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敗絮
看著那朵花，又看了看老人臉和身子的區別，我皺緊了眉頭。
靈花這東西，雖然能有許多神奇的功效，但大部分都有它的極限。尤其是人工培育的靈花更是如此，沒法像天然之物那樣奪天地造化。
爺爺培育的靈花，像三生一世、牛眼花這些，雖然有神奇的功效，但卻只能短暫的影響過程。就像三生一世只能讓人多活三個小時，而牛眼花的效果會在數十分鐘后消失……
而我眼前這盆花已經存在了二十多年，而且只是有一點打蔫，卻並沒有真正枯萎的跡象。
而且這盆花的效果，當真存在了二十多年，至今還存在著……
「我爺爺當年，有沒有跟您說過這花叫什麼？」
我們秦家有一個傳統，那就是每一種自己培育的靈花，都要給它取一個名字以便後人整理或者試著培育。不過能夠培育出跟仙人一樣靈花的，寥寥無幾。
但是通過名字，也能得到一些信息，就像三生一世、心火這些一樣。
老年人的機型不太好，想了好半天，然後才敲著腦袋說：
「我想起來了！當年秦老先生說，這盆花是從一些枯藤腐泥種培育出來的，所以給它取名叫做敗絮！」
敗絮，聽到這個名字我眼睛一亮。
說起敗絮，自然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了。而這盆花能夠讓人保持年輕時的樣貌，但卻不能真正阻止衰老，從某種角度上講也確實和適合敗絮這個名字。
我看了看眼前的老人，然後猛地伸出手抓住他的脈門，嘆了一口氣說：
「老人家，以你的地位，應該有自己的私人醫生吧，你身體這麼差自己知道嗎？」
老人苦笑一聲，然後說道：
「要說不知道，那是假的……到了我這個歲數，難免會比較關注自己的身體，其實從前年開始我的身子骨就大不如前了，尤其是我的心臟……說不準什麼時候我倒下就再也起不來了。
不過火了這麼多年，我也看開了，多快樂一天算一天吧。」
我點點頭，通過剛才的診脈我知道，老人其實已經行將就木了，他的生命力已經十分衰弱，只剩下一口氣撐著，估計怎麼也撐不過今年了。
而撐著老人的那一口氣，跟這盆『敗絮』似乎有些關係，更是氣息相連。
我稍微琢磨了一番，然後也就明白了。
雖然敗絮並不能真的延長壽命，但卻讓人看起來不顯老態，永遠都跟年輕時一樣。
因為沒有老態，所以老人一直保持著年輕人的心氣，這非常重要。
人的心理暗示是非常強大的，有的人靠強大的意志力，甚至可以在應該死亡的情況下多存活很久很久。而老人一直是年輕人的樣子，潛意識裡肯定也覺得自己不老，所以當然能活得久一些。
而如果敗絮的效果徹底消失，老人徹底變成老態龍鐘的樣子，他可能立時就完了……
所以不光是為了樣子好看，若是想讓老人多活一段時間，也得把敗絮重新調整好才可以。
我這邊琢磨著問題的關竅，老人對我說：
「唉……到了我這把歲數，其實已經沒什麼不能看開的了，但我只希望……我死的時候，還能是這般樣貌，這樣死得也好看一些，也能多快樂些日子。」
雖然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有這樣的要求，難免有些扯淡，但我卻能夠理解。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人類就是一種，非常注重視覺的動物，要不然電視里那些小鮮肉也不會火得一塌糊塗了。
每個人都喜歡青春，誰都討厭衰老，老人的要求雖然有些荒唐，但也能理解。
我想了想，然後說：
「爺爺生前賣這盆花給你的時候，估計也沒想到你能活這麼久。『敗絮』作為靈花本身生命力很旺盛，但是經過二十年它的生命力也已經消耗殆盡了，如果不給它找來新的生命力那它枯萎也就是這幾個月的事。」
一聽敗絮要枯萎，老人馬上就不淡定了，立馬錶示我如果能想辦法讓敗絮恢復正常，那麼要多少錢他都滿足我，有什麼要求也可以幫我。
我擺擺手，表示一切好商量，價錢咱們回頭再談。
其實就算他不出家，就沖敗絮是爺爺留下的花，而且它還讓一個老人憑藉心理暗示多活了那麼多年，我也一定要讓『敗絮』重獲生機。
畢竟，這算是我們秦家花圃的一個里程碑了！一項很重要的研究，終於有了些曙光……
我帶著白巧巧先回了花圃，我要回去找找爺爺筆記里關於敗絮的記載。
在回去的車上，白巧巧扭過頭去不看我，看我眼神也很鄙視，好半天才說：
「你果然是個壞人，竟然要幫那老流氓，他根本就是想變得年輕了去禍害人！」
畢竟是小姑娘，心思比較單純，好惡很明顯。喜歡的就是喜歡，討厭的也就是討厭……那位老人，也是著實讓人喜歡不起來。
但我還是耐心的解釋給白巧巧：
「巧巧，那位老人……已經活不長了，就算他變得年輕想禍害人，他也早就沒有那個功能了，我們就當滿足他臨終前最後一個願望了不好嗎？」
白巧巧扭過頭去又不說話了，不過我卻覺得她應該是同意了。
我鬆了一口氣，然後琢磨起了讓『敗絮』重獲生機的辦法，可是一時間也沒有什麼頭緒。
靈花這東西，實在是太複雜了，每一種靈花都有它的生命力，而靈花的存在就是在靠土壤的養分、空氣、陽光……或者一些別的東西來維持這股生命力，直到它消散為止。
眼下『敗絮』的生命力就差不多要消散了，所以非得給它注入新的生命力不可。可是每一種靈花的生命力都不同，像太陽花是從陽光中來，墳頭花是汲取的行屍殭屍……
而年代已經十分久遠了，培育敗絮的養料究竟是什麼，它是以什麼做生命力的，我的確已經不得而知了。
這就使得救回敗絮，變成了一件非常有難度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