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學長,你把我弄丟了
一個寒假在家,陸兮一直心不在焉。就連陸爸爸都看出來了,「女兒啊,你是不是談戀愛了啊?」陸媽媽也在一旁詢問,「是啊?怎麼整天游神呢?要是真談了,帶回來我們看看。」
「爸,媽,你們整天想些什麼呢,我沒有,我,我就是擔心,擔心期末考試的成績。」陸兮說完,也不再理會身後一臉不相信的父母,直接回房。
看著桌上放著的那個小小的草莓寶寶的暖手袋,陸兮不自覺地就笑了開來。原來,學長還記得啊,那天早上她急匆匆地沒來得及換鞋,哎,這個梗是要一直被他笑死了。
不過,學長真的很溫柔啊,那天雖然沒來,但是還是托學姐給她帶了這個暖手袋。思緒不禁又飄回那個迷路的早晨,學長那天拉她的手,是有意為之而是無意識的呢?其實,這也不能怪她,誰叫他們一直說,社團內部無性別來著的。
開春,陸兮邁著非常輕快的步子回到校園。放開雙手,仰頭,呼吸新鮮空氣,真想大喊一聲,我回來啦!但是,又害怕被別人當作是傻子,所以趕緊溜走。
宿舍其餘三個人也早早就到了,溫暖一下感情,磕著瓜子,各窩在各的床上開始聊起八卦。風靈拍拍床桿,「小兮,你知道嗎,月學長走了!」
陸兮一下子愣住了,剛準備放進嘴裡的瓜子一下子掉了下來。什麼叫走了?走了是什麼意思?
還未等她反應過來,就看見白霜給她打來的電話,響了好多聲,陸兮就是拒絕去接它。舍友都在奇怪地看著她:「怎麼不接電話啊?」
嗓音乾澀,「喂。」不再說話,雙方似乎都在比誰的定力更好一些。最終,電話那邊的人妥協,「小兮,你下來一下,我有事情跟你說。」「什麼事?」「你下來再說。」「到底什麼事?」
陸兮出奇地執拗,閉了閉眼睛,她不敢去聽,不敢去想。只聽得電話那邊微微嘆了一口氣,「你還真的跟我很像呢。」
一語驚醒夢中人,曾經,學長也說過,他喜歡跟白霜比較像的人,那個人……答案似乎呼之欲出。「你還是下來吧。我們當面說比較好。」
穩定了一下自己的心,「好。」陸兮覺得,這是她有史以來,走過的最漫長的一段路。看著站在大樹下等她的白霜,總是覺得恍惚,不太真實。
「喏,這是給你的新年禮物,還有今年的生日禮物。」陸兮看著白霜遞過來的一個大袋子,看得出來,用心良苦,裡面全是自己喜歡的東西。可是,她就是不伸手去接。
白霜拉住她緊緊縮在身後的手,「這是月藤給你的,他走之前交代過我,要親自確保你接到。」陸兮用了很大的勁才把手抽出來,別開臉,「要送禮物,叫他自己過來送。」聲音已經開始顫抖,但是她沒有察覺。
「他本來沒打算這麼早走的。也就是那次志願翻譯,他被看上了,然後被保送到國外,這比學校來得更好,他努力了那麼久,不可能就這麼輕易放棄的。」白霜嘆了一口氣,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自己悲催的經歷。
他要走,她能夠理解,甚至是支持,可是,為什麼他不告訴自己一聲?
「他一直在猶豫到底要不要跟你攤牌,他總覺得,你太敏感,怕傷害到你。所以……」白霜猶豫著講出不久前兩個人的探討內容。
「他這樣,就不怕我受傷嗎?」
「你,不是,有喜歡的人嗎?」白霜遲疑地問出心中的疑惑。
陸兮苦笑:「他什麼時候走的?」陸兮兩個眼神開始空洞。
「今天中午12點的飛機。」
陸兮突然一邊大哭一邊就嘶吼起來,「中午12點?!這不還沒到嗎?他就這麼不想見我,東西還讓你給我送過來,要是我不問,我還以為他早走了呢!」
白霜看著眼前失控的陸兮,好像她這個情況,並不像月藤想得那樣一廂情願啊!「A機場,12點飛往紐約的機票。」
還沒等白霜說完,陸兮又拎過她手上的禮物,飛一般地跑了出去。她倒是想問問,他憑什麼覺得她會要一個沒有誠意的禮物?!
那麼大的飛機場,陸兮緊趕慢趕,最終還是沒有找到月藤的身影。她就這麼一個人抱著偌大的禮物袋,呆坐在機場里。眼淚好像止不住般,擦完了又出,擦完了又出,陸兮索性就這樣任它一直宣洩。
長長的頭髮,遮擋住臉頰,好像過了有半個世紀那樣長的時間,陸兮抱著手上的禮物回到了學校。
這次之後,她整整睡了3天,沒有說過一句話,也不吃飯。就這樣了無生氣地躺在床上,要不是她一直睜著的眼睛,還有眼角滾落下來的淚水,風靈她們都覺得她已經可能沒有呼吸了。
風靈和白霜交換了彼此的消息,才得知全部真相。可惜,一切都來得太遲。3天之後,陸兮又開始生龍活虎,只是,少了一份呆傻,多了一份冰冷。這一切的改變在外人眼裡看來似乎並沒有什麼,只有,宿舍的人和白霜都在心疼她,大家都一致地對月藤這個名字不再提起。
從再次生龍活虎的一天,陸兮就退了英語社團,除了幾個知情人,大家都感到莫名其妙。不過,像這種人來人往的地方,又有幾個人會真的去記住這些呢?
大三,大四,陸兮一改往日的作風,男友也是一波接著一波,換男友的速度比人家女生換衣服還快。每當這時,她總是會自我調侃,「哎,你們說,我怎麼就遇不到一個從一而終的人呢?」
小毛她們互相看了看,紛紛嘆氣,不是你遇不到從一而終的,而是,他們遇到的你不是從一而終。
大四的實習,陸兮在一家小公司裡面做一個小小助理。平時,就是複印,列印文件,然後整理報表之類的。公司年會上,陸兮為了趕時間,穿著高跟鞋的腳不小心卡在了石坑裡,崴腫了,咬咬牙,還是堅持去了。
經理卻在看見她姍姍來遲的時候,也不問緣由,披頭蓋臉就是一頓痛罵,陸兮抿了抿嘴唇,沒有說話,拿人錢財,哪有不受點委屈的道理。
年會,年會,無酒不叫年會。幾個老總非得讓大家都喝酒。而且,誰喝的越多,第二天可以不用上班,還拿紅包。這一政策出台,大家都開始紛紛吹瓶。
陸兮從來不在外人面前喝酒的規矩倒是沒改,「對不起,經理,我不會喝酒。」陸兮有些為難地看著面前的酒瓶。「沒關係,不會就學。不是我說你啊,陸兮,你也來這麼久了,這點規矩還學不會啊!」
陸兮聽懂了經理的弦外之音,意思就是,老子養著你們這幫人,竟然還不給老子面子,工作是不想要了?
無奈,陸兮只能裝作十分難受的樣子,小小地抿了一口酒就想要放下。誰知經理卻依然不依,「我也不難為你,一瓶喝完就隨便你。」
老總都發話了,陸兮一個小職員哪有不從的道理,只是,沒有吃過飯的空腹,又一下子喝了那麼多的酒,陸兮的胃委實很難承受。
跑著推開包廂的大門,一路狂奔到廁所,想讓自己把喝下去的酒都吐出來,可是卻只有幾聲乾嘔,這讓陸兮也更加難受。打開水龍頭,流水頓時嘩啦啦地流了出來。
陸兮看著鏡子中的自己,臉色蒼白,嘴唇沒有紅潤,眼睛乾澀,再看看已經快要廢掉的腳踝。陸兮忽然就閉上眼睛,靠在牆壁上,慢慢地滑了下來。
雙手抱著自己的頭,邁進膝蓋。一邊哭泣,一邊小聲地說:「學長,你為什麼還不回來?你看,我腳都崴了,還被經理罵。今天,又被逼著喝了一大瓶酒,再這樣下去,我的胃都快不行了。你不是不喜歡我喝酒的嗎?我知道你知道的,那天你明明想幫我擋酒來著的,可是你沒有想到我會選擇說。」
陸兮斷斷續續地抱怨著:「她們都說我變了。是啊,學長,我跟你說過的,我不喜歡孤單,那種感覺很不好,可是,我也想認認真真地談一次戀愛啊。但,他們要求更進一步的時候,就好比,好比,接吻,我受不了。學長,你為什麼還不回來?」
「學長,我都快堅持不下去了。學長,你攪亂了一池春水,卻不負責給它收尾。學長,我還在這裡,你卻把我弄丟了。你從來都沒有直白地說過你喜歡我,我怎麼會知道。當我懂得愛情的時候,你卻早已不在原地。」
「So short, forgetting is so long.那麼短,遺忘又那麼漫長。I can not even picture you at all. You only live in my memory. 我甚至連你的一張照片都沒有,你難道真的願意只活在我的記憶里嗎?」
陸兮哭著哭著,越來越覺得自己委屈,整整兩年多的傷心,日日夜夜的期盼,就盼著哪一天,月藤能夠突然回來,抱著她,溫柔地跟她說:「陸兮,我回來了。」
「學長,我在等你回來,你到底知不知道?一個人看泰坦尼克號,我會更傷心的,走過你走過的街道,你卻不在身旁。」
陸兮痛苦地抱著頭,好像想把所有的委屈都哭出來,只是,她沒有想到自己哭岔氣了。
就在她快要暈過去的時候,她迷迷濛蒙地感覺自己好像被人抱了起來,來人輕輕地在她的額頭印下一吻,輕聲而又情深地說:「陸兮,我回來了。With my last name, crown your name。」
陸兮不知道是現實還是夢境,蹭了蹭,再次安心地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