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打一棒子給個甜棗
呵呵，「諸位趕緊趁熱吃，涼了這窩頭就硬了，難啃。」李陌一陣嘲諷。
「諸位戰鬥力不行啊，某怕各位飯量小就給了兩個。這窩窩頭工地上可是有定量的，一個青壯就四個，一口氣就幹完了，不帶喘的，還不夠吃。」
「不是某不願意多給，實在是有力不逮，得節省啊。」
「馬邑遭了雪災，十里八鄉的逃難來的到今天為止已經有多少人來著，常大人？」
「回稟大人，據城門口統計已經破萬人。這賊老頭造孽哦。」
「都超過一萬人了，哎.……真是造孽」李陌彈了口氣，「按說這是馬邑地面上的事，大家都沾親帶故的，應該同心協力共渡難關。」
「可就是有那麼一號人，不僅沒有善心，還企圖搞破壞賺黑心錢，居然不顧百姓嗷嗷待哺還把至關重要的糧食拿去和突厥人搞走私，妄為父母官，根本就沒把馬邑當自己家，簡直死不足惜。」
「這位掌柜貴姓啊？這胃口還是不錯的，來人吶，再給這位掌柜拿兩個窩窩頭來。」
被李陌點到的穆掌柜一臉的苦相，「李大人，鄙人德勤號的掌柜穆志才。感謝大人的慷慨，這糧食大人有大用就不要浪費在小人身上了。」
「大人剛才說得對，都是鄉里鄉親的，一方有難八方支援，小人願意支援500石糧食幫助馬邑救災，請大人務必收下。」
「啪啪啪」李陌拍手鼓掌，「這位穆掌柜的確不錯，是個有良心的商人，某看不能白白付出，對於穆掌柜的這種達著兼濟天下的行為值得鼓勵一下。」
「常大人，郡守衙門可以商議一下給予穆掌柜一些稅費上的優惠和補貼，汝看如何？另外如果穆掌柜能夠從外地運糧來馬邑，郡守衙門也可以高於市場價收購一些么。」
「李大人，郡守衙門回頭就商議一下給予穆掌柜怎樣的補貼合適。」
「謝謝李大人，謝謝常大人。小人家小業小，湊湊再捐300石糧食。」穆掌柜頓時眉開眼笑，本來做好了被宰一刀的準備，哪知還能有稅費上的優惠和補貼，這波不虧。
「大人，小人也捐200石糧食。」旁邊的劉掌柜一聽還有這好處，頓時心裡活泛起來，自己不要稅費優惠，只求大人不計較之前的過錯就好。
「大人，某張記糧號捐300石.……」
「大人，某捐250石.……」
「好好好，某代表馬邑老百姓給大家行禮了，真是應了那句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
「但是，今天請大家來主要不是募捐的，既然大家都願意慷慨解囊，官府也不能駁了大家的心意，那某就代表官府就收下了。」
「接下去在談談各大糧號售糧的問題。畢竟官府售糧只是為了平仰糧價，主力不是官府，還是要靠在座的各位。」
李陌環視了一下在座的糧商，只見眾人表情各異，都不願意主動開口。
冷笑了一下，「各位也知道，此次豐潤糧號走私被查處，據收繳的賬本顯示，走私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而且還有不少糧商也有參與，之前常大人還在說要按圖索驥，全部拿下，嚴刑拷問。涉及走私的該抓的抓，該殺的殺，該徒的徒。」語氣一句比一句嚴厲。
「哐當」一聲，有個糧商受了驚嚇，手上窩窩頭沒拿穩掉在了盤子里發出老大的聲響。
「當然，某的意見還是要給各位一個機會改過自新。當然機會就在各位手裡，莫要自誤。」
說完也不去管這群糧商，該吃吃該喝喝。好話歹話都已經說盡，剩下就看這波人自己選擇了。如果真有那麼些不開眼的，李陌的刀子也是砍得動的。
「李大人，汝說怎麼辦吧，小人都聽大人的。」穆掌柜尋思了半天得失后開口道。
「非常時期官府會在衙門口張貼糧食指導價，在受災期間各家售糧不得超過官府指導價即可。就像今日衙門口售糧價為450文/升。」
「原來如此，小人願意按大人要求售糧。」穆掌柜一聽還好，在預期範圍內。
「但是有一點，衙門售的糧食都是篩過得，沒那麼多麩皮石子。穆掌柜的糧食裡面也要篩過，雜質不能超過半成，汝可做得到？」
「這.……可以，小人定按大人吩咐賣糧。」
「那麼諸位呢？莫謂言之而不預哦。」李陌朝其他幾個糧商看去。
「大人，小人也能做到……」形勢比人強，眾糧商要麼妥協，要麼試試大牢里的馬殺雞。
一時間糧商吩咐表態能夠做到，定不叫李大人為難，一定要為馬邑雪災做出貢獻。
李陌眼看覺得也差不多了，不能逼迫過甚。打了一棒子也得給一個甜棗不是。當下雙手一拍，又有衙役從後堂拿著托盤給每個案几上放下兩個瓷瓶。
見眾人不明所以，李陌手一伸，示意大家打開。穆掌柜動作快，抓起一個瓶子拔開瓶塞，一股子咸腥味沖鼻而來。這不是長安流行的醬油么？穆掌柜還算是見多識廣的。再打開另外一瓶，一嗅，忍不住一陣陶醉，「好酒。」
「這一瓶么是長安流行的醬油，佐餐用。另一瓶為桑河大麴，此乃高度酒，乃酒中精品。市面上就某這裡獨有。」
「今日呈給各位品鑒，主要是為了在馬邑本地銷售這兩樣產品，找個合作經銷商。各位先品嘗一下。」說完又向大家介紹了一下白酒和醬油的特點和用途。
穆掌柜趁著其他人在品嘗連忙開口問道：「李大人，這要合作是個什麼章程？」
「在馬邑郡地面上獨家經營權。這醬油200個大錢一斤，這桑河大麴五貫一斗。獨家經銷商按八成價格拿貨。」
「獨家經銷權為五年一期撲賣，經銷商交一筆費用買斷經銷權，並承諾每年保底銷量，超過出部分有獎勵，未到部分由經銷商自行兜底。」
「醬油經銷權底價兩千貫，一萬斤/年起撲賣。桑河大麴經銷權低價一萬貫，兩萬斗/年起價。」
「各家兩樣都可以撲買，最終只能撲買一樣。如果實力不允許，但可以合夥撲買，現場參與撲買的不能少於三家。現在諸位可以商議一下，過半個時辰報名撲買。」
李陌說完，先帶著諸位官員離座至後堂休息，留給這些商人一點空間。李陌等人離開后現場轟的一聲炸開了鍋，實力大的如穆掌柜暗自盤算吃下那樣，實力不強的如劉掌柜開始到處串門拉人合夥。
半個時辰后，李陌等人再次回到花廳，眾人已經商議完畢，就等著喊價了。這些商人暗中也商量好就按最低價報，到時候不管誰中標大家分一分，絕不報高價讓李陌佔便宜。
參與報價的糧商分成四部分，李陌嘴角露出一陣嘲笑，隨手讓人將花廳整理了一下，場中留下四個案幾，其餘人在外等候。
李陌讓衙役給每人發了兩張白紙和筆墨，讓參與競標的各自將撲買的價格寫在白紙上，價高者得。
「這.……」參與競標的幾個糧商傻眼了，這怎麼弄弄，這商量好得還作不作數？萬一有人抬高價格怎麼辦？
幾人相互使眼色，擠眉溜眼的。
「諸位管自己寫，如果串標和圍標屬於作弊行為，終身取消撲買資格。如果本次撲賣不成功，下回就面對馬邑所有商號開放了。」李陌看見幾個糧商的表情行為重重的警告到。
「是是是……」眾糧商人心一凜，原先的計策沒用處了，還是看實力說吧。
這商人就是商人，一有空子就想鑽。也不看看爺是從哪兒來的，盡想著糊弄爺。這是第一次，沒設保留價，就想試試人心淳樸不，看來人心本惡啊！
穆掌柜冷笑一聲，大人的便宜這麼好占么，不知死活。提起筆刷刷寫下自己的撲買價格，折好遞了上去。其他幾人躊躇了半天也將撲買價格寫好遞了上去。
李陌接過四份撲買價格一一打開看過，「首先恭喜德勤號的穆掌柜，無論是醬油還是白酒穆掌柜的出價是最高的，但是說好只能選擇一樣，穆掌柜願意拿那個獨家經銷商？」
「當然是桑河大麴了。」穆掌柜一臉的喜意，花了三萬貫和每年三萬斗的銷量買下了馬邑一地的經銷權，每斗毛利八百個大錢。穆掌柜相信就這酒每年銷量肯定不止三萬斗。再說穆掌柜的野心可不止馬邑一地。
「那麼醬油的獨家經銷商就由劉掌柜拿下了。」和一臉喜色的穆掌柜不同，劉掌柜一臉的苦澀，孤注一擲直接在撲買底價基礎上翻了一番。拿是拿下了，能不能賣掉心裡沒個底。還有自作主張翻了一番還不知道合伙人認不認賬呢。
「下面就請中標的兩位移步後堂簽訂契約吧。」開標結束后李陌便準備簽約事宜。
看著劉掌柜有些不自在，穆掌柜明白這些人的勾當，兩眼皮子一番覺得有利可圖，「劉掌柜，吾對醬油還是有些興趣的，若是劉掌柜吃不下，等下吾等可以找個地方聊聊。」
劉掌柜聽聞一喜，那就不怕了，有穆掌柜抱腰，就算合伙人不認也不打緊。無非是要損失一些利益罷了。
簽完約，李陌提出拍賣的經銷權費用可以用現價糧食抵扣，劉穆二人自是答應，這又能省下一大筆。
李陌也高興，今天糧商捐了兩千石糧食，拍賣折算下來七千五百多石糧食，加上繳獲的五千石，有一段時間不用為糧食發愁了。
到今天為止，馬邑因為雪災造成的糧食危機就高一段落了，接下去就該好好對付盧明一夥了，李陌想知道，究竟誰在背後搗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