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以工代賑這是三贏
「大人，按理這些災民是不能進城的，只能在城外搭棚子過夜。主要是怕被人煽動裡應外合出事，另外城內也沒有多餘的空房子安置。」
三人走到棚子里火堆邊坐下，身上的寒意立馬消退。李陌瞅了眼火堆再瞅了眼坐在野地里的災民，安排衙役去磚廠拉些煤來給災民烤火。
「這不行，這天寒地凍的，災民們衣衫單薄，容易凍死凍傷。都是大唐子民，於心何忍。」
「這麼大的馬邑郡，官衙、倉庫、縣學、驛站，難道不能安置嗎？」
「這.……大人，這可萬萬使不得。要動用這些場所得向河東道的大人稟告，同不同意還兩說，這一來一回時間上也耗不起.……」
常萬年嚇到了，趕緊勸阻李陌的異想天開。
三人面面相覷，坐在那裡一陣沉默。李陌此時不得不感慨後世的人文關懷及國家基礎建設的發達。
後世有那麼多的公共建築，學校、禮堂、體育館，這點災民輕輕鬆鬆就能安置。
半晌，常萬年提出了一個建議，能不能讓團練支援一些軍帳給災民救救急。先將災民統一安置管理起來。
這個想法不錯，臨時安置一下可以，不是長久之計。這個時代要是有活動板房就好了。
李陌仔細回憶後世新中國建國初是怎麼解決的，突然回憶起那時西北搞開發建設，建設兵團住過的地窩子。
地窩子施工簡單，先圍個三尺高的土坯牆，再往下挖個三五尺，頂上放幾根椽子，再搭上樹枝編成的筏子，再用草葉、泥巴蓋頂。這樣一個簡易的房子就落成了。
除了通風差點，其他沒啥毛病。如果再盤上火炕，這個冬天就能熬過去了。再給他們找點活計，能吃飽飯，能養活老婆孩子，雪災這都不是事兒。
這不剛好還要間糧倉么，也可以挖地窩子啊。考究點，大不了內壁包磚。這些災民剛好可以做這個活計。
想通透了，李陌眉頭也舒展開來。把工地幾個管事喊來，在粥棚里將自己挖地窩子的想法和大家做了一番解說。
幾人聽完李陌的方案，一副驚掉下巴的表情，這位李大人的思緒簡直天馬行空匪夷所思。
賀老三和老劉頭心裡不約而同想到這不是修墳么？自己家大郎提的方案也不好唱反調。
不過從技術角度來看很容易就能實現。趁著地面還未凍上，土方作業難度不算大，多花一把力氣的事。想到此，兩人點頭表示認可這個方案。
這時有個工部的官員嘟囔了一句，「這和修墓室差不多吧，就怕災民嫌晦氣不願意住。」其他幾個心中有所疑慮得也紛紛表達了相同的看法。
「大人，就怕有心人藉機挑事，局面不穩啊。」常萬年也是頗有些擔心。
「大郎，謹慎行事，千萬莫要讓人抓到把柄被攻訐。」閻立本好心提醒一番。
李陌笑了，都出來逃難了，還挑三揀四。有個地方遮風擋雨總比窩在牆角喝西北風好吧。
既然有這麼大的抗性，那麼就把軍營讓出來，和災民換換。地窩子修給團練住。都是馬邑子弟兵，給父老鄉親做點貢獻做點好事也是應該的，為人民服務嘛。
團練軍卒若有抗性，某李陌帶頭住，這總行了吧。這下沒人挑事了吧。
「嘶……」眾人見最高軍事長官都這樣表態了，也不在這事上橫生枝節了。萬一惹長官不高興了，都去住地窩子了。
這事就這樣決定了，趕緊開始動手，城防修繕的工程緊，調不開人手。工部抽幾個工匠和老六頭出面做個技術指導。
剩下的還得靠災民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李陌怕人手不夠，把閑在軍營里的團練軍卒也派了過來幫忙。
眾人領命后各干各的事情去了，粥棚里復又剩下三人。還沒等李陌鬆一口氣，秦老三匆匆忙忙派人前來稟告。
早些被抓的十幾個農夫打扮的被押到府衙就被衙門的胥吏認了出來，都是馬邑街面上的街溜子，大牢不知道進過幾回，都和胥吏們打過不知道多少回交道了。
秦老三正在組織嚴刑拷打詢問口供，一有消息就會差人再來稟告。
李陌揮退了前來報信的軍卒，看著粥棚外圍著黑壓壓的千把號災民，還不知道裡面成分有多雜亂，還有沒有破壞分子。
這樣亂糟糟得不行，必須得可控起來。
「常大人，這樣亂糟糟得不行，這樣你把府衙的書吏都喊來，給每給人做登記。」
「讓災民找同村的互保，一個村的找個城裡親戚作保。城裡沒親戚的相鄰村互保。每人發一塊木牌，寫上籍貫姓名保人。」
「無同村作保也無城裡親戚作保的要重點看管，要和其他人隔離開。」
「領粥和務工分房子就以這個木牌為憑證。不願務工的每日早晚憑木牌各領一碗粥，保證餓不死就行，省得有把力氣鬧事。」
「哪怕小孩，在家干過農活的都可以安排去後勤幫忙洒掃，自己掙一份口糧。還不能幹活的額外發一些糧食。」
「就這樣以工代賑，修牆修糧倉就能消化了。人多進度就快了，也能省下不少糧食，這馬上就要上凍了得趕工程進度。」
「等這些都修完了，郡守衙門再合計合計，還有什麼要修的也一併提出來，哪怕修橋鋪路也行。若是有計劃徵發地徭役剛好趁此機會解決了。」
「待開了春解了凍繼續以工代賑。天氣慢慢熱起來了，這波災民就會陸續回鄉了。如此這波災情也就這樣過去了。」
「災民得到了救助；馬邑郡守衙門救了災；馬邑居民免了徭役還得了利。這是三贏啊。」
「二位大人覺得某說的方案可行？」
「大善！沒想到大郎能文能武，領軍打仗在行，這政務也在行。這以工代賑真是絕了。」
「李大人總有些新奇的見解讓下官受益匪淺，聽之茅塞頓開。請受下官一拜。」
「別拍馬屁了。覺得有用趕緊去辦。還有汝不去和災民說幾句？慰問慰問？」
「喏，下官這就去辦。」
常萬年匆匆召集人手去了。這時粥也煮好，眾災民趕了一上午的路，肚子早餓了。眼巴巴的看著煮粥的大鍋。
最見不得這種目光了。算了，等不及常萬年開始登記了，先施了粥等下再登記吧。遂下令讓一眾衙役和軍卒開始安排災民排隊領粥。
「領粥了，都排好隊，一個個來，每人一碗。不得插隊，不得搶奪，照顧老幼婦孺。否則別怪某不客氣。」
有衙役班頭叉著腰握著刀在隊伍旁來回走動大聲給災民宣講規矩，不過表情稍有些惡狠狠。
「嘿，說爾呢，沒聽耶耶剛才怎麼說得？滾到後面去排隊，若再犯餓你一頓。」見有個傢伙見縫插針，一把將其拽出隊伍，連踹幾腳推搡到後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