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泥菩薩還有三分土性
…… 藍田外管道上煙塵滾滾，一隊騎兵逶迤而來。
「隊頭，你說這回怕不是凶多吉少了吧。」麵皮上一道蜈蚣刀疤的精瘦的漢子王老焉湊近莫太沖跟前嚷嚷道。
「滾，這一路上都說了幾百遍，你煩不煩？」莫太沖沒好氣的喝罵道。
回頭看了看隊伍，全隊上下50號人，一人雙騎，還趕著8輛大車，大車上裝著盔甲、箭矢、弩弓和帳篷、軍糧草料鹽菜、行軍灶鍋碗瓢盆。
這是本隊全部的家當了，狗日地把我們當包袱一樣隨便扔，老子自然能帶走的都帶走了，一塊破麻布都不拉下。
眼看著快到李家莊了，莫太沖大喝一聲：「都打起精神來，莫要讓參軍看輕我們。」
「喏。」一群人無精打採的回應道。
「王隊副，你帶著隊伍後邊跟上，我先去前面稟告一番。」說完打馬離開。
「弟兄們打起精神來，馬上又能吃到昨晚上那好吃的紅燒肉了。」王老焉是個老兵油子，自然知道什麼能打動一群兵油子，一嗓子喊完，隊伍的氣氛明顯活躍了起來，隊伍里一陣交頭接耳興奮討論起來，都不再嫣兒吧唧的了。
莫太沖騎馬來到李府求見李陌，李陌已經替密語曹在李家莊南面山腳物色了一塊宿營地做軍營。便下令讓莫太沖帶著隊伍前往宿營地，讓大家先安頓下來。
莫太沖和王老焉及一干什長正式拜見了李陌，和一干什長認識了一番，李陌掏出一份圖紙，這是李陌精心準備兵營的平面圖。
兵營北面正中間一排大房子作為公事房和學習室和醫務室。右側並排一排房子作為庫房。庫房後面再建一排房子作為修械所。庫房下來豎著三排房子，一排作為宿舍使用，二排作為飯堂和浴池使用。三排和靠牆一排作為馬廄和堆放草料和停放放大車用。左面自然是訓練場和跑道，中間那塊空地自然是帶個旗台的校場。四周圈上圍牆，設上瞭望塔。
接下來，全隊任務就是先把訓練場建成，然後訓練之餘再修軍營。訓練場這個李興李壯有經驗，可以讓護衛們一起參與進來。李陌考慮今後學習密語有的是要和護衛打交道，而且這波密語訓練結束后總要撤離的，日後這軍營空出來還不是歸護衛了。所以朝廷出錢護衛出點力也是應該的。
經過護衛和軍士三天的努力，土地終於平整完畢，訓練場也建設完畢，還增加了單杠雙杠引體向上爬桿等項目。公事房和宿舍泥瓦匠已經開始畫線。李陌找來莫太沖，通知明天開始正式點卯訓練。
李陌回到莊子里，發現秦善道也回來了，正坐在大廳喝茶。看見李陌走進大廳，一把上來抱住直嚷嚷：「哥哥，想死我了。」
「賢弟辛苦了，晚上當犒勞一下。快說說此次收穫怎麼樣？」
「哥哥，李君羨就是個摳門的，此番前去居然只給了某400貫。某當然不答應啊，天天上門堵他。阿耶也幫我遞了話，費了好大力氣才又摳出600貫，和200石糧食。至於匠人倒是爽快，鐵匠木匠泥瓦匠都準備了。至於教習則沒有，給了錢讓我們自己找人。」
「不過弟弟在長安託了人，現在來長安的遊學趕考的寒門子弟不少，教習應該好解決的。」
「對了，我阿耶讓我給你帶了一副鐵甲，阿耶說估計你不會有準備，當了武將沒有鐵甲可不成。」
「那真要替我謝謝秦大將軍了，李陌感激不盡。」
「哥哥客氣了。」
「那些匠戶呢？」
「明天會到，我嫌慢，讓府里家將負責護送。放心，耽誤不了事。」
「善道，今晚早點歇息，你回來趕巧，明天要點卯，營地在南面，趕過去還有些路程。」
「曉得，哥哥放心，不會耽誤的。」
翌日卯時，李陌和秦善道穿著盔甲，和一眾護衛準時到達軍營校場，莫太沖和王老焉已經在此等候多時。
「卑職莫太沖、王老焉拜見兩位上官。」李陌朝莫太沖點了點頭，一旁傳令兵開始擂鼓聚兵。營中頓時喧鬧了起來，一陣呼喊聲過後，各什長帶著軍士從營帳中奔跑而出，迅速在校場排成5列橫隊。
擂鼓開始到聚兵，一通鼓還未敲完，李陌表示滿意，不愧為精銳，再垃圾的精銳也比普通軍士要優秀，至少沒有穿戴不整齊，跑丟鞋帽的。
「某李陌，邊上這位是左武衛大將軍的二公子秦善道，為百騎密語曹參軍。我等奉皇命，在百騎組建密語曹，教授諸位將士密語。」
「某聽說，諸將士來之前有些不忿，認為自己被百騎拋棄了，跟這兩個嘴上沒毛的孩子沒有任何前途。」
「某隻能說，有這樣的想法，只是一個好勇鬥狠的莽夫，不但不適合百騎，更不適合密語曹。這些人適合在邊軍，一對一掄刀子和突厥互砍。百騎密語曹需要的是既能好勇鬥狠，又能識時務能屈能伸勇士。未來你們的戰場不在正面戰場上，會在敵後，會在敵人心臟，會在隱蔽戰線。」
「由於保密的原因，不能對你們多說。只能告訴你們，其中兇險比戰場有過之。今後，大唐、陛下會以你們為榮，你們的家人會以你們為榮，百騎的同僚上官會以你們為榮，原先看不起你們的人會以你們為榮。」
「過去你們已經在百騎混成什麼樣了，你們心中難道沒有B數么？現在你們就不想為了子孫後代再拼一次么？當然，你已經被現實打倒，不再有衝勁，只想渾渾噩噩混完這輩子的，你們現在可以選擇退出。現在只要往前一步，某會求秦大將軍替各位在左武衛謀個差事。」
李陌望著嘩然一片的百騎隊伍喊道「一刻鐘時間給你們考慮。」
一番爭論后，一個大漢越眾而出：「上官可誑我等？」
「你們有什麼值得我不惜毀名謗譽來誑爾等？」
這隊百騎還好不是什麼無可救藥的兵油子，還算有羞恥心，想必在百騎遭人白眼也是受夠了。有個機會能翻身，泥菩薩還有三分土性何況人呢。當下紛紛嚷嚷「拼了！」「對，再拼一回。」「拼了！」一幹將士七嘴八舌地喊道。
「上官若以誠待我，我等必不負上官！」大漢叉手行禮恭聲說道。
「好，看來沒人想退出。那本官醜話也說在前頭，不要以為留下了就能相安無事，達不到本官的訓練要求，也是會被淘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