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求醫

  皇帝臉色一沉,目光也沉甸甸地落在蕭昱辰的身上。

  「爾等退下。」

  皇帝揮揮手。

  溫錦和宮人,都退出殿中。

  殿里只剩皇帝和蕭昱辰父子倆。

  ……

  高公公湊到溫錦身邊,恭恭敬敬地行禮。

  「公公客氣。」溫錦避開他的禮。

  他可是皇帝身邊第一人,更何況,人家以前還冒險幫過她。

  「老奴早就看懷王妃不是一般人,您這貴氣、運道,如日中天!」高公公笑眯眯地說。

  溫錦也笑,「高公公謬讚,日頭也有偏西的時候。高公公常在父皇身邊,我們兒女卻難免有惹父皇生氣的時候,日後還要仰仗高公公多為我們美言。」

  高公公深深看了她一眼。

  得寵的皇子、公主看不起閹人,但這位懷王妃卻不一樣。

  她雖得寵,卻仍不卑不亢,待人客氣有禮。

  她看待宮人,似乎也並沒有帶著高高在上的鄙夷之氣。

  「懷王妃太客氣了,其實咱家今日有事相求。」高公公陪著笑臉,小心翼翼道,「不知您的藥方里,可有治鼾聲的葯?」

  他把話音壓的極低,生怕被人聽見。

  他是伺候皇帝身邊的人,如果叫人知道,他睡覺打鼾……他日後恐怕就不能在皇上睡覺的時候,進寢殿值守了。

  進皇帝的寢殿值守,並不是什麼令人羨慕的工作。

  卻是和皇帝最為親近,也最能全方位了解皇帝日常習慣的工作。

  當然,值夜的時候,偶爾眯一小會兒,是不犯忌諱的——只是,別打鼾!

  「老奴以前沒這毛病,最近不知是年紀大了,還是怎的……只要閉眼,打個盹兒的功夫,那鼾聲就起來了……」

  高公公說話間,臉都微微發白。

  如果失去皇上的信任依賴,那高公公就等於失去了一切,乃至生命!

  溫錦:「我給大總管診個脈。」

  「誒,多謝懷王妃!」高公公趕緊躬身行禮,將自己的腕子擦了又擦,探到溫錦面前。

  「公公起身,不必客氣。」溫錦說著,但高公公並不動。

  溫錦落指在他脈門上,又看了他形態、面色,「不是大毛病,公公近來憂思過重,精神緊張,引起體內虛火,氣道狹小,遂起鼾聲。

  「公公是否睡醒之時,覺得口乾舌燥,嗓子發癢?」

  「對對!」高公公連連點頭。

  「我這兒有一隻香囊,公公掛在身上,心浮氣躁的時候就嗅一嗅。」溫錦從袖袋裡拿出一隻香包,「另外,您出宮的時候,叫人去一趟我的藥鋪,我抓好葯,等公公派人去取。」

  「誒!多謝!多謝懷王妃!」高公公見她語氣輕鬆,淡然自信,頓時就對治癒有了信心。

  蕭昱辰從殿中出來的時候,恰看見高公公從溫錦手裡,接過一隻香包。

  他臉色一沉,艷羨、嫉妒、不開心都寫在臉上。

  高公公身子一躬,進殿去伺候皇上。

  留溫錦自己,面對蕭昱辰那沉鬱的面色。

  高公公跑得太快了,他甚至沒看見蕭昱辰的絕活兒——變臉。

  他臉上的沉鬱,在面前只剩溫錦時,瞬間變成委屈。

  仿若一隻溫順無害的大狗,用濕漉漉圓溜溜的大眼睛看著自家「主人」,無聲質問「你怎麼能隨便對別的狗好呢?」

  溫錦見狀,差點兒伸手摸摸狗頭……

  但蕭昱辰身上氣勢無法忽視,他就算是狗,也是野性未馴的藏獒。還是算了。

  蕭昱辰盯著她,以為她會解釋。

  卻見溫錦沉默地向前走,一言不發。

  他綳不住了,「我也要。」

  溫錦:?

  「你都沒送過我香囊。」

  「鳥比香囊貴。」溫錦說。

  蕭昱辰抿了抿嘴,這是貴不貴的問題嗎?

  「就要香囊。」這麼開口向人要東西,蕭昱辰臉上熱辣辣的,但是不要,她似乎根本不明白!

  溫錦看他一眼,「行,回去讓白蘭給王爺做。」

  「我想要你……做的。」蕭昱辰道。

  溫錦淡然勾了勾嘴角,「我不會。」

  兩人己經快走出御書房的地界兒,溫錦卻忽然想起什麼事兒來。

  「王爺留步,咱們得回去一趟。」溫錦頓足。

  蕭昱辰看她,「怎麼了?」

  「得跟皇上,再要一樣東西。」溫錦說。

  蕭昱辰挑了挑眉,免死金牌,她還嫌不夠?還要別的東西?

  她可知那免死金牌有多珍貴?

  溫錦轉身又往御書房去,蕭昱辰也只好跟了上去。

  御書房中。

  高公公正站在御案一旁研墨,皇帝提筆寫著什麼。

  他剛剛跟兒子單獨在殿中說話,沒人知道父子倆說了什麼。

  但皇帝心裡卻十分明白……他剛剛做了一個異常重要的決定!

  這決定同時也叫他有些心浮氣躁……

  他擱下筆,心浮氣躁得他連字都寫得不滿意。

  他正打算起身,去那千年紫蓮近旁看一看,嗅一嗅。

  但高公公上前一步,正準備攙扶他,他卻嗅到一股淡然清香。

  「這是什麼?」皇帝盯上他腰間的香囊。

  溫錦給他的香囊是墨綠色的,上頭綉了幾桿青竹,並不惹眼。

  所以高公公當即就掛在身上了,沒想到,卻引起了皇上的注意。

  「解下,朕看看。」

  高公公趕緊解下香囊,奉給皇帝,「回皇上的話,奴才近來虛火燥熱,剛才跟懷王妃求醫,王妃便賞了奴才這香囊。

  「王妃這醫術,真是奇了。一點兒香草,奴才只嗅一嗅,便覺得撫平了心頭燥熱之氣。

  「懷王妃醫術高,卻不自傲,就連對奴才這等人,也平易近人,和顏悅色。甚至還給奴才診脈……」

  高公公吸了吸鼻子,竟感動的鼻子都酸了。

  「不滿瞞萬歲爺,就連太醫院的太醫……都不怎麼願意給奴才這等人看診。那種鄙夷是刻在骨子裡的,他們嘴上不說,眼裡也不免透出來。

  「但懷王妃身份尊貴,如今也得寵,偏偏就沒有那種傲氣。在王妃眼裡,奴才似乎就是個人,正常的人……

  「嗐,奴才不知怎麼說好……叫爺笑話了。」

  皇上手裡捏著香囊,深吸一口氣……這裡頭的香草是好東西,連太醫院給他配的香囊,都沒有這般提神醒腦,叫人頓覺舒爽的果效。

  「不居功自傲,不恃才傲物,是難得的品性……她呀,是自己苦過,自己從難處走過來的,前頭六年,磨練了她……」

  皇帝正說話,外頭小太監道:「懷王、王妃求見聖上。」

  「說人不離百步,進來吧!」

  夫妻倆進殿。

  溫錦一抬眼,就看見皇帝手裡,捏著她剛剛給高公公的那隻香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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