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鬼瞪眼
我哄了好半天，再加上我悄悄捏碎了一朵安神的鬱金香，白巧巧和她母親感到困了，這才都老老實實的回去了。
她們走了以後，我鬆了一大口氣，這樣晚上無論發生什麼都可以放開手腳了。
這時候，騙子道士竟然主動來到我身邊，從懷裡掏出一隻燒雞，還給我撕了一條雞腿說：
「嘿嘿，還是小兄弟你腦子活泛啊！要是那娘倆在這，咱還得正兒八經的站著，一點都不自在，把他們騙走著屋裡不就咱們倆最大了嘛！」
不得不說，這騙子的膽色是相當不錯，竟然敢在死者的靈堂里吃雞！
任誰都知道，在家裡有白事的時候，直系親屬跟辦事的人，最好都不要吃葷腥。
那是因為鬼道眾生實在是太凄苦了，如果哭喪的人口中有葷腥之味，他們會忍不住想要留下的。
我拒絕了吃雞腿，但卻沒阻止道士吃，因為他越是這樣瞎搞，對我接下來的計劃就越有利。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房頂也開始傳出咔咔的聲音了，不過這種程度倒不會讓房子塌下來。
只是漏雨……越來越嚴重了。
我跟道士坐在門口，眼睜睜的看著靈床上方漏雨的面積越來越大，啪嗒啪嗒，終於有雨水開始滴在死者身上了。
不過壽衣倒還厚實，暫時也打不透，只是漏雨的地方逐漸從實體四肢、胸口……移動到死者的腦袋上了。
雨水滴在腦袋上，是非常不詳的一種徵兆，無論是從玄學還是科學的角度上講都是如此。
從玄學角度上講，雨水這東西在五行中應該是黑色的，屬於北方玄武，天生就帶著陰氣。原本就是新死的人，被雨水的陰氣這麼一激，會發生什麼變化還真不好說。
而在科學上，剛死的人身上也是有生物電的，這也是有很多屍體火化的時候會坐起來的原因。
水是導體，這些雨水很可能會刺激死者身上的生物電，讓死者不能安息。
所以無論怎麼講，都不能讓雨水落到死者身上，但是為了救桃花我又有我的私心，非得讓這場葬禮出點事不可……
白巧巧那麼相信我，我卻想害她爸爸不得安息，哪怕不經我的手我心裡也難以安定，所以我對道士說：
「道長，你看雨水都打在屍體上了，我們要不要挪一挪靈床？」
道士一邊啃著雞脖子一邊看了一眼，然後含含糊糊的說：
「沒事沒事，這是死人又不是紙人，難道還怕水不成，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嗯……這會我徹底放心了，今晚鐵定會出事。
我把安神的鬱金香放在白巧巧和她母親房間的門口，希望這兩朵花能讓她們睡個好覺，不要被打擾到。
今晚，很可能要發生一些事情了……
滴答滴答，終於！雨水開始滴在屍體的臉上了。
一滴、兩滴、三滴……
道士還在吃雞，但我卻在數著有幾滴雨水滴在死者臉上。
終於，在第三十三滴雨水滴在死者臉上的時候，死者突然睜眼了……
道士沉迷吃雞渾然未覺，我趕緊推了推他，道士看到屍體睜眼嗷的一聲就要叫出來，是我及時按住了他。
「道長，噓……別出聲，你要是把主家吵醒了，這份錢你還拿得到嗎？」
道士也是一個捨命不舍財的主兒，我一這麼說他馬上就不叫了，輕聲地問我：
「小兄弟，我們現在可怎麼辦啊，這屍體怎麼就睜眼睛了，他發現我吃了燒雞是嗎？」
我苦笑一聲，然後告訴他：
「並不是他發現你吃了燒雞，這種情況叫做鬼瞪眼……」
鬼瞪眼，應該算是停屍不當造成的一種結果吧。
一般來說，人死了之後，最後一口氣會在七天之內散出去，而最後一口氣散了屍體才終於沒有靈性了。
而如果在這口氣沒散出去的時候，就有人把這口氣給憋在身體里，那麼人雖然死了，但最後一口氣還在。
這個時候，如果有雨水或者是什麼其他刺激，讓這口氣跟身體徹底融合，那首先受到影響的就是心靈的窗戶，鬼瞪眼也就出現了。
道士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然後說道：
「哦……這麼說是我停屍不當造成的啊，那鬼瞪眼會有什麼嚴重後果嗎？」
雖然有感於這道士的神經到底是有多粗，但我還是講道：
「鬼瞪眼雖然沒什麼直接後果，但是鬼瞪眼之後，這屍體已經不能算是安息了，而是被激發了起來，這個時候就要趕緊火化以免遺禍人間，因為隨便再有點什麼刺激它就要詐屍了……」
說起這個，道士糾結了好半天，然後說：
「不……絕對不能下葬，一定要挺過這七天！」
都已經鬼瞪眼了，道士還強撐著不讓下葬，我算是服了他愛財的程度了，原來道士已經把七天的錢都收了。
道士告訴我，他們這一行有行規，收了的錢無論如何都不能吐出來，所以我只能搖搖頭，然後說：
「那麼在這七天里，如果有小動物小飛蟲碰到屍體，或者是再有水碰到屍體，分分鐘都會詐屍的。」
道士拍拍胸脯，表示沒有問題。道士還告訴我，他幹這一行已經很長時間了，確實很資深，他有絕對的把握這七天里一定不會出事。
我點點頭，也沒有反駁，幫著道士把靈床給挪開，然後屍體的眼睛怎麼都合不上。
如果能那麼簡單的合上，也不會有鬼瞪眼的說法了。
不過道士還真有歪招，他從包里掏出了香水，硬是把屍體的眼皮給粘上了。
這樣從外表來看，屍體除了眼睛微微鼓起之外，就沒有別的問題了。
做完這些，道士感謝我說：
「小兄弟，想不到你年紀不大，還有點真材實料……這一次掙的錢，我分給你四成，別說當前輩的不提攜你！」
我幫了這麼大的忙，甚至算是間接救了他的命，這道士也只給四成，看來他真是窮瘋了。
再想想桃花家裡那個騙子道士，也是窮瘋了一樣，這兩個道士……還真有點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