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折磨
魔界，一如往常般晦暗陰鬱，茫茫天地，找不到一處令人心曠神怡的景色。
公玉卿在過界門時莫明覺得受到了阻擋，翻滾著的黑色霧氣像只手一般的推了她一下。
很輕的一下，公玉卿便分不輕是真有其事還是自己內心作崇，也就沒太放在心上。
進到界中，走在黑褐色的土地上，那種被推拒的感覺又從腳下傳來。
只是一瞬，公玉卿便肯定了自己的感覺。
魔界確實在下意識的抗拒她，九方離卻沒有同樣的感覺。
魔界的土地上有很多陷阱，有時一步踏下去便是沼澤，有時是火坑或是刀坑什麼的。
同樣的路公玉卿走過不止一次，從前沒覺得有多艱難，因為陷井也不是時時都會開啟。
這一回卻好似特意針對她似的，幾乎每一步下去都有玄機。
「真是見了鬼了！」
公玉卿心頭憤然，暗自將這一切歸咎在了墨夷離身上，覺得墨夷離也太沒氣度了，不過在同時又覺得墨夷離不至於專門針對她而做這麼多小動作。
若不想她來，直接不讓她進門也就是了。
九方離也覺得有些奇怪，眸中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公玉卿躲過了一個噴出魔火的坑洞，站在一旁翻著白眼道：「你去找他吧，我先去轉轉。」
誰知道墨夷離是不是又在女人堆里打滾了，她可不想再傷到自己的眼睛。
「那你小心，別走太遠。」
九方離顯然是不放心她一個人四處亂走，又不想說太多打擊到她的自信心，囑咐了一句之後，身形如電般閃到了墨夷離的大殿。
公玉卿則是信步向著公玉姝原本的住處走去。
公玉姝在她的心裡，是可憐又可恨的。
她所走的路從來都是自己選的，當發現自己走錯了路后不但不回頭，反而還對試圖幫助自己的人痛下殺手。
公玉卿無法原諒她故意的傷害，卻也沒有十分記恨。
只因公玉姝的名字之前先要加上『可憐』二字，在那之後才是可恨。
她隱約知道公玉姝是死了，不過在心裡卻不是十分相信。
先前就是因為公玉姝有了死意，她才會將其強行帶回苦海，但等到她真落得那個下場了，又叫人覺得太不真實。
於是她重返公玉姝所住之處，卻也不知道自己是想緬懷還是想要尋找什麼。
公玉姝住的偏遠，原本也沒人在身邊伺候著，在她死後，原住處便被廢棄了。
死氣沉沉的院，死氣沉沉的屋，讓人一望便心頭沉鬱，有種喘不過氣的感覺。
公玉卿推開沉重的大門走進屋內，屋內也一如往昔般黑暗，感覺沒過多少時間，已經有了厚重的灰塵氣息。
原來住在這裡的人沒有一天是開心的，這間屋子似乎受到了感染，處處充滿了怨念。
特別是公玉姝時常偎在其上的長榻，幾乎能讓人看到其上飄浮著的黑色鬱氣。
整間屋中充滿了陰鬱之氣，好似就算將所有東西拆散了放到陽光下暴晒，也找不回一絲清朗之氣。
公玉卿站了片刻便忍受不住，急匆匆退了出去。
一離開院子便大大的吸了口氣。
與屋內的氣息相比較，魔界的氣息便顯得清新許多。
「一猜你便是到這來了，果然……」
九方離突然間便出現在了她身邊，隨手便握住了她的手，顯得十分自然。
他的手真暖。
公玉卿在心裡感嘆了一聲。
這時她才知道自己方才短暫的時間內不但忘了呼吸，還令自己身上的溫度都降了許多。
否則九方離的手心的溫度便不會讓她覺得如此熾熱。
九方離將她的另一隻手也握了，淡笑道：「還放不下？」
公玉卿搖頭，「只是想不通。」
有些人的想法和做法太離奇，讓人怎麼想也想不透。
「那便不需想，她於你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一個從未給過她呵護，卻差一點就要了她命的姑姑，根本不用放在心上。
公玉卿淡淡笑了笑，從腦海中撇開公玉姝，「你找到墨夷離了？」
「我帶你去見他。」
九方離笑的有些古怪，令公玉卿有些摸不著頭腦。
等她見到了墨夷離之後，便有些哭笑不得起來。
墨夷離的興趣從女人身上轉到了九方碌身上，正興緻勃勃的折騰著九方碌。
也不知他到底對九方碌做了什麼，原本凶神惡煞的九頭蛇現在變的十分奇怪。
不僅是每個頭都有了不同的顏色，身上還長出了翅膀和鱗片。
翅膀一大一小，大的像一面牆壁，小的只有臉盆大小。
身上的鱗片也很奇怪，有些地方像魚鱗有些地方像鐵片。
除此之外還有尾巴也分了岔，似乎還長出了短短的前肢……
愈發醜陋猙獰的九頭蛇讓人看著莫明覺得可憐起來。
墨夷離這個臭變態！
跟他一比，九方離曾經對老妖王用過的手段就顯得太乾脆太光明了。
許是因為感受到了殺氣，興緻勃勃的墨夷離回過頭來，風騷無比的一甩長發，笑容滿面的說道：「來來來，快來幫我看看，怎麼樣能讓他更威武漂亮些，以後我帶出門也有面子。」
他手裡拿著一團黑漆漆的東西，正試圖塞到九頭蛇中間的口中。
九方碌的九顆頭被鐵鏈鎖著，尾巴釘在地上，還有一條鐵鏈穿身而過，每一隻眼睛里都透著瘋狂憤恨而又絕望的光。
九方離面色如常的望著，淡笑道：「心軟了？」
公玉卿翻了個白眼轉身就走。
這不是心軟不心軟的問題，是……
是什麼她也說不清，反正只覺得厭惡而已。
她從來不喜歡九方碌，也憎惡著老妖王，當初她也想狠狠的收拾他們，讓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但是想歸想，如果真的要她來懲罰她們，她要麼只是囚禁，要麼只會給他們一個痛快而已。
她曾以為自己心狠手辣，殺人如麻，現在才知道自己根本就是一無是處。
心既不夠軟也不夠硬，善不能悲憫眾生，惡不能斬盡殺絕，沒有閉月羞花之貌，性情也不夠溫婉動人……
這麼一想，還真是叫人心灰意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