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這樣可以嘛
唐琪一陣無語,心說這是哪跑來的奇葩?
需知無極寶器,乃是煉器界的頂級難關,連她,唐家大小姐唐琪,都是在戰戰兢兢學了數年之後,方才有那麼點膽氣,欲拜歐陽存為師,繼續鑽研,就這樣的,都苦學半年不得要領,始終不能如願……而凌悠,連其中最基礎的常識都不知道,卻如此隨意地說『慢慢學』?
正自無言以對之際,突然,不遠處的階梯處傳來一陣腳步聲,頓時令她秀眉一蹙,果不其然,緊接著一個她極其討厭的聲音響了起來。
「琪琪,原來你在這啊!」
隨著話音落下,一個青年男子走了過來,先是喜悅笑著,但在目光掃到凌悠后,那笑意,便僵住了。
一抹冷煞很快浮現在他臉上。
「小心,這個人也是歐陽大師收的學徒,叫王想!他天賦比我高,在大師面前裝得很謙遜,還死纏爛打想追求我!你也小心,別被他騙到!」
一聲傳音落下,凌悠不由得有些無語,心說對方都這副煞臉了,我就是個傻子也不會被他騙了吧……
搖搖頭,凌悠也不想說什麼,他是來辦正事的,又不是來泡妞的……隨便別人怎麼想,反正他辦完正事就會跑了。
這樣想著,凌悠的表情很是隨意,眼見這般,那名喚『王想』的青年神情越發難看,正要開口說些威脅的話語之際,古樸大門裡頭,卻是傳來了一聲清音。
「都進來吧。」
一聲落下,王想的神情頓時變成了恭敬,再無冷意,倒是讓凌悠刮目相看……不過他也沒說話,直接抬腳,第一個踏入。
唐琪緊隨其後。
「琪琪等等我!」王想連忙大呼,唐琪腳步不停,只輕哼一聲:「誰是你琪琪!別這麼喚我,受不起!」
說完直接入內,聞聲,王想眼眸中再閃度一抹陰冷,旋即收斂,也跟了進去。
……
……
「你的來意我已知曉……嗯,有心學習是好的。接下來我會講述得慢一些,若有不懂,只管開口問便是。」
來到場間,稟明一切后,面容俊秀有儒風之姿的歐陽存,微笑著點了點頭,客套兩句后,徑直準備好煉器的材料,開爐起火,手把手地開始傳授起心得來。
這份待遇,不要說王想了,連唐琪都有些嫉妒,不過她也是正托此福,一點小心思很快就被喜悅蓋過。
就見歐陽存取過一件器胚,右袖一揚,放入熔爐,動作舉重若輕,口中妙語連珠。
「煉器如武道,萬變不離其宗,無極寶器同樣如此,首先,需立根本……」
「其次,取材之道,數有二八……」
「再來……煅燒之法,鑄胚,搭配,開鋒……」
一句句妙語落下,歐陽存手中動作卻是行雲流水,沒有絲毫停頓,隨著他的煉製,一條條紋路開始在器胚之上浮現,隱隱散發出強大的氣息……
明明沒用上最關鍵的無極石,卻能隱有幾分意境……這份功底,正是歐陽存的驕傲所在。
場下的王想,唐琪,儘管之前思緒繁雜,但如今,都深深被這煉器之道吸引了去,兩人目不轉睛,聽得如痴如醉……
「妙!太妙了!只有大師才能講出這般鞭辟入裡的理論,更能融合實踐!就沖這堂『課』,我唐琪一定要拜他為師!」
唐琪心中默默想道,她只覺眼前景象太精彩了!
幾乎捨不得眨眼!
厲害!
太厲害了!
「想必看了這幕,那自大的傢伙,也該明白煉器之道的博大精深了吧?」
這樣想著,唐琪略帶「自得」地望向了凌悠……
只一瞥,卻是沒把眼珠子瞪出來!
就見凌悠一手靠著,微微低頭,鼻息均勻,雙目微閉,竟是……
睡著了?!
唐琪徹底無語了。
之前,她對凌悠這種「一點基礎常識都不知道就想來學無極寶器煉製」的行為,已經覺得很不靠譜,但她怎麼也沒想到,凌悠會不靠譜到這個地步!
她聽得如痴如醉的精彩講解,這廝,卻居然聽得當場睡著了?
你妹啊!
就算什麼都聽不懂,也好歹裝裝樣子行嗎?
在一位煉器大師的盡心傳授當場睡著……你的心到底是有多大?
真是服了!
唐琪可從沒見過這樣奇葩的傢伙,一時不覺搖頭,下意識地,將凌悠歸入了那種「有機緣不珍惜」,「怒其不爭」的混混行列……
再不去看他,專心聽講。
自己可不能向這傢伙學習。
這樣想著,唐琪越發矚目,留心歐陽存的每一個動作,細節,然而似乎某人就是不想讓人「安生」一樣,就這麼過了一會兒后……
「呼……呼……呼……」
一陣均勻的呼嚕聲由低到高,陡然在場間響起!
瞬間,全場一靜,連一直全神貫注,盡心煉器的歐陽存,都頓下了手上動作。
唐琪更是心尖一顫!
什麼情況!
這人……這人不單聽睡著了,還睡得挺香?這都打起呼嚕來了?
「呵呵……」
眼見這般,那位對凌悠流露過敵意的青年——王想,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諷的笑意,心底則是樂開了花。
他原本,見凌悠頗受優待,還有點擔心歐陽大師將他留下,破壞自己「近水樓台先得月」的打算,亦或是此人表現優異,給自己追求唐琪增大難度……
如今看來,卻是多慮了。
歐陽大師專程為他講解,結果他倒真不客氣!像這樣一個白痴,有必要在乎嗎?虧得自己剛才還如臨大敵……
事實上,別說他了,連歐陽存看著凌悠的睡態,眼眸中,也是閃過了一抹失望。
他之前聽胭脂軒軒主介紹,對方可是完全不吝將一堆褒詞贊到這少年身上,言語之間,全是英才難得的意味……可如今呢?
聽睡著了,還打呼嚕……這算英才難得?
「……想不到,霓裳也有看走眼的時候?罷了,看在她的面上,我也不為難這少年,他,終究年少,犯些錯,也情有可原。」
正當歐陽存這樣想的時候,一道聲音響了起來。
「大師,看來這位兄台是困了,不若,讓他去裡屋休息吧,這裡,也不好睡。」
就見王想勾著嘲諷笑意,語含深意地說道。
「……也好。」
歐陽存點頭:「唐琪,你扶他去裡屋。」
一聲落下,王想的冷笑僵了一下,眸中頓時閃過一抹陰霾——就這廝這樣的,找個小廝扶一下不就行了,幹嘛要唐琪來扶……
大師就對這小子這麼優待?都這樣了,怎麼還……
「好的,大師。」
唐琪卻是不知王想的那些個小心思,聞聲當即點頭,一隻玉手纏上凌悠的胳膊,正要將他扶起之際,對方的眼皮卻是耷拉了兩下,陡然,睜眼。
「嗯?我擦咧怎麼回事?」
四目相對,唐琪有些尷尬,連忙鬆開,後退幾步道:「大師看你困了,所以……」
「哦……」凌悠模模糊糊間回過神來了,連忙轉向歐陽存,抱拳道,「大師,真是對不住,我來之前,修鍊太過,數日沒有好好休息過,這才……」
「不對吧兄台,我看你來的時候,神完氣足,還有閑心和人搭訕,可是沒有一點睏乏的樣子啊!」王想冷冷的聲音在此時響起,「再說了,若有需要,言明情況,先休憩了再讓大師指點,不是更好嗎?也不至於像剛才那樣,讓我們尷尬,讓大師尷尬!」
「我看啊……兄台你是有技藝在身,所以看不上大師的傳授吧?呵呵,那還真是對不起啊,不過既然如此,那你到底上這幹什麼來了?」
言語誅心,凌悠頓時蹙起了眉頭。
然而沒等他說話,歐陽存已是搖頭擺手道:「王想!過了!」
「……大師,我覺得,您就是脾氣太好,以至於某些宵小之輩,現在都敢不把您放在眼裡!」王想聞聲,卻是昂首,一臉「正氣凜然」,「忠言逆耳」道,「我在您手下學藝已近一年,您的水平,為人,我都看在眼裡!如今這人敢做出這種事,我決不能坐視不理,就算拼著讓您責怪,今天也必須讓他給個真正的說法!」
一長串話語,說得那叫一個剖心置腹,說著,他還轉向凌悠,冷笑道:「敷衍一句抱歉,就想揭過此事,你當你的面子很大嗎?」
「……真能裝。」見狀,一旁的唐琪嘀咕一聲,而歐陽存,雖覺王想說得有些過,但此情此景,內心總歸有些不高興的。
或許……讓王想去敲打一下這少年,也並不是什麼壞事……
眼見歐陽存沉默不語,王想心頭大喜,快速對著凌悠說道:「你要是覺得,我先前所說不對,你沒有那層意思……就請拿出一點能耐來!」
「你剛才聽了多少?所得多少?通通展示出來,讓我們看看,你到底是輕慢消遣,還是真有實才!」
王想說著,高傲地昂起脖頸:「當然我也知道,要你這麼快就領悟大師所授,純屬為難。所以,你只需要照著我這個學徒的手法,做上一遍,我就承認,你不是什麼消遣戲弄。屆時,我給你賠禮道歉,否則,請你給自己留點臉,鄭重向大師及我等賠罪,之後自行離去,從此免登此間!」
「如何?你之前若真有領悟,高屋建瓴,模仿一下我,總不是難事吧?」
「……也就是說,你先做,我再做,是吧?」凌悠按住了額頭,似乎很是疲倦,「行!」
一句落下,王想嘴角弧度再度上揚,心說這人還真是嫩,居然這樣就上當了。他,只怕是以為自己一個學徒,手法精湛不到哪去,故而很好「照葫蘆畫瓢」吧?
實在是太天真了!
「連我在扮豬吃老虎都沒察覺……真難為你混到現在。不過也好,我正可以藉此,踩著你,大大表現一番!」
這樣想著,王想沒有給凌悠「反悔」的時間,當即出手。一雙手動如脫兔,影影重疊之際,彷彿幻變萬千,隨著他指尖猛點,道道煉器材料之上都泛起金色光圈,為之牽引,反覆交疊,更易位置。待到最後,隨著王想雙掌合十,所有煉器材料都砰地一聲撞在了一起,融為一塊嵌合整體!
整套手法行雲流水,無比順暢,觀賞性十足!
「融器手?你居然練成了大師的融器手?」唐琪震驚了,連帶歐陽存,眼睛也閃過一抹光亮——融器手乃是他煉器所用的一門輔助手法,雖並非煉製無極寶器所用,但在他所會的手法中,依舊名列十五!
卻不想,王想年紀輕輕,已然練成……看著,造詣還算不錯!
「都是大師教導有方。」
王想很享受這般矚目,繼而看向凌悠,嘴角冷笑:「該兄台你了。覺得難的話,大可以自承些事,沒必要死扛。」
聞聲,凌悠卻不反駁,而是嘆了口氣,話意隱晦不清地嘀咕了句:「果然,現在簡直腎虛,不行啊,看來只能……」
「呵呵,知道不行那就趕緊……什麼!?」
王想正要嘲諷,彰顯自己的強大,卻不料下一刻,讓他目瞪口呆的事情發生了!
就見凌悠身影一掠,隨手在此間滿地的煉器材料中,抓起一把,然後輕鬆寫意地扔到了半空。
雙手出。
動如游龍!
這一刻,凌悠的手掌彷彿重重龍爪,有著浩大偉力,可只爪摘星辰,卻又隨意遊人間。隨著他的動作,道道星輝在諸多煉器材料之上浮現,漸漸連成一片星空圖景,星霞璀璨,星光閃爍,互相輝映,殊為美觀!
只聽嗖地一聲,凌悠右指微曲,斜上一劃,所有煉器材料彷彿受到了某種牽引,竟就這樣停頓在了半空,彷彿星空凝滯,成為他的私物!
「這是……游龍摘星手!」
只一眼,歐陽存差點沒把眼珠子瞪出來!
游龍摘星手……他歐陽存剛才演示的招牌主手法,看家本領,自身所會的第一手法!?
居然就這麼被一個少年,一臉隨意,輕鬆加愉快地施展了出來?
而且,看這諸星連珠,肆意煥發的模樣……對方在這一手上的造詣,已然不輸自己,不!似乎是……
超越!?
怎麼可能!
在三人的震驚目光中,凌悠收功完事,卻是打了個哈欠,方才望向一臉獃滯的王想,道了一句差點讓他吐血的話。
「不好意思,你那手法,我不懂。」
「不知道……」
「這樣可以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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