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讓突厥也內聖外王
沒過多久，賬內傳來一聲呼喝：「進來！」疊羅施趁沒人注意不屑地撇了撇嘴，撩開簾帳再次進入賬內。
此時頡利已經正襟危坐在王座上喝酒，面前的案几上俏美的婢女張著嘴呈大字形躺著，眼角留著血淚，死不瞑目。頡利端著酒杯就如同欣賞一件藝術品一樣品鑒。
這個老變態！疊羅施心中腹誹。
「參見父汗！」疊羅施拜見。
「我兒有何要緊事前來敗壞本汗雅興？」
「請父汗恕罪！」疊羅施態度卑微且誠懇。
「父汗！此番命突利向王庭提供牛羊糧草，派去的人前來複命，突利借口遭白災拒絕向王庭提供牛羊糧草。」
「另外根據派出得人回報，在突利牙帳發現突利慾倒向李唐。」
頡利吃驚地從王座上站了起來，手中的金杯掉落在厚厚的毛毯上，焦急來回踱步思索對策。
「疊羅施，升帳！傳令各部首領前來議事。」
「嗚……」蒼涼的牛角聲響起，各部首領聞訊放下手中的事物紛紛快馬往牙帳彙集。
軍師趙德言匆匆趕到牙帳外，正好看到兩個突厥狼衛從牙帳內拖拉出婢女的屍體。光溜溜的身體一點都沒有遮掩，就像一條死狗。兩人還滿嘴的污言穢語。
趙德言讓過一旁，笑盈盈地讓兩人先走，藏在衣袖裡的手指握緊，指節捏的發白。在突厥的漢人是沒有人權的，像狗一樣隨意的被打殺是常事。
突厥內部也是一樣，底層突厥人活得也僅僅比漢人奴隸好了一點而已。這更加激的趙德言要用中原王朝制度改造突厥，讓突厥遲早內聖外王。
帳內，各部葉護、設、特勤拜見頡利可汗。之後，特勤阿史那沙缽吡正式向頡利可汗就出使突利部復命。
聽聞突利決絕向王庭提供牛羊糧草，各部首領一陣轟動議論紛紛。各部長老早有預料，互視一眼繼續保持不動聲色。
頡利一直在關注這些部族長老，見狀暗罵這些老狐狸，示意沙缽吡繼續說。當聽聞突利慾學夷男倒向李唐時，這些部族長老有些坐不住了紛紛開口問道：「可有實據？」
沙缽吡早有準備，當下將截獲的突利派人給李唐送的密信呈給頡利。頡利抽出信來一看，不看還好，一看怒火衝天，猛地一拍案幾。一聲巨響把正在扎堆開小會的各部首領嚇得一跳。
頡利將信一揚，「這就是本汗的好侄兒，都拿去看看吧。」疊羅施率先上前接過信一看，面色數變，青紅交替。心中暗喜，渾身上下一陣輕鬆。
突利一直以來是他們父子二人的心腹大患。始畢可汗威望太高，頡利都難以望項其背。又何況突利是小可汗，東突厥頡利之下第二人。
各部都有一股暗流希望頡利將汗位交還給突利。疊羅施一直將始畢可汗和處羅可汗的幾個兒子，自己的堂兄弟視為東突厥可汗位競爭對手。
現在好了，無人可與己爭了。始畢可汗的兒子欲谷設征討薛延陀失利不歸，突利背叛了騰格里，兩人等於自絕於突厥汗位。
各部長老中識字的阿史德部咄羅長老，拿過信細細一讀，長嘆一口氣交給身邊執思失利閉口不語。
執思失利大聲將信中內容讀出。信中突利自稱弟，拜李二為兄。言辭及具阿諛，將突厥內部一些不可為外人道的矛盾兜個底朝天，主要是長期被頡利壓制排擠的不忿。又請李二賜予突利部過冬物資及軍械，以助突利來年反攻頡利奪取汗位。事成之後必定舉族歸附李唐等等。
頡利待執思失利將信念完后大聲說道：「各部都來議議，此時當如何處置？」各部首領又開始一陣喧鬧，議論紛紛。
阿史德咄羅開口詢問沙缽吡如何截獲這封信？沙缽吡自是添油加醋，稱自己一到突利部就抓緊交好突利手下，又派出護衛混跡於部落內打探消息。抽繭剝絲之下才發現突利慾倒向李唐，並在突利派出信使後派出護衛截殺。
頡利手下大將康蘇密拍拍胸脯，表示願意攜本部兵力助頡利征討突利。各部首領雖然議論紛紛，然在派兵問題上絕不鬆口，紛紛借口白災，用度不夠，沒有餘力征戰。
說到底這是阿史那家族的內部問題，各部事不關己都想高高掛起。疊羅施自然是主戰派，大聲怒罵那些不想出兵的部落是白眼狼，吃阿史那喝阿史那，居然不願出力。各部自然不忿，紛紛反駁。
各部認頡利為可汗自要賣其面子，可不認疊羅施。說到底疊羅施武力智力皆比不上他的幾位堂兄，能不能活著繼承汗位還是個未知數。
頡利看這樣鬧鬧哄哄甚是憤怒，頡利也知現在不是討伐突利的好時機，眼睛瞟向趙德言。
趙德言自從進入賬內后一言不發做鵪鶉狀，見道頡利目光望向他，知道混不過去了，當下理了一下思路開口說道：「啟稟大汗，諸部長老。在下認為眼下最重要的問題是如何過冬。」
趙德言輕咳一下繼續說道：「定襄一帶白災肆虐，牲畜凍斃遍地都是，想必比定襄更加偏北的幽州一帶也好過不到哪裡去，這點從突利向李唐求援的信上能佐證。即使打下突利還是不能解決過冬問題。」
「那依你之言該如何？」一突厥阿史那部長老大聲質問。
「如今我大突厥北方面臨薛延陀部為首的漠北各部，東有突利這個反骨仔，西有西突厥這幫叛賊，南有李唐這個大敵，可謂四面受敵。」
「為今之計只有南下吐谷渾，打通與吐谷渾的道路，向吐谷渾索要牛羊草料以助突厥各部過冬。來年開春趁薛延陀部元氣未恢復首先解決漠北各部。只要突厥本部繼續保持強大，到時候突利部問題自可迎刃而解。如此一來也能與李唐扳一扳手腕。」
「好！」頡利聽后大為滿意，大聲較好。各部首領一聽，也紛紛響應。這和去攻打突利吃力不討好不一樣，這是解決突厥目前困局的一劑良藥。
南下吐谷渾雖然要經過李唐地盤，但這可和去關中不一樣，那是李唐核心區域，防守嚴密。李唐西域地帶向來是兵少將寡，突厥各部向來都是來去自由，從不顧及李唐想法。
頡利走到輿圖前，身後圍著各部首領。頡利手指輿圖，一番索驥，繞過李唐防守嚴密地區，略過地理環境不佳的山川，定下在長城外河西甘州肅州一帶突破李唐防線。
上可打下甘州繞過祁連山進入大非川逼迫吐谷渾。下可打下肅州劫掠絲綢之路上的財物。
見有利可圖，突厥各部一反剛才唯唯諾諾紛紛表態願意出兵助可汗一臂之力。頡利聞言哈哈大笑得意之極。
一番爭執，頡利為了拉攏部族，最後大方的定下讓部族將領雅爾金攻打肅州，而未爭到領軍任務的各部首領紛紛捶胸頓足。
而本著突利前車之鑒削弱本部軍頭勢力，將攻打甘州的任務交給了自己另外一個侄兒，已故處羅可汗的兒子阿史那社爾。
發布完軍令后頡利又和各部首領一陣地圖開疆，各部首領自是一頓馬屁，極度阿諛，讓趙德言聞著一陣惡寒。突厥雖強終究是一幫唯利是圖目光短淺之輩，又暗自激勵自己必須改革突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