世子。但懷王心裡還是有她的,所以,即便王妃您死了……懷王也不會真的要她償命,她一定能護住奴才……」
蕭昱辰聞言,戾氣橫生。
他全身肌肉繃緊,骨頭咯咯作響。
溫錦卻哼笑一聲,「她說你就信?你若就這點兒判斷力,能在內宮活到現在?別裝傻。」
溫錦向後退了一步。
「這刑具我看不了,還是王爺來吧。」
她轉身要走。
蕭昱辰不假他人之手,他親自提了大鐵鎚。
「她許我三萬兩白銀!三萬兩啊!我這輩子就是當牛做馬,做主子的狗,也賺不了這麼多!
「奴才的同鄉,都比奴才混得好!比奴才錢多!奴才雖然身體己經殘缺了,但奴才也想活個人樣兒!
「有了這筆錢,他們就別想小看我!奴才在同鄉面前,也能有個人樣兒了!啊啊啊……」
蕭昱辰的鐵鎚並沒有砸下去。
但那太監卻凄慘的嚎了起來。
他所嘶吼出的痛苦,似乎並不是來自身體,而是來自內心深處。
殘缺的身體,扭曲的自尊,壓抑的人性……或許讓太監比正常人更渴望尊嚴,哪怕那份尊嚴是虛假的,是被錢堆出來的。
「你拿到了多少?」溫錦問。
「一萬兩……」太監遲疑道。
溫錦點點頭,看了蕭昱辰一眼,走出地牢。
地牢外的陽光讓她一時睜不開眼。
但撲面而來的清新空氣,卻叫她貪婪地大口呼吸。
「你信他說的嗎?」蕭昱辰跟了出來。
「半真半假吧。」溫錦道,「他提到了同鄉,又提到一萬兩。
「一來請王爺搜查,看那一萬兩是否還在葳蕤宮。查一查他是否在京都置辦產業。
「另外,王爺可否查到他的戶籍,打聽一下他老家的情況。俗話說,『富貴不還鄉,如錦衣夜行』,他如此想要尊嚴臉面,很有可能把這錢砸去老家。在昔日看不起他的人面前,耀武揚威。」
蕭昱辰深深看她一眼,「我這就叫人去辦……」
他招了人過來,低聲交代一番。
「錦兒……」他遲疑開口,卻又不知該說什麼。
「也不好把衛倚蘭關太久吧?王爺去審,還是我去?」溫錦主動道。
蕭昱辰口中泛苦。
在宮裡時,他嫌淑妃娘娘罵他太狠,不給他留臉面。
但這會兒,他又覺得母妃罵得太輕了……若再罵得狠一點,讓溫錦徹底解氣,他是不是就不用如此難堪……
溫錦挑了挑眉,「王爺想說什麼?是想說你從來沒喜歡過衛倚蘭?還是想說,她只是過去式,是你年少無知,懵懂之時的青梅竹馬?跟現在沒有關係?」
蕭昱辰聞言,臉色漸漸發白。
看她淡然自若的表情,他有種深深的無力感……似乎無論他說什麼,都無濟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