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八章 麩子和糟糠
張楠看著一個個面漏喜色的民夫們，奇怪的問道：「韋大人，他們這是？」
韋天物笑道：「一看張大人就沒有見過這修建東西，張大人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時辰了，這都到飯點了。這民夫們是去吃東西去了啊。」
張楠似乎是想到了什麼，說到：「韋大人，有沒有興趣隨我一起去看看啊。」
「張大人，這人吃飯有什麼好看的，不過張大人要去，那我一定跟著啊。」說完，韋天物又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張楠便跟著民夫們一起朝著吃飯的地方走去。
走到了吃飯的地方，張楠遠遠的就看這，發飯的監工身邊圍了一群民夫。
張楠和韋天物走到了人群便，張楠便停下了腳步站在原地，沒有再往前走。韋天物看見張楠停下了腳步，弄不清個所以然，只好跟著張楠一起站在人群的不遠處。
已經領到了飯，從人群中擠出來的民夫，全部都是左手端著一個破碗，嘴上叼著一個不知道什麼食材做成的又乾巴又小的餅，蹲在了不遠的地方，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吃了起來。
張楠就這麼靜靜的等著所有的民夫領完自己的食物，等到所有民夫領完食物之後，張楠才走到了哪兩個分發食物的監工身邊，兩個監工雖然不認識張楠，也不認識韋天物，但是認識韋天物身邊的王格啊。
一看見王格過來了，趕緊叫到：「大人。」
王格點了點頭，張楠沒有說話，走到了乘湯的大鍋旁，拿著勺子舀了一勺看了看。
隨後便把勺子又放回了鍋里說到：「我問你們倆，這鍋里是什麼？」
兩個監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張楠這麼問的意思，王格一看兩個監工居然不說話，趕緊小聲說道：「想什麼呢？大人問你話呢。」
這時其中一個監工才對著張楠說到：「回大人的話，這鍋里盛的是稀飯。」
張楠一聽是稀飯，又拿起勺子舀了一勺說到：「來，你自己看看，這鍋里做的是稀飯呢？你家做稀飯的時候，鍋裡面不放米，只放水是不是？」
兩個監工聽見張楠質問自己，當然是不敢說話，都低下了頭。
張楠又拿起鍋旁邊那個髒兮兮的筐子裡面放的餅，捏了捏，比石頭硬。
張楠使勁的摔了一個在地上，這麼硬的一個餅，居然沒有被摔碎。張楠笑著說到：「你們倆不會告訴我，這個類似於餅的東西是餅吧，這什麼東西做的，幾年前的面嗎？」
「回大人，這個東西是麩子和糟糠混到一起做的。」其中一個監工看張楠是當官的，以為張楠不知道，好心的提醒道。
「這東西你們也吃嗎？」張楠撿起了地上的這個用麩子和糟糠混到一起做的餅，拿到了兩個監工身邊問道。
「這.……這東西是給民夫們吃的。」其中一個監工似乎看見張楠面色有些不好，岔開話題道。
「是嗎，那行，韋大人，咱們再去看看這監工們吃的是什麼？我就不信了，這皇上又撥糧又撥款的，到了民夫的嘴裡就是這種東西。」張楠轉過身對著韋天物說到。
韋天物也算是身居高位了，顯然也沒有想到這些民夫每天就吃這種連肚子都填不飽的東西，便說道：「好，在下就陪張大人去看看這監工們的食物。」
韋天物說完，便對著身邊的王格說到：「王格，你在前面帶路，領我和張大人去監工們吃飯的地方看看。」
王格似乎是有些猶豫，可是奈何韋天物比自己的官打了不止一級，只得在前面帶路。
不多時，王格便帶著張楠和韋天物走到了監工們的棚子外面，裡面的監工一看王格來了，在裡面的一個監工說到：「王哥來了，來來來，坐坐，正好吃飯，那誰，去給王哥盛飯去。」
另外一個監工走到了大鍋旁邊，拿起碗和勺子便給王格舀了一碗飯，走到了王格身邊，遞給王格。
不過有張楠還有韋天物在身邊，王格哪裡敢接，於是便遲遲沒有伸手，而那個給王格遞飯的監工，看見王格不接，收回去也不是，塞到王格手裡也不是，只得一直舉著。
幾個人就陷入了一個尷尬的境地。
張楠看王格遲遲不拿，於是便伸手把碗拿了過來，看了看碗裡面比米飯沒有稀到哪裡去的稀飯，笑著遞給了韋天物，說到：「韋大人，你們工部的伙食還真是挺不錯的。」
韋天物拿過了碗，皺著眉頭說到：「你們每天就吃這個？」
王格低著頭說到：「是，就吃這個。」
「那你們怎麼不吃那個麩子和糟糠做得餅呢？」張楠奇怪的問道。
「那個東西哪裡是人吃的，而且也吃不飽啊，吃多了還拉不出來，哈哈。」裡面一個監工說完，便哈哈笑了起來。
「哦？那你的意思就是，那些被征來的民夫都不是人了是嗎？」張楠轉過頭，笑著問道。
「怎麼不是人了，他們能吃那個都是皇上給他們天大的恩賜了，要放到前朝，還想吃這個，每天喝碗水也就對付了。」其中一個監工一遍扒拉著碗里的飯，一邊說到。
「韋大人，你們工部這個建造部門的管理，當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啊。」張楠沒有再理這些監工，反而是對著韋天物說到。而此時的韋天物臊的臉都紅了，他實在是沒有想到自己管理的工部平日里就是這麼幹活的。
「那個誰，王格，我問你，工部發給你們的糧，除了你們吃了，剩下的糧都跑到哪裡去了。」韋天物怒氣沖沖的對著王格問道。
「這個這個，都在庫里，沒有動，就每天做飯的時候取一些出來。」王格說完，便擦了擦頭上的汗。
張楠看見王格這幅模樣，就知道事情沒有這麼簡單。於是便說道：「那好，那就請王大人在前面帶路，讓我和韋大人看看這工部的糧有沒有發霉。」
「這這這.……」王格聽見張楠要去看糧，頓時開始結巴了，連話也說不清楚。
「快點，前面帶路。」張楠則是鐵了心，一定要看看這糧到底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